第12章 怨恨，衝突

轉了轉身，李薰然想要給土豆和蘋果苗澆水，才發現手邊任何的工具都沒有，連忙出了空間來到卧室里拿了小桶，等她小心的澆好水，看著這顯得更加精神的小苗，咧開嘴呵呵呵的笑了，心裡一片幸福。

「小薰，我們該走了。」

王嬸兒的聲音響起，李薰然馬上緊跑幾步把小桶放在小木屋的牆邊，出了空間來到卧室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開門走了出來。

狗腿的幫李建軍揉了揉肩膀，在他的臉上親了響響的一下，然後在李建軍那驚喜的哈哈大笑聲中拉著呵呵笑的王嬸兒走出了門兒，出門前還沒忘了個在一旁偷笑的李小剛飛了個媚眼兒過去，把個李小剛雷的外焦里嫩的。

一路上呵呵的笑著，李薰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高興，反正她就是高興，就是開心，就是想笑，這樣的李薰然，這樣頂著個白線勾的小帽，露著紗布和光禿禿的小腦袋瓜的李薰然，那一臉燦爛的笑容，真的是惹得路人頻頻注視，凡是注視的人，不免都被那天真無邪的開心笑容感染了，不約而同的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可惜，一直自顧自笑呵呵的李薰然，並沒有注意到那躲到一處灌木叢里的小女孩兒——————高彤。

高彤這幾天一直都躲在家裡，今天好不容易趁著爸媽都去上班溜下樓來玩兒一會兒，接過就見到那笑得陽光燦爛的李薰然，正拉著一個中年大媽的手，有說有笑的往大門口走去，被嚇了一跳的高彤下意識的就躲進了旁邊低矮的灌木叢，板著一張小臉兒，眼神冰冷的注視著那帶著線勾小帽的禿腦殼……

笑！！！

笑得可真歡吶！

哼！都是因為你！

害得爸爸和我媽吵架了！

自己……

揉了揉自己被爸爸下狠手打了好幾下的屁股，高彤憤恨的死死瞪著那遠去的背影，忘形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那絲絲的疼痛，讓她更加的眼中噴火……

李薰然隱隱的覺得腦袋後面發熱，摸了摸頭，詫異的向後看了又看，可卻什麼都沒發現，不由得暗笑自己實在是太多心了，而一旁的王嬸兒卻有些緊張的問：「怎麼？是不是頭疼了？哎呀！這一大早就跑跑跳跳的，你這傷才剛剛好一點兒，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可不能這樣不注意，長大了頭要是痛的話可就糟了……」

「沒事兒，沒事兒，王嬸兒，我真的沒事兒！呵呵，您太緊張了，剛剛就是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我似的。咱們還是去市場吧！一會兒買菜的人一多，就講不下價錢來了。」李薰然連忙打斷了王嬸兒的叨叨嘮嘮，摟住王嬸兒的胳膊晃來晃去的說。

王嬸兒這才放了點兒心，不由得又覺得好笑，笑得呵呵的說：「呵呵呵……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就知道講價了？現在的人啊，都學精了，這中午飯點兒的時候可是講不下價錢的，不過家裡的青菜沒了，不買又不行，你……唉……你們家裡人的身體都不是很好，還是要注意營養才好啊……」

「是啊，是啊，王嬸兒，您會不會種菜啊？要不咱們買點兒菜種子，在院子里種上一點兒，自己種的也乾淨。」李薰然聽到王嬸兒那滿帶著感慨的話，心裡一樣覺得有些不舒服，連忙岔開話題，開始為自己的小土地的出產做埋伏，心裡不由得暗自腹誹：這王嬸兒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啰嗦……

王嬸兒摟著李薰然笑得輕快無比的說：「那哪能不會啊！這在農村長大的人，有幾個不會種菜的？以前可都是自己種、自己吃的，我們那兒啊，可是麥子的高產地方兒，你王嬸兒我年輕的時候，還是隊里的生產隊長呢！那可是我們那十里八鄉有名的鐵姑娘呢！呵呵，還當過先進代表，去縣裡做過發言呢！不然你鄒伯伯怎麼可能看的上我？……唉……是我沒福氣，生了三個閨女……」

「看您說的，生閨女就沒福氣啊？那我也是閨女呢！我覺得有我這麼個好閨女，那才是真正的福氣呢！再說了，小夕和小珊姐姐的學習不是都很好么？我聽我媽說小夕姐姐可是她們班的尖子生呢！回回都考年級第一的。」李薰然最是聽不得這種看不起女孩子的言論，馬上就反駁道。

