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情竇初開
若是不曾遇見姬以羨,對於溫如畫這種自找罪受的情況,她是少不得要幸災樂禍幾句的,可也許是因為如此,她如今對溫如畫倒是多了幾分憐惜。
她抱著暖爐磨蹭到了姬聶的身側坐著。
姬聶自幼便對氣味敏感,更別說沈梨如今就完全是個葯人,她身上的藥味,在她出屋子的剎那,他便能聞得清清楚楚,何況如今還是在他的身側落座。
他稍一斂眉之後,便想要轉個身子,不予理會。
誰知那人卻不依不饒的伸手,扒拉上他的衣袖。一向不喜生人觸碰的姬聶正要開口呵斥她時,就聽身後溫溫軟軟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姬聶,我們談談吧。」
姬聶不明所以的回頭,不太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沈梨指了指溫如畫:「說說如畫。」
提起這人的名字,姬聶便覺得唇舌有些發乾,他應了聲,隨著沈梨一同進了屋。
當姬聶隨著沈梨進去的時候,正在擇藥材的溫如畫倒是抬眼看了看他們,她瞧了一眼后,便又低頭繼續擇著藥材,隔了好一會兒,這才煩悶的將藥材一丟,轉身去洗了手后,施施然的也跟著進去。
進去時,正巧聽見沈梨問姬聶:「你與如畫是何時認識的?」
「我與他何時認識,你這心是不是操的太多了些。」溫如畫一下子就衝過去,警告的瞪著沈梨,不讓她亂說話。
姬聶倒是老實的回了句:「打小就認識,我與如畫算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呀。」沈梨瞭然的頷首,抓住了溫如畫的手,沖著她甜甜軟軟的一笑,「說來,我與如畫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
聽見她說的這話,溫如畫撇了撇嘴低頭看她。
其實說來,她們小時候相處的並不愉快。
她雖是溫氏女,卻並非是溫氏嫡脈嫡出的姑娘,可沈梨不一樣,她就是沈氏嫡脈嫡出的姑娘,母親還是深受聖寵的長公主,生來便有種驕傲矜貴,她們幾個家族的孩子中,也只有沈氏的對頭傅氏那位深得帝心的傅三公子,敢同她對著干。
不過兩人實力相當,經常折騰得對方叫苦連天。
但這樣,也算是便宜了他們這些不怎麼受寵的子弟。
畢竟,就是瞧個熱鬧。
她與沈梨真真正正的熟識起來,算來也不過才四五年左右。
溫如畫笑著將她的手拂開:「你身子不好,這兒又是風口,進去歇息吧。」
「成日躺著,我覺得自個都要發霉了。」沈梨倚在那,「如畫,陪我說說話唄。」
溫如畫睨著她,正想著開口,院子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引得三人同時注目。
溫如畫跑的最快:「我出去瞧瞧。」
姬聶瞧著病怏怏的沈梨:「我們要出去看看嗎?」
「嗯,好啊。」沈梨笑著應了句,重新抱著暖爐,跟在姬聶身後慢慢的磨了出去。
在先前她與姬聶落座的石凳上,正靠著一個渾身血流不止的少年郎,另一個著藍衣的青年,正緊張的扶著他的肩膀,讓溫如畫替他瞧著傷口。
他們兩人的護衛正將整個人小院子都包圍了起來。
這兩人的側顏都有些許的熟悉,沈梨當即便覺得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正想著回屋時,姬聶卻突然出聲含住了她。
她抬眼望去,那個受傷的少年郎也似有所感的忍痛抬頭,在瞧見她的那一霎,興奮地瞬間就跳了起來:「姑娘。」
可惜還沒蹦多高,就被陶長凜用勁給壓下。
溫如畫面色複雜的瞧著她,姬聶也皺了眉:「你們識得?」
「曾有一面之緣。」現在想要溜走明顯是不可能了,沈梨乾脆就大大方方的走了下去,站在了兩人的跟前。
不過這言下之意,便也就是不太熟悉。
溫如畫稍稍放下了心,倒是姬聶不放過任何的一個機會的開口問道:「你們是何時見著的?」
「那日我與臣央在長安縱馬,我的馬不是被誰動了手腳,差點傷了這位姑娘。」陶長凜說道,「如此,便算是見了一面。」
姬聶倒是沒想到兩人之間會是這樣的淵源,他點頭之後,看向時五郎:「他又是如何了?」
「近來長安不太安穩。」陶長凜說道,「不知是誰想要臣央的命,今兒我們去狩獵時,被人伏擊了。」
聽此,溫如畫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沈梨。
沈梨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表示這個事她並不知情。
溫如畫動作極快極穩的將他的傷口處理好,她接過一旁凌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說道:「時五郎沒什麼大礙,回去休養些時日便好。」
