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第690章 一哭一笑是痛快

孫躍平的身份足以讓南源任何一個江湖人要一個解釋，但是江懷義對他要的解釋完全就跟沒聽見是一樣的。

江懷義再次摸出了雪茄，身上染血的沙肅再次恭敬的為其點上。

江懷義深深的冒了口煙，深沉的眼神看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的嘴角似笑非笑，他的雙手併攏伸出，他看向孫躍平的眼神如狼，他驟然低喝道：「把我給你，夠嗎？！」

在場中人為之一震，眼神中已然開始飛快的打算盤了，江懷義這是真要面對底線了嗎？要知道這可是孫躍平，要知道孫躍平的身後站著的可不是某一個人那麼簡單的，這麼做的後果可比程天南做的事情惡劣的太多了！

「你跟我說話呢！」果不其然，孫躍平眼神中瞬間迸發出殺意，手裡槍口掉轉，直接對準了江懷義的腦袋。

「來！」江懷義大口的吸了一下煙，手很隨意的又搭了回去，他又好似很隨意的說道：「我這個人養狗從來都喜歡養那種不叫的，因為咬人，疼吶！」

「我去你嘛的！」孫躍平一下子就被點炸了，反手槍把照著江懷義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慢著！」江懷明這個時候卻是按住了孫躍平，他的身體往前一步，直接站到了江懷義的對面，他上下將江懷義打量了一個遍，而後才是點頭道：「明白了，現在意思南源有我這麼一號人跟沒我這麼一號人區別不大了，是吧？！」

江懷義毫無顧忌的對上了江懷明的眼神，以他和他之間的段位來說，很多話是不需要說明的，但很多態度卻是必須要表明的。

他叼起雪茄，深深一笑道：「我已經給了你最大的面子，不是嗎？！」

江懷明再次深深的點了點頭，接著轉身對孫躍平道：「將這兩個人帶走吧，徹查他們身上所有的事情，人是從哪來的，槍是從哪來的，跟咱們這個江董到底有沒有關係，都徹查清楚了，明白嗎？！」

孫躍平眼中的殺意還未消散，他收起槍，重重的點頭，而後向拖死狗一般將兩個白手套給拖到了吉普上。

做完這些他殺意的眼神盯向江懷義，聲音很重的道：「書記，我一定會徹查的，一定！」

江懷明擺了擺手，等吉普車轟鳴聲響起過後，才笑笑的看向江懷義道：「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面子了！」

江懷義叼著煙，聳了聳肩：「有時候我還真的不想要這個面子！」

「我給你，你不敢不接！」江懷明的語氣很輕，可透出來的卻是不容拒絕的霸氣，在南源，他有這個霸氣。

「現在我也給你個面子！」江懷明跟著走到程天南的面前，笑笑的說了一句。

「謝謝！」程天南眼神一示意，立馬有人上前有江懷明遞上靈衣白布，江懷明點了點頭，而後一身靈衣白布徑直走向四口黑棺。

「奏樂！」

「奏樂！」

「奏樂！」

就在這時一聲接一聲的高喊傳來，孝棍隨之也落入陣前，棍落地，聲震天。

江懷明身體微沉，雙手作揖，虛空之中，接連三拜。

「禮畢！」

「家屬謝禮！」高喊聲再次傳來，同時兩人持香走向江懷明。

江懷明手握香，眼神平視，與靈棚之內的韓九州發生了碰撞。

沒錯，韓九州這次來的身份就是作為家屬出席的，至於是什麼家屬，看他身邊的程夢瑤也就知道了。

當然，如果沒有程夢瑤的太過悲傷，韓九州又豈會容程天南如此擺他一道。

他跟江懷明碰撞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以前是沒機會有波動，現在是沒必要有波動，江湖豪邁，誰又能待頭來！

而江懷明的眼神中多少是帶些玩味的，他靜靜的打量韓九州許久，許久之後才上前將香敬上。

「禮畢！」

「謝禮！」

又是高喊過後，韓九州和程夢瑤同時微微躬身，在這種難言的氛圍中結束了一切。

禮畢之後的江懷明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隨著他的轉身，場上的氣氛緊接著到達了另一個高度，江懷義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穿上了靈衣白布，而後大步邁前。

「奏樂！」

「奏樂！」

「奏樂！」

又是高喊傳來，江懷義雙手恭天，悲聲長痛道：「哀哉，吾兄，哀哉，吾輩啊！」

他這話一出口，程天南的手掌下意識的握住，所有人的眼神再次被江懷義吸引。

江懷義彷彿根本不在意別人一樣，眼中淚水是說掉就掉，他聲勢更悲道：「吾輩兄弟啊，想當初你等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啊。」

