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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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唐淮勉眼睛閃閃發亮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反應,又補充了一句:「這些都是草民靠一人之力雙手掙下的。」

終於,他看到天熙帝放下了那疊銀票,冷笑一聲道:「你有錢,朕還有權呢!」

敢到朕跟前炫耀自己有錢的,這小子算是大齊立國以來頭一人了!

見唐淮勉嘴巴翕動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他立即又接著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朕從未曾見過有人自己前來求親的,你爹娘呢,可知道你的心思?」

唐淮勉一下子便泄氣了:「知道,他們說草民是癩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你爹娘倒是實在。」天熙帝總算是覺得心裡好受些了。

知道自己是想吃天鵝肉的癩就好,別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唐松年斜睨侄兒一眼,老神在在地攏著手垂眸站在一旁。

看來這回自己是白擔心了,這小子膽肥得很,說不定還真能心想事成呢!

「除了有功名、有錢之外,你還有什麼?」天熙帝淡淡地又問,隨手端過茶盞啜飲幾口。

「草民有誠心有真心!五公主殿下乃草民平生第一知己,草民敬她愛她,雖沒有高貴的出身,但是草民卻可以憑一雙手掙下一份不遜於人的家業,絕不會讓公主吃苦受累。」唐淮勉挺挺腰板,再度朗聲回答。

唐松年飛快地望了一臉侄兒一眼,而後低下頭去掩飾臉上的笑意,心裡卻又定了幾分。

這小子看來並不是莽撞,他一早便做足了準備。

有功名在身,說明有才華非庸才;有錢且會掙錢,說明有能力可以保證妻兒衣食無憂;最後的有誠心有真心,更是說明他對五公主確懷一番傾慕,最後乾脆明言視她為平生第一知己。

這個知己就有點意思了,眾所周知,五公主絕對是皇室中的第一號頭疼人物,性子與別的幾位端莊自持的公主大相徑庭,喜好更是千奇百怪,能將這一位視如知己……

小子雖膽肥,但每一句話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絕非魯莽行事。

一個有才學,既能保證女兒物質生活,又能對女兒敬之愛之,甚至引她為平生知己的年輕人,好像當女婿也不賴?

天熙帝心裡到底還是有幾分觸動。

唐淮勉的底細他其實一早便查清楚了,甚至這小子中舉的那篇文章他也看過,對他的才學也是心中有數。

至於『視五公主為平生第一知己』,他也清楚這小子並沒有說謊。畢竟寫出那種狗屁話本還能讓他的女兒看得津津有味,這小子不將她引為第一知己才怪了。

不,要他說,這兩人在對話本的看法上是臭味相投才是!

一個寫得爛,一個審美怪,兩個都是不思進取教爹娘頭疼的混帳!他腹誹著。

因前朝便有過駙馬掌權后意圖逼宮謀反的先例,大齊立國之後,雖然不至於似吸取教訓后的前朝那般,不允許駙馬參與政事,徹底讓他們淪為公主的附屬,但也不會再重用駙馬,可以說一旦成了駙馬,這輩子想要接觸到權力中心只怕是難了。

這也是為何天熙帝早前明明有意撮合賀紹廷與五公主,但卻沒有付之以行動,固然有當時賀紹廷借口婉拒之故,但更多的卻是他日後還要對這個年輕的臣下委以重任。

自先帝起,本朝給公主選定的駙馬,多是勛貴大臣家中不用繼承家業的嫡子,而對勛貴大臣而言,日後不用掌家的兒子迎娶了當朝公主,相當於與皇室有了更進一層的聯繫,自家的門第也能相對提高,不但不會耽誤家族前程,甚至還會再添一層助力。

畢竟,朝中有人好說話。

趙元祐望望綳著臉緩緩地拭著嘴角的父皇,又看看滿眼期待的唐淮勉,最後將希望投入置身事外集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唐松年身上,想著唐大人必定有法子可以促成這門親事才是。

唐松年接收到他的視線,只是微微朝他點頭致意,而後繼續老神在在地攏手站著一動也不動。

終於,天熙帝冷哼一聲:「小子膽大包天,胡言亂語。來啊,把他轟出宮去!」

趙元祐急了,正想要開口求情,卻見唐松年沖自己猛使眼色,想了想,便又將想要勸說的話給咽了回去,眼睜睜地看著兩名御前侍衛走了進殿,駕著唐淮勉一路把他『轟』了出宮。

唐松年佯咳一聲,恭敬地躬身道:「臣與兄長教導無方,請陛下恕罪。」

天熙帝冷笑:「臭小子確是要好生教訓教訓才是。」

「陛下所言極是。」唐松年恭恭敬敬地應下。

看著眼前這張恭敬的臉,又想到方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口一句的『草民有錢』,天熙帝心裡又不痛快了,連帶著看唐松年也不爽了。