「可他流了這麼多的血。」陶長凜擔憂道。
溫如畫瞧了瞧他:「那就吃些補血的東西。」
「暖暖,你身子不好,我先扶你回屋。」溫如畫不太想與陶長凜打交道,她將手擦乾淨后,便轉身要將沈梨給扶進去。
誰知,時五郎卻在這個時候出聲:「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溫如畫頓時就警惕的盯著時五郎:「你想做什麼?」
「溫姑娘,臣央不過是想同你身後的姑娘認識認識,你不必如此……如臨大敵的。」陶長凜拱手。
溫如畫卻沒個好臉色:「誰知道了?」
兩人之間的心結大夥也都知道,這般情況下陶長凜在出聲的確有些不合適,時五郎面色微紅的讓陶長凜扶著他起了身。
他恭恭敬敬的對著沈梨拱手之後,才道:「小生姓時,名臣央,還未知姑娘芳名?」
「那日我與長凜在長安縱馬驚擾了姑娘,臣央回去之後,一直深感抱歉,很想給姑娘請罪,可惜臣央遍尋長安,都不得姑娘蹤跡,今日在此得見,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還望姑娘成全。」
「我與時五公子許是沒什麼緣分,妾身雖見識淺薄,但也知些禮數,那日之事,妾身並不曾放在心上,也望公子不要作繭自縛。」
「換而言之。」溫如畫笑盈盈的接了口,將沈梨護在身後,「我家暖暖已有了婚約,若再與別的男子糾纏不清,有傷她的清譽,還望時五公子明白則個。」
時五郎是萬萬沒想到沈梨已有了婚約,當即便有些失魂落魄的低了頭,告罪:「是時某莽撞了,還望姑娘見諒。」
「進去吧。」溫如畫低聲對著沈梨說著,在得到她的首肯之後,便立馬將她給扶了進去,萬不敢在耽擱半分。
時五郎失神的望著沈梨的漸漸消失的身影,難過的低了頭。
他萬萬沒有想到,讓自己情竇初開的姑娘,竟然已經有了婚約。
溫如畫將人扶進去后,便輕笑著捏住了她的下頜,微微抬著:「還真是……紅顏禍水。」
「唉,自古以來,當真是皮囊惑人。」
「我還以為時臣央有多正經了,多看重姑娘的內涵了,畢竟他對陶嘉月半分好感都沒,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說什麼不看臉都是假的,那完全是因為,對方長得不夠美。」溫如畫恨恨道,「他們一個二個,都是見色起意。」
「對,見色起意。」
沈梨已經重新躺在了床上:「如畫,你長得也不差,怎麼能這般妄自菲薄了。」
溫如畫嘆了口氣:「說真,宜姜你在這兒呆下去,可不是個辦法,要真萬一你的身份被人揭穿了,只怕你連長安城都出不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梨閉著眼,「可我如今這傷,哪裡敢動。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王爺的厲害。」
「他那柄劍,可是千年寒鐵打造而成的。」
「你還真是去……」溫如畫被她嚇住,一下子就提高了聲音,不過很快就穩定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撐在她的面前,「你還和老王爺交手了?沈宜姜,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能耐!」
「那可是廣陵王府?你瘋了嗎?竟然敢去闖?」
沈梨道:「我只是想尋一個人而已。」
「那你尋到了嗎?」溫如畫咬牙,伸手毫不憐惜的就將她的衣衫給扯開,「要不是今兒這一出,你還不打算和我說是吧?」
沈梨平躺著,一副任君採擷的姿態。
「呆著,我給你重新上藥!」
一邊上藥,溫如畫一邊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唄,還能如何?」沈梨無趣的眨眼,「要不然?我現在就離開長安,然後死在半路嗎?」
「你就不能說一句人話嗎?」溫如畫沒好氣道。
沈梨的確不是該說什麼,如今雖是知道了沈闌下落,可沒親眼瞧一瞧他,她總是不太安心的。
她有時候常想,若她能早日主動些,阿闌又何止於去受這份苦。
被人折辱,流落異鄉,這些詞,光是想想,她便覺得心肝都在疼。
可如今,王府戒備森嚴,她萬不能操之過急。
沈梨在心中嘆了口氣后,慢慢的閉了眼。
她安慰自己,總是會有辦法的。
「好了。」溫如畫將傷口重新處理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慢慢起身,撩過她耳邊的碎發,「你放心吧,你先安心在這兒休養幾日,然後我便同你一起回去。」
「路上,總得有個人照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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