「先說你程老黑，公平鎮上以一鎮百，為救程天南你是一把彎刀殺個七進七出，公平鎮上那一地埋掉的鮮血是你的榮耀，稱老黑你為當代趙子龍也未嘗不可啊！」

「在說你毛求應，蹬天虎的威名震南源，你手上沾染多少血也就給程天南打下了多少的江山啊，還記得成龍潭前搶建築，你領著不足三十人平了對面兩百多人啊！」

「還有你們，踏地虎宋方，滅地虎董貴，兩位兄弟哪個不是人前悍將，哪個殺人起來眨過眼啊！」

「你們都是好樣的，你們都他么的讓我江懷義睡不著覺啊！」

「可誰能想我就幾天不在南源而已，你們就喪了命了，你們不值啊，死在一個宵小的手上不值啊，你們跟著程天南，不值啊！」

江懷義越說越悲，最後是放聲大哭，眼淚如同不要錢一般不停的往下掉落。

「你……」衝天虎鄧寶越聽越不是滋味，孝棍一握，又想衝殺在前。

「嗯？」程天南比誰都要明白江懷義的意思，所以他拽住鄧寶之後，眼神看向的卻是江懷明。

江懷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對視一眼過後，徑直上了紅旗車。

程天南眼神稍微緩和了一點，而後又警告一般看了看在場上的所有人，在然後才是手掌微微一抬道：「禮畢！」

「禮畢！」

「家屬謝禮！」一聲高喊頓時傳來，韓九州和程夢瑤微微欠身。

江懷義的臉上還掛滿淚水，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如鷹一般的眼神掃向韓九州。

韓九州與其對視，臉上露出了笑意。

「哈哈！」

「哈哈！」江懷義現在的大笑與之前的大哭形成了強烈對比，他雙腳用力的一跺道：「痛快，痛快了，以後會越來越痛快的！」

韓九州臉上笑意不減，江懷義的一哭一笑其實就是跟江懷明之間的一次衝鋒，江懷明既然選擇了置之不理，那他勢必要選擇宣戰了。

這一宣戰，當然痛快了，哭也痛快，笑也痛快，殺起來會更痛快的。

江懷義如鷹的眼神勾住韓九州的笑意，許久之後，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奏樂！」

「奏樂！」

「奏樂！」

有了江懷明和江懷義的在前，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亦如三殘之流，不管他們心裡是痛快還是痛快，都必須靈衣白布，彎腰哭靈。

亦如之前的中年人之流，他們商業那一套在這行不通了，那他們裝孫子那一套就必須拿出來了。

靈寶山上隨之而來的是哭聲一片，這其中虛情假意的聲音有，可也不乏男兒的真正悲痛，鄧寶為首的孝棍隨後跪拜，所有人等待著程天南的動作。

程天南眼神死死的盯著棺木，手掌攥拳都攥出了冷汗，他拒絕了谷秋雨的攙扶，一步一步走到四口大棺前，他的眼神中說不出的悲痛和複雜，許久，許久，許久之後，他鬆開手掌，沉聲往空中一揮道：「起！」

四口黑棺，應聲而起。

數百數千，哭聲跟隨。

程天南看著黑棺入土，聽著耳邊悲聲不斷，他眼中虎淚涌動，這一生征戰，這染血無數，可這最終的歸宿還是只能落在這靈寶山上，他能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最後的榮耀。

讓怕他們的，怨他們的，恨他們的，讓不知道他們是他們的人全部都來相送，

這一送，

是為終啊！……

差不多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靈寶山的事情才算是徹底告一段落，黑叔他們是真正的入土為安了，而這些被騙來的各位大佬都是心有悲憤的想要離開。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畢竟跟雙江不是一個段位的，就算想走，那還是要看程天南的臉色。

他們一個個看向程天南的眼神都叫一個精彩，都生怕程天南會在整什麼幺蛾子出來。

程天南則是一點也沒在意他們的眼神，他上前走到程夢瑤的身邊道：「你還好吧！」

程夢瑤眼睛都哭腫了，可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她是實打實的四通總裁了，有些事情哪怕她不想接受，也要必須學著去接受。

她點了點頭道：「還好！」

「還好就好，畢竟晚上的事情還是要你來主持大局的！」

程夢瑤聞言，眼神一變。

程天南卻什麼也不說了，反而給了韓九州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很快的他又將眼神移開，震聲一喝道：」非常感謝諸位送我兄弟最後一程，稍後司機會送諸位回皇冠酒店，還請諸位整理好心情，好好的準備一下晚上的商業發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