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形的疏遠

「佟姨？」蘭絮不懂，當務之急不是老太太的病情最重要嗎？怎麼還要說這個？

「為什麼？」薄靳舟悶吼一聲，猶如被困住的猛獸，那雙無情的眼睛終於露出痛苦，「媽，為什麼？」

他不懂，為什麼她們都不接受程靜言？

明明在他將程靜言帶回家之前，她們都很期待不是嗎？

「你若還當我是你媽，你若還想要我們這個家，就好好和蘭絮過日子，不要理會那個心術不正的女人！」

「靜言哪裡心術不正了？」

佟鳶哼了一聲，頭也沒回，但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會提醒我給奶奶打電話，關心她老人家，每次出門看到你們喜歡的東西都會……」

「不管她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她是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你若想和她在一起，就不用管老太太的死活了！」

「媽！」薄靳舟氣結，卻不知除了喊這一聲還能做什麼，程靜言是他手心裡的肉，難道老太太他就能放下了？

蘭絮手軟腳軟的靠在身後的牆上，深吸了口氣，插話道：「佟姨，廖奶奶到醫院的時候情況怎麼樣？」

「昏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氣昏過去。」佟鳶沒好氣的瞪了眼薄靳舟，站在原地不想說話了。

男人的手重重的拍在額頭上，也不說話了。

老太太快九十了，日子已經是倒著數了，難道他真的要把老太太氣死嗎？

見兩人都不說話了，蘭絮才鬆了口氣，按著發抖的手從口袋的小瓶子里摸出一小片類似薄荷糖一樣的小東西壓在了舌根下。

急診室門前氣氛壓抑，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心裡都在打鼓，蘭絮頻頻望向薄靳舟，卻見男人一動不動望著急診室亮起的燈，汗珠從他臉上滑落。

蘭絮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薄靳舟順著紙巾看過來，蘭絮指了指他的臉。

他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道謝，卻沒有接。

無形的疏遠，蘭絮抿了抿唇，將紙巾重新放回了口袋裡。

等待的時間漫長而煎熬，蘭絮覺得小腿都快抽筋了，急診室的大門才打開，醫生神色疲憊的走出來。

「怎麼樣？」薄靳舟一馬當先。

「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但老夫人年紀大了，我們也只能保證這些，其他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盡量讓老人保持心態平和，不要生氣。」醫生朝幾人頷首，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舉步離開。

以往最常聽到的叮囑，此時落在薄靳舟的耳中格外刺耳。

他沒說話，蘭絮和佟鳶也沒有說話，蘭絮是不知道能說什麼，因為她從未想過老太太有朝一日會因為自己而犯病，佟鳶則是完全不想理會腦子瓦特了的薄靳舟。

又等了一個小時，急診室的門才打開，醫護人員推著老太太從裡面出來，三人連忙上前幫忙將老太太送進了病房。

老太太半睜著眼睛，看向床邊的蘭絮和薄靳舟，帶著氧氣罩幾近無聲，但蘭絮還是看懂了老太太的話。

她說：「離婚了？」

蘭絮一滯，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忍不住看向薄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