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好事將近
孫景仁大哥名孫景洪,有兩分聰明勁,又有一身蠻力,照說即使日子難過也不會難過到哪裡去。
但,耐不住家中有一不知節儉的婦人,再加上那一個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的金疙瘩,家裡一年到頭根本不會有什麼積蓄。
有年莫說年年有餘了,孫景洪還要還外邊的一屁股債。
欠錢的是他那婆娘。
氣的孫景洪真想拿著破鞋抽她一頓,奈何他偏偏懼內。
「二弟,哥向來不求你,你看這次哥是真沒轍了,幫哥一把吧?」孫景洪摸黑到孫景仁破屋裡小聲道。
是啊,是向來不求的,用不到求這個字眼。
「大哥說笑了。小弟哪是有什麼本事的人。」
孫景洪暗暗咬了下牙,又道:「有什麼條件你提,只要你肯將要債的人打發走。」
「又不是我錢的債,哪輪的到我來打發。」
「大妮二妮認你做二爹。」
呵,他還真敢想,就那種蠢婦也只有他才會當個寶吧。
「噢?那三兒呢?」
孫景洪眯眼,「別得寸進尺!要知道國法可不容人!」
國法?是了,女人少嘛。就算這個國家只有那一個女人,他孫景仁也是不屑一顧的!
「哦。」
見他這般不識趣,「那你可想好了,還沒分家呢,你要是還想求功名,就少不得我這當家的簽字!」
孫景仁緊了緊拳頭,就為這一張紙,他受了他多少次威脅。
「要想救你那好兒子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先把家分了。」
「不行!」孫景洪想都沒想救拒絕了。
這要是分了,那些東西可都是他一個人的了,況且以後說不定還要用的到他。
「既然如此,夜深了,大哥回屋吧。」
說著就打算去睡覺。
孫景仁剛走兩步,就聽身後人咬牙切齒道:「行!但那些錢平均分!」
一聽這話,孫景仁笑了,「那,你兒子還救不救了?」頓了頓,道:「也不知道我那侄子在那王賴皮手中能不能撐住他爹去救他。」又道:「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老子欠錢不還,兒子來還,也沒什麼好說的。……」
「救人!」
砰的一聲,孫景洪摔門出去了。
一窩螞蟥!
自分家之後,孫景仁就一個人在他爹娘墳頭不遠處搭了兩間茅草屋。
一個人,或讀書,或靜思。
任他流雲翻卷,餘暉漸歇。
……
……
疏馨最近心情不錯。
怎麼說呢,就是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那種心情。
對,有人向她提親了。
「什麼?馨兒,你……」季天霂震驚不已,「是我們待你不好嗎?」
「不是的,不是的!」明白自己說的話疏忽了,忙向季天霂解釋道:「不是向我提親,是有人來給季老二說親的。沒想到啊,季老二平時,悶不吱聲的,異性緣那麼好啊。」
「你答應了?」季天霂問道。
「怎麼能,我才不敢呢,這種人生大事,還是自己做主的好,不然出力不討好。」疏馨聳聳肩解釋道。
季天霂嘆了口氣,什麼都不說了。不然就像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樣。
但願二哥不會生氣吧。
「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呢?」季天霂問道。
「就前幾天啊,有三個媒婆過來呢,吃香吧。」
然後,疏馨就給他說起前幾天的事情。畢竟人情往來還是要她這個婦道人家出點面的。
就在前幾天:
「哎呀呀,你看看季夫人這模樣,真是嬌嫩啊,跟朵花似的。方圓百里都找不到這麼俏的人兒。」
馮媒婆自進門,這夸人的嘴都沒停過,也不知道那張嘴裡有多少夸人的詞,似說不完一樣。
這邊陳媒婆也不甘落後,「就是就是,我陳婆子這大半輩子見了那麼多人啊,也只有侯家小姐可以和季夫人並一起看看了。」
疏馨默默聽他們吹了半天,笑著問道:「二位今兒來是為了……」
「季夫人,好事將近啊!」馮媒婆小眯縫眼,笑的一臉猥瑣。
在疏馨眼裡就是一副猥瑣樣。
先不說她那倆『老公』還沒說清楚,劃分距離呢,再者她還有老三呢。怎麼就好事將近了?
「什麼好事?」
「侯府知道不?他家小姐看上你家老二,這不託我來說說嘛。」馮媒婆一副你家走大運的表情,被侯府家小姐看上了,就相當于于一步登天了。
然後,疏馨就看看陳媒婆,無聲詢問道:那你又是來幹什麼的?
「對對對,侯府托我來說說。」陳媒婆看疏馨的目光,表示了解。不甘示弱道。憑什麼是托你?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嗎?
