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不好惹
這一夜我睡得甚是安穩,連夢裡都是香甜的味道,也不知是我對小三師兄的感激之情太過強盛還是怎的,呢喃間總聽見小三師兄在講著話。
「白子,白子,醒醒」
白雜?白雜是何物啊,我睜了睜眼,一張驟然放大的臉嚇了我大跳,那張臉亦被我嚇了大跳。
我瞪著仍舊閃亮亮的小三師兄怒道:「你做甚要嚇我?」
小三師兄啪一下給我腦門兒來了一巴掌,「到底是哪個嚇哪個,小小年紀竟已學得人家顛倒是非了」
我給那一巴掌扇得頓時從睡意中清醒過來,臉上賠著笑,心裡卻不禁暗罵小三師兄是個小心眼的神。
「你罵他沒有任何用處,還是快些起身收拾收拾吧,早課要開始了」,小三師兄身後傳來一個極其溫柔的聲音,歪過頭去才瞧見小五師兄竟也來了。
小三師兄亦望了小五師兄一眼,可回過頭看我時神情卻不太友好,「你罵我,你居然罵我,你三師兄我勞心勞力地為你,還特地來喊你上早課,你居然在心裡偷偷罵我」。
「沒……沒罵」,我咽了咽口水,聲音特沒出息地便軟了下來。
出來時我頭頂多了三個疙瘩,此時的我比昨晚還蔫兒,之前便覺得小五師兄奇怪,千猜萬猜哪曉得竟是讀心這般不好玩的招數。
我捂著頭上的疙瘩心驚驚肉跳跳,半眼也不敢瞧小五師兄,只得支吾著扯開話題,支吾半天也沒吐出兩個字兒來,慌亂間一抬頭又對上了小五師兄的眸子,我心下又一咯噔,小五師兄道:「想問早課?」
我還未來得急開口,小三師兄便哼哼道:「早課沒有固定的安排,主要看師傅的心情,像師傅那樣虛偽多變的老年神,指不定能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招兒呢」。
小五師兄不禁笑了笑,提醒道:「你上次罵師傅,便掃了一個月山」。
小三師兄輕咳兩聲,搭著我的肩膀不動聲色地離小五師兄遠些,「白子,知道掃山是什麼嗎?」
我:「……」
「不知道對不對,三師兄告訴你啊,這個呢是師傅制定的最常見的一個懲罰,只要師傅不高興,隨時都可能把你丟到綠林山去,那裡有結界,用不得法術,你會遇上兇悍的甲藤獸,不過放心,甲藤獸不吃神,但它會用藤蔓綁著你然後如同球一般扔來扔去,甚是邪惡」。
我不禁唏噓,照小三師兄的話,我不是得好好討好著師傅!
懊惱間不覺得已到了濁塵殿,但其他幾位師兄卻已然在往外走了,難不成早課就如此這般結束啦?那我等豈不是遲了時辰?
我瞧想小三小五師兄,他們亦是滿臉疑惑,想來這種情況從前也是沒遇過的。
小三師兄朝小一師兄走了兩步,問道:「老大,怎的回事,莫不是我睡糊塗記差了時辰,早課已上完了?」
小一師兄『哦』了一聲,笑著答道:「早課啊,早課……早……」,他講著講著便開始皺起了眉頭,又『嘶』了一聲,「早課,對啊,不是要上早課嗎,我怎的站在這兒呢?」
我頓時驚大的嘴巴,半天沒能閉上,這小一師兄看著如此正常,怎的還隱了這麼個病疾,小三師兄則一臉生無可戀,道了句:問你,我也是個腦抽了的。
小五師兄問了其他師兄,而我站在小五師兄身旁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小二師兄理也未理便走了,小四師兄沖我笑了一下便走了。
小六小七師兄對我冷哼了兩聲便走了,小八師兄對小五師兄道了句:『師傅沒來,用了傳音符來說今日不上早課』,再對我道了句:『別惹我』便也走了。
我一時間沒緩過神兒來,我……或許……大概……惹著小八師兄了?我看向小五師兄,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讀不了八師弟的心思」。
「你不理便是了,老八他見誰都會先講句『別惹我』,聽說他第一次與師傅見面時也這樣說過,然後就被揍了一通」,小三師兄說著說著自己便笑了,我猜想他定也是有過如此經歷的,不然怎會對師傅這般的……又怕又恨!
「四師兄方才沖你笑了,好自為之吧」,小五師兄突然同情地望了我一眼,丟下了這麼句話便也走了。
「白子」,小三師兄忽地一喊,我的心差點就給嚇停了,「老四真沖你笑啦?」
我撓了撓頭,「記不得太清,似……是有這麼回事」。
小三師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道:「有些事能幫你多長長閱歷,要知道三界內外哪個大神家,大仙家的,不亦是閱歷萬千才成長起來的嘛」,說完便也走了。
我越發糊塗了起來,怎的月虛鏡有這樣多規矩,如今連笑一笑都是犯罪啦?
莫不是他們嫌我小四師兄笑得頗為丑了些,那這未免太過苛刻了,小四師兄臉色雖蒼白些、身子略單薄些,卻也是位俊俏偏偏的神啊!
我亦轉頭離去,不過不是回九殿,而是去師傅住的濁音殿,師傅的濁音殿是除了上課與接客的濁塵殿之外最大的一個宮殿,甚是好找,卻也累得很。
如此大的宮殿我喊得嗓子都要啞了,愣是沒將師傅喊出來,只得一個一個房間找去,這裡寶貝兒多到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轉身就碰倒一個花瓶一副玉如意。
小三師兄說師傅極其珍愛他的寶貝,若是不小心碰了個角什麼的,掃半月的山是鐵定的。我跎跎著腳走到一個房門下,裡面有聲音傳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往我這兒跑,不是借你千眼鏡了嗎」
「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來氣,穿封灼,你這什麼破鏡子啊,是不是壞了」
我頓時一個激靈,這聲音便是再嘈雜些,我也能識得的,我立即推門進去,「爹爹,采倪爹爹」,在我推開門的那一瞬,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的笑容一定還僵在嘴邊,師傅端著茶的手微微有些抖,旁邊並無他人。
師傅眉頭動了動,說道:「小白,進門怎的不先敲門,太沒規矩了」。
我仍舊有些不甘心得往兩邊瞟了瞟,確實沒有他人,「對不起,我方才聽到我采倪爹爹的聲音了,師傅,方才,我爹爹可來過?」
師傅將頭低下,眼神移向茶杯,緩緩泯了口茶,道:「並未來過」,師傅講完又抬頭看向我,「尋我何事?」
我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莫不是我太過想念爹爹了,如今才過一天,我狀態便如此之差,想來是要再去長須翁那兒補補了,補補我這忽然高漲又忽然低落的小心臟,下次再尋師傅談談月虛鏡規矩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