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簡訊

唐淵難掩眼底的驚訝，猛地抬頭看向陳警官：「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剛剛看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不過這個東西，並不是在九年前那個案子后第一次出現。」

唐淵緊盯著陳警官：「那是……什麼意思？」

「六年前富卓大廈的電梯群體窒息案知道吧？死了七個人那個。」陳警官的食指輕輕地敲著桌面，下顎朝著唐淵手裡的紙片一點：「據說在電梯裡面，也出現了這個圖陣。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被調到這裡來，只是從報紙上看到隻言片語。那個案子的第一目擊證人就是報社的記者，案子最後被定位工程事故結案了，我調過來以後查過，案宗上沒有關於任何圖案的記錄。局裡文件能看到的東西，甚至都沒有小報上的多。」

陳警官抬起胳膊，粗糙的右手搓著帶著胡茬的下巴：「那報紙……好像叫什麼都市奇談？」

「都市奇談？」唐淵詫異。

陳警官看著唐淵的反應奇怪道：「這報紙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我今天出來之前，聽到我們宿舍的人下午要去這面試。覺得有些巧。」唐淵有些心不在焉地解釋著，心裡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掏出手機，將圖陣拍下來后，將塑封袋還給陳警官並站起身：「陳警官，我下午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唐淵匆忙往前，突然手腕被陳警官抓住。感覺到手心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唐淵低頭一看，是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他低頭，正對上陳警官目光炯炯的雙眼。

「我下個月就退休了。」陳警官看著唐淵道：「九年沒破的案子，這一個月也不可能出現任何奇迹。但我真的太好奇了。我不但好奇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更好奇的是那場滅門案背後到底藏了什麼樣的秘密。所以我打算退休以後，盡我所能地繼續追查。」

陳警官將唐淵被塞著紙條拳頭握緊：「紙條上是我的聯繫方式，唐淵，你要是查到了什麼東西，我希望你能聯繫我。」

話說完陳警官便放開了他。唐淵深吸了一口氣：「我會的，陳警官。」

冷飲店外就是一條商業街，「E網情深網咖」就開在商場的一樓。

唐淵隨便找了個位置便坐了過去，打開電腦，搜索「都市奇談」。

在這之前，唐淵已經在各個招聘APP上搜索過，都沒有找到這家報社的招聘消息。而老四張岩微信不回，電話不接，唐淵只好從官網上找尋關於這件報社的消息。

報社的網站做的極為簡單——「都市奇談」四個黑體大字橫在中間，下面的三個分欄分別寫著：往期文章、我要投稿和，招賢納士。

唐淵毫不猶豫地點了上去，跳出來的的頁面標題上寫著「請完善您的簡歷后提交。」

「這是什麼奇怪的流程。」唐淵在心裡吐槽：「頭一次聽說要寫完簡歷才能看到招聘主界面的。」

縱是如此，唐淵還是耐著性子將所有的必填項都填完了。提交后，網頁順利地跳到了招聘界面。但界面上，僅有一條招聘信息：

「都市奇談聘取材記者。早九晚六，周末雙休，可接受不定時加班。試用期一個月，轉正後繳納五險一金。薪資5K-8K。專科以上學歷，有無經驗即可。面試地點：富卓大廈D座1708室。」

唐淵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

富卓大廈？不就是那起電梯窒息案的案發地點？唐淵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沙發的椅背倒過去。

背後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

「你也對這家報社感興趣？」

唐淵回頭看，是一個剃著板寸的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他眉眼極深，雙眼很亮，嘴角微微勾起，一副極隨意的樣子。是現在被人吹捧的所謂的「狼狗」長相。穿著略微寬大的T恤，至於下半身……

被沙發擋著，唐淵沒有看到。

這人自來熟地將雙手往唐淵的椅背上一搭：「我剛在這家投了簡歷。」

唐淵心中升起了一絲抗拒的情緒。他坐直了身體，與那雙搭在椅子上的手拉開了一點距離：「你是怎麼知道這報社在招聘？」

「它自己跳出來的啊。」狼狗拿起唐淵桌子上的滑鼠，移到桌面的右下角的廣告。一個身著綠色鎧甲的男人肩上扛著一把奇醜無比的大刀，五顏六色的字體閃動著：「是男人，就點進來！」

狼狗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蹦出來的並不是唐淵想象中的一刀99999的頁游，而是——都市夜談的官網？

唐淵目瞪口呆。

「事先說明，我是不小心點到的，正好看到下面有招聘信息，我就隨手投了。」狼狗一臉認真的解釋。但唐淵心裡想的卻是：「鬼才信。」

「這報社從我小時候記事起就有了，沒想到現在還在發行。」狼狗乾脆在唐淵旁邊的空座坐了下來：「要是真能進這公司上班，倒還挺不錯的。你覺得呢？」

唐淵敷衍地「嗯」了一聲，想把滑鼠從狼狗的手裡拿回來，卻沒想到狼狗先他一步，說了一句：「好嘞！」便點了頁面上的「投遞簡歷。」

唐淵盯著頁面上「投遞成功」的四個大字，一股無名的火「噌！」地就竄了上來，那句「你幹什麼？」的質問還沒出口，狼狗就搶先說道：「咱們一前一後投的，要是順利的話，我估計咱們倆就是同一批面試，這是不是也算是緣分了？」

他朝著唐淵伸出了手：「我叫程昱，你呢？」

「無可奉告。」唐淵強壓著胸口的怒火，離開座位。臨走到門口，程昱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喂！富卓大廈有兩座！明天的面試地點是在清河街，可別走錯了。」

唐淵轉身，看到狼狗斜身倚著吧台，唇角勾起，目光炯炯：「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能順利接到面試通知的話。」

回到學校，唐淵聽到整個校園都在討論著中午那起詭異的「自殺」案件。303宿舍也已被貼上了封條。他摘掉眼鏡，靜靜地凝視著303有些掉漆的綠色屋門數十秒后，將鴨舌帽壓得更低了一些。正往宿舍走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座機電話。

唐淵迅速接起，電話那頭道：

「唐淵是吧？這裡是寧安街派出所。你認識張岩嗎？」

唐淵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握著電話的手更緊了些：「認識。」

「他死了。」

唐淵聽到自己的大腦「轟！」地一聲巨響，緊接著一片空白，就連電話里冰冷的女聲也變成了一串長長短短的雜音。回過神時，電話已經掛斷了。

一條簡訊在電話掛斷後迅速進來。

「唐淵先生您好，您已經通過我司初步篩選。請於十四日下午三點來我司進行面試。面試地點：富卓大廈D座1708室——都市奇談人力資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