王嬸兒感慨的點了點頭說：「是啊，好閨女是福氣，可……唉……呵呵，不過你說的沒錯，你小夕姐姐和小珊姐姐都很懂事，學習也好，從來都不讓我操心，家務事也幫著做，可到底是女孩子，女孩子想要有出息，不容易啊……」

「……」李薰然真的是有些無語了，她其實非常的不會安慰人，這今天試了幾次都沒效果，不由得也有些氣餒，唉，這王嬸兒才多大歲數？！不會是更年期了吧……

幸好，那農貿市場就近在眼前了，這倒是讓那有些被王嬸兒壓抑住的氣氛鬆動了幾分，李薰然連忙掛上了一臉的好奇和興奮，拉著王嬸兒快步往前走，王嬸兒也不由得放下了自己的心思，看著比自己的小女兒小兩歲的李薰然那一臉天真的模樣，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這處農貿市場，是這附近方圓內最大的一個農貿市場，李薰然所住的這片地方，是由四個軍隊大院兒為主形成的一個軍事戰略區，除了這四個被不算太高的圍牆圍起來的軍隊大院兒以外，就是幾個嵌在其中的小村莊了，至於其餘的地方，則是不太高的小山、天然的泉水，以及一條大河，一個著名的皇家園林。

此時的這裡還真的是非常的荒涼，起碼在李薰然的記憶當中，她直到父親去世的時候都沒有走出過自己的軍隊大院兒，就算是上學，也都是跟著媽媽從小學到家裡，從家裡到學校的兩點一線，至於第一次走的最遠的記憶……

就是送父親去那最終的長眠之所……

心裡一陣刺痛的李薰然，只覺得自己的鼻子猛地一酸，眼裡的淚水再也藏不住，撲啦啦的掉了出來，瘦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卻被一旁一個年輕人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拉得她的小胳膊生疼生疼的，那豆大的淚珠子可就更是止不住了。

「哎！我說你走路怎麼不看路啊？！到底長沒長眼睛？！啊？！哭？！你還有理啦？！」一個好像是剛剛過了變聲期，還有些公鴨嗓兒的男聲，蠻不講理的大聲吵嚷了起來。

那將李薰然拉到一旁的年輕人有些看不過眼了，將仍在盡情哭泣的李薰然拉到身後，跨前一步，脖子一梗頂了上去：「我說你這個小夥子怎麼這麼得理不饒人啊？！人家一個小丫頭兒，就算撞一下能怎麼樣？！啊？！你說你這麼大的個子了，跟個小丫頭計較什麼？！再說了，你沒看見人家小姑娘受傷了嗎？這要是把人家撞倒了，傷上加傷可怎麼得了？！」

「呦？！你是哪根蔥啊！？怎麼？！想打抱不平啊？！切？！誰拿你蘸醬啊？！怎麼著？！我就是得理不饒人了！你能把我怎麼著？！」那蓄著幾根汗毛冒充鬍子的小夥子一副挑釁的樣子，晃著膀子就要往前沖。

「狗子！！你幹啥？！啊？！」

可惜，他還沒衝到那救人的年輕人面前，就被旁邊一聲炸雷一般的吼聲給止住了，伴隨著這聲吼聲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大漢，一步就從旁邊那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魚筐魚簍中間邁了出來，看的一旁裝驚嚇、趁機哭一把的李薰然真的是嚇到了，一口氣沒倒過來，吭吭吭的開始打起了嗝兒來，痛苦、害羞的都快要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

「小薰！！哎呀！你這是咋的了？！快讓嬸兒看看！」剛剛不見了李薰然的王嬸兒終於聽到聲音找了過來，再一看李薰然那一臉鼻涕、一臉眼淚，還在不停的打著嗝兒的可憐樣兒，不由得眼圈兒都紅了，也不知道是急得，還是心疼的，甚至……是生氣的？

果然！

王嬸兒確實是生氣了！

可是不是對著可憐巴巴的小薰然，而是對著那個此時已經被那黑臉兒大漢揪著耳朵扽到一邊兒去的「狗子」。

「好啊！？容六子！！你小子教出來的好弟弟！！！看看把我們小薰給欺負成什麼樣兒了！？啊？！老娘告訴你！我們小薰要是有個好歹兒，別說李師長饒不饒的了你，就是老娘也饒不了你！！還有你！容狗子！！你小子馬上給我家小薰賠禮道歉！小小年紀的不學好！！你才多大！？就這麼欺負人？！」王嬸兒完全是急紅了眼了，不管不顧的插著腰，指著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兩兄弟破口大罵了起來。

當然啦，這罵的話可就不是像李薰然自動過濾和翻譯的這麼乾淨了，其中夾雜的國罵、地方經典罵、冷嘲熱諷等等的，可真是讓李薰然開了眼界，暗自開始喃喃的重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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