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御前激辯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御前激辯

吳妃以為梁月熙大著肚子根本不能侍寢,頂多就是跟成子睿說說話就出來了,可她在外頭等了許久,根本就不見裡頭有人出來。按理說宮妃在這裡被寵幸完事兒之後就會被送離開,可成子睿登基這麼久,唯竹雲跟梁月熙兩個人能進他的寢宮。竹雲直待了兩個時辰便離開,那還是白日。而梁月熙之前可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如果這一次再……

她不甘心!

她是鐵定了心的要見成子睿,不顧別人勸說,又在這裡跪了將近有一個時辰。

夜深露重,又跪了這麼久,吳妃的身體終於就支撐不住了,只得叫人扶著自己先回去了。

吳妃前腳剛走,竹雲的人還來不及去接梁月熙回來,成子睿就已經回到了寢宮。

殿門被推開,強撐著睡意的梁月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才扶著肚子往外走。因他穿的是便裝,梁月熙也沒仔細看,只以為是竹雲安排來的人,錯身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抓住,力氣之大嚇得她即刻清醒過來。

看清楚那張冷沉威嚴的臉究竟是誰,梁月熙頓時有些慌了。

「誰准你進來的?」

梁月熙穩住心神,鎮定的把竹雲給賣了。「雲妃娘娘安排我過來的。」

「雲妃?」成子睿手上又重了幾分力氣,「她讓你過來幹什麼?」

梁月熙輕輕抿了下唇角,「剛剛吳妃一直在……」

他的唇突然印下來,從輕柔到逐漸霸道,到後頭簡直就是情難自控。梁月熙一手護著肚子一手又想要把他推開。

她的拒絕讓成子睿陡然清醒過來,這才看清楚面前的女人究竟是誰。梁月熙睜著那雙受了驚嚇的眸子,被侵略過一番的唇帶著誘人的顏色,她小心護著肚子的倉惶模樣,都讓人生出保護欲來。

成子睿眸色幾經變換,終於沉落為一抹孤寂。

「你留下吧。」

梁月熙驚在原地,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個機會。

成子睿越過他朝裡頭走去,片刻后再出來,他已經脫去了那一身便裝,又變成了大崇的帝王。

「還在那站著幹什麼?不會找位置坐?」

梁月熙兩頰有些熱,旋即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成子睿把她的動作都看在眼裡,一掃兩人之間相隔甚遠的距離,他出口輕嘲道:「上一次你來朕的寢宮可是大膽的很,怎麼,是來時雲妃給過你囑咐,長記性了?」

心中的傷疤就這麼被人揭開,梁月熙頓覺疼痛。

一想起自己上次妄動了那幅畫就引得他發了這麼大的脾氣,這一次的梁月熙確實不敢亂動了。就她等在殿中的這段時間裡也只是枯坐在位置上,根本就不敢往裡頭多走一步。

「來時娘娘確實吩咐過。」

她的話太少,讓成子睿有些不習慣了。他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來朕旁邊。」

梁月熙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有些猶豫也有些忐忑,這究竟是自己的機會,還是又是他的試探?

成子睿嫌她的動作太慢,不耐的又把目光撇開。「來人。」

一聲吩咐,嚇得殿中的梁月熙和殿外剛剛趕來的福公公心口都顫了顫。福公公踏進殿內,還未行禮就聽成子睿說:「備酒,若是朕酒醉明早上起不來……」他抬手指向梁月熙,「那便說是她讓朕誤了早朝。」

福公公頓時反應過來,連聲應著退下,出了殿外就跟竹雲派來的人說明了情況,這才又吩咐人趕緊備上好酒送過來。

那小太監離開不到一會兒又折了回來,苦著臉的問福公公。

「公公,皇上把熙妃娘娘留在這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若是雲妃娘娘問起來,奴才該怎麼答啊?」

福公公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雲妃娘娘跟前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若是娘娘問起,你就說福公公出來的時候是笑著的,這就成了。」

小太監這才聽懂了,連聲謝過福公公,這才揉著屁股往回趕了。

成子睿一人獨飲,梁月熙獨坐在遠處。見他喝的有些多了,她還是忍不住的上前來,大膽的奪走了他手中的酒壺。

「皇上真要誤了明天的早朝么?」

梁月熙一臉認真,語氣里更多了兩分質問。

成子睿再把酒壺奪過來,「你這是在教訓朕?」

梁月熙欲言又止,最後只能說出這麼四個字。「臣妾不敢。」

她也沒想著再勸他一句,但也不放心他這麼猛灌自己,乾脆就在他的身邊坐下,一言不發的陪著他。

「快到申時了,皇上歇會兒吧。」

福公公悄聲走到成子睿身邊,替他收了早就被喝空的酒壺,一面又輕聲提醒著他。成子睿站起來,明明一身酒氣,可眼中卻根本看不到醉意。

「已經申時了?」

「是。」

梁月熙早已支撐不住的趴在桌上睡著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睡了多久。福公公正要把她喊醒,又見成子睿直接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了起來。