「季天銘?」
好傢夥,一下來倆媒婆,這是怕季天銘跑了不成?
「對對對,就是叫季天銘!」來之前侯府小姐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別說錯了人了。
「可,他現在不在家,這事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她可不敢隨便就把他賣了。疏馨說著掃了一眼她們帶來的東西。賣這個字眼也是可以用的。
馮陳倆媒婆相視一眼,笑的甚是和善,「行行行,那等他回來,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不好說,今天是不可能回來了。」疏馨又道:「要不,你們改天在來吧。」
兩人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那你等他回來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說說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說著眼睛掃了屋子一圈。
疏馨將這小動作看在眼裡,笑著回道:「當然會好好說的!哎呀,我這還有不少活呢,若是沒什麼事,你們二位看……」
「那不打擾了,不打擾了。季夫人忙吧。」
「季夫人忙吧,改日再來打擾了。」
「那二位慢走啊,家中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二位,就不留了啊。還有我就不送了,這些東西也都拿回去吧。」
「東西就不拿了,留下吧。」
「就是,東西拿都拿來了,怎麼還好意思再拿回去。」
「哎,話不是這樣說的,無功不受祿嘛,還是拿回去的好。」不然,不就坐實了這件婚事了。
倆媒婆離開季家后就相互看一眼,從各自眼裡就看見了那種嫌棄的鄙夷。
「你剛才看到沒,就那婆娘,嘖嘖嘖……」
「看到了,看到了。就拿那種姿色還好意思和人家侯府大小姐相比較,人家侯府大小姐那是要身份有身份,要樣貌有樣貌,有頭腦有頭腦的人好嗎。甩她好幾條街。」
「那是。」說的就像再說她家姑娘一樣,那個得意勁。「不是我吹,就侯府大小姐這樣貌品質,就是放在京城也是能排得上名次的。」
「就是,我還真想不明白,怎麼還能不願意的?」
「人家也沒有說不願意啊。」
「沒說?我說陳老婆子,你是瞎活那麼多年啊。」看她一眼,就像在看一個不爭氣的晚輩,「她那一言一行,可都在暗示著她的不捨得。」
說著兩人走到了岔路口,馮媒婆扭扭的選一條路走了。
待走遠些,一個人暗暗罵道:「就那蠢婆子樣,還好意思和我爭生意呢,老娘讓三輩子也趕不上我一個腳趾頭。」
這邊,陳婆子看著她猶如水蛇般的走姿,呸了聲道:「也不知道哪種地方生養出來的賤婦,也好意思和老娘一起做生意,要不是看在侯小姐的面子上,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呢。髒了我的眼睛!」
疏馨將那倆打發走後,誰知道第二天又來一媒婆,自稱姓孫,還是來說老二的。
這老二行情不錯嘛。疏馨暗道。
只不過這次是替姓呂的人家說的。
好傢夥,是不是四平鎮的富家女都瞧上季老二了。
「想來,季夫人應該知道老婆子今兒來是為了什麼了吧。」孫婆娘開門見山道。
疏馨笑著點了點頭。看的出來,今天這一位就能勝過昨天那兩個了。
「我是來為呂家小姐說親的。呂家小姐很是喜歡你家老二季天銘,就想著來問問你家季老二是什麼想法,要是兩情相悅呢,也能促成一段佳話。」
疏馨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要讓孫婆婆白跑一趟了,季天銘他不在家。這種事我也不好做主,要不等他回來的時候在談?」
「也是,是我欠考慮了。多有打擾了啊,請季夫人見諒。」
「孫婆婆這說的是哪裡的話,說親本是好事一樁。」
「那我就改天再來吧。「孫媒婆起身告辭,見疏馨也正起身,忙道:「別起了,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沒事兒,我送送你。」
……
「你那兩天不是剛好被鬼老頭拎到後山練功嘛,就錯過了這出好戲。」
好戲?還好我沒在場。季天霂暗道。
「大哥知道這件事情嗎?」
疏馨想了想,「應該知道吧,這幾天他一直在鎮上做工。消息應該傳到他耳朵里了。」又想到季老二也在鎮上,「老二應該也知道了。算了算了,等他們回來再說吧。」
季天霂點頭應是。
呂品喜歡季天銘?是有那麼一點淵源,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侯安雪。
就像貓吃魚一樣毫無道理的事一樣,呂品與侯安雪是對頭也毫無道理可言。說是對頭,有點言之過甚,但絕不會成為朋友。要是哪天兩人在街頭相遇,兩方人馬能不相互冷嘲熱諷一番,就算是天行好事。
那天,呂品一聽下人說侯安雪那丫頭居然向一個男人提親,也不打聽那人是誰,脫口就道:「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