唐松年深知他的心思,知趣地躬身告退。

叔侄二人一前一後地離開,諾大的殿內便只得天熙帝與趙元祐父子,趙元祐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小聲道:「兒臣覺得,淮勉對五皇妹確是一番真心。他或許出身不如人,甚至才學也不如人,可是他懂得皇妹,與其說皇妹是他的第一知己,倒不如說其實他才是皇妹的第一知己。」

「兩情相悅難得,而興緻相投卻又兩情相悅卻是更加難得。」

天熙帝如何不知道這個。

那些一心求娶靜安的,哪個不是沖著她的身份地位而來?這些人當中,又有幾個是真正是欣賞她的性情?真正懂得她的?

這些人比唐淮勉佔優勢的,不過是他們的出身,而偏偏選駙馬最不看重的便是出身。故而個優勢在他眼裡便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那小子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說靜安給了你什麼好處?教你如此幫他們?」天熙帝無奈地問。

趙元祐察言觀色,見他神情並不像不悅,這才大著膽子道:「五皇妹說,若是兒臣此番幫了她,下回兒臣再惹怒父皇,她豁出去死纏爛打也會幫兒臣把父皇哄好。」

天熙帝沒有想到竟會得來這麼一個答案,頓時哭笑不得,唯有笑罵道:「一派胡言!」

見他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趙元祐心中一定,便知道父皇其實對這門親事並不是那般排斥,皇妹此番大抵是可以得償所願了。

卻說唐淮勉被『轟』了出宮,也不敢回家,再轉念一想反正方才之事三叔也知道了,不如去找他的臨時軍師周哥兒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應該怎樣做。

哪想到他前腳剛到了唐淮周院里,後腳唐松年便回府了,聽聞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了,足下步伐一頓,立即便調轉方向往兒子院里快步走去。

走得近了,便聽院里果然傳出唐淮勉的聲音:「……其實我本來還想著再多帶些銀票的,只是身上藏不下太多,故而只能作罷。周哥兒,你說陛下會不會還是覺得我的錢太少……」

話音未落,突然身後一陣急促的步聲,伴著棍子招呼過來的風聲,飽經訓練的唐淮勉立即如兔子一般彈了起來,迅速避過了偷襲過來的樹枝。

他回頭一看,便看到三叔唐松年手持一根樹枝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揮來,口中罵罵咧咧著。

「我叫你小子有錢,我叫你小子有錢!」

唐淮勉嚇得哇哇大叫,邊叫邊躲著:「三叔,冷靜,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有錢了不起,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叫你小子有錢,我叫你小子膽大包天……」唐松年心裡憋著一口氣,發了狠要把這個兔崽子也收拾一頓,免得將來又給自己惹下麻煩。

兔崽子就是要狠狠收拾,收拾得他們怕了,日後就安份了!

唐淮勉被打得抱頭鼠竄,口中哇哇地叫著求饒,逃竄間見唐淮周見死不救,甚至一臉幸災樂禍地躲到一旁看熱鬧,頓時又氣又急,指著他便叫道:「三叔,是周哥兒教我這樣做的,是他!是他教的!就是他,要打連他一起打!」

唐淮周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地吼了回去:「好你個唐淮勉,你這是過河拆橋!無恥!」

「兄弟有難同當,不能只有我一個挨打受罰,哎呦,疼疼疼,三叔你輕點……」唐淮勉一個不著便被打中,立即痛得跳了起來。

「你有錢啊,你有錢了不起,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居然還敢拿著錢砸到御前,我叫你有錢,我叫你有錢!」唐松年愈發追得緊,一樹枝打中唐淮勉后又立即調轉槍頭,沖著唐淮周跑去。

「兔崽子皮又癢了不是,盡給人出餿主意,我讓你皮癢,讓你皮癢!」

唐淮周靈活又迅速地避過他的動作,瞅准機會如同腳底抹油一般往院門外溜去,一邊溜一邊大叫:「娘,您要去哪?孩兒扶您去!」

唐松年動作一頓,唐淮勉見機不可失,一陣風似的從他身旁跑了過去,同樣大聲叫著:「三嬸,三嬸……」

唐松年連忙扔掉手中那根樹枝,整理整理衣冠,又深深地呼吸幾下,背著手噙著淺笑走出去。

這出去一看不要緊,不遠處只有溜得飛快的那對難兄難弟,哪有夫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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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是上輩子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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