感覺身子騰空的梁月熙瞬間驚醒過來,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又下意識的掙扎著要下地來。

「再動一下,朕就把你扔出去。」

梁月熙不敢再動,乖乖的由他抱著自己走入內殿。走過那一幅畫時,她下意識的變得緊張起來,直到成子睿把她放到龍榻上,而他的身體恰好遮住了那幅畫,那種緊張的感覺才消散了一些。

「進去點。」

梁月熙趕緊把自己笨重的身體往裡頭挪了挪,而成子睿也不講究,就這麼合衣躺在了他的身邊。

福公公早已退下,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梁月熙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皇上,你還沒更衣。」

她亂動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成子睿噓聲道:「別說話,朕有些醉了。」

梁月熙渾身僵硬,兩眼複雜的看著被他緊握住的手。她等了許久還不見他鬆手,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揚了揚,身體的僵硬漸漸放鬆,就在他的身邊沉沉睡去。

這一次的早朝成子睿確實晚了,一眾大臣等了將近半個時辰,該說的都在私底下說了,等成子睿剛剛坐上龍椅,朝臣們叩拜之後,立刻就有人站了出來。

「皇上,聽聞昨日雲妃娘娘去冷宮,將毓妃燒死在井底,事後還將一半屍骨送到侯府。侯大人白髮人送黑髮人,其悲痛可想而知。聽聞侯夫人更是卧床不起。皇上,雲妃此做法實在是有悖常倫,慘無人道,皇上定要給侯家一個交代啊!」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附和。

「皇上,若不是雲妃因私心奪了吳妃掌管六宮的權利,此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雲妃只是一個丫鬟出身,無權無勢又這般囂張,皇上萬萬不能再縱容她!」

「侯大人雖沒有什麼太大功績,但總歸是為朝廷出力的人,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現在遇上這種事情,皇上該好好安撫才不能寒了老臣的心吶。」

……

一眾朝臣你一言我一語,成子睿一言不發,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於是朝臣們就更加大膽,幾乎是把剛才等待半個時辰的話都說完了。

突然的安靜讓所有人都有些不安起來,只能齊齊跪倒,高呼讓成子睿給侯家一個交代。

「交代?」成子睿突然冷笑出聲,「朕給他交代,誰來給朕交代,誰來給雲妃交代。誰告訴你們是雲妃奪了六宮之權的?朕今日不知原來這掌柜六宮的權利不用朕點頭就能隨便拿去的么?」

他鋒銳冰冷的目光一掃下頭跪著的群臣們,「昨天才剛剛出的事情,你們知道的倒是清楚。好,既然想要想要個交代,那朕就給你們交代!」

成子睿看了福公公一眼,「去把雲妃叫來。」

又把過了半個時辰,朝臣們等皇上沒意見,但是等個妃子就不樂意了。雖明面上沒人說,但各個心裡都已經問候了雲妃百十來遍,更加堅定要讓雲妃再爬不起來的心思。

成子睿正扶著額頭抵在龍案上假寐,福公公湊到他耳邊,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所有人都聽見。「皇上,雲妃娘娘過來了。」

成子睿睜開清明的眼眸,依舊還保持著這份慵懶的姿勢。

「讓她進來。」

福公公親自迎出去,朝臣們更是不滿,直到福公公攙扶著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的雲妃走進來時,眾人才驚覺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成子睿皺起了眉,指了指雲妃說:「給雲妃看座。」

竹雲搖頭,「不必了。眾位大人還在這跪著呢,臣妾怎敢坐著。」她推開福公公,固執的站在那裡。「臣妾站著就好。」

成子睿含著笑意,語氣卻依舊冰冷。「那你就站著吧。」

竹雲謝過禮,轉身一掃那些跪著的朝臣們。「毓妃她……」她突然停了語氣,看著面色各異心懷鬼胎的各位大人,直接乾脆的承認道:「確實是本宮殺的。」

「皇上,雲妃已親口承認,實在罪不勝誅!」

此言一出,朝臣們幾乎都應和著要竹雲償命,彷彿她真的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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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鎖深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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