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各懷心思

秦睢不太明白恩格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難道他是真打算對整個霍爾家族趕盡殺絕？要真這麼做似乎有點不太符合恩格往日的風評，而且也必然會遭到幾乎所有勢力的敵視。

——畢竟，這年頭就算是黑暗組織，也不太講究「一人惹我全族抄斬」，會這麼做的只有絕對的恐怖分子。

「或許……他是與某個大勢力達成了交易，需要協助他們完成任務。」秦睢心中浮現一個猜測，「畢竟，希歐多爾的特使是死在他手裡的，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他以後估計很難混下去了。」

歸根結底，恩格的事情與她又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他不會打擾到自己的計劃，她也無所謂對方做什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很快時間就到了八點，宴會中的男男女女們也都不再如之前一般隨意交流，而是換上了一副更加鄭重的神色，一同看向宴會廳正前方的那座旋轉樓梯。

此時，正有一男一女從樓梯上走下來，正是本次宴會的主角，奧菲利亞及她的父親夏普霍爾。

璀璨的燈光與眾多灼灼視線一同落在奧菲利亞身上，這位霍爾家族的小公主，未來的霍爾家族掌舵人今日真就像是一位從童話中走出的公主，美麗高貴，矜持溫和，一切用於讚美美人的詞放在她身上，似乎都不顯得浮誇。

「她真美。」秦睢遠遠看著光彩奪目的奧菲利亞，感嘆道，「無論什麼時候，美麗的外表總不會是累贅。」

「確實很美。」恩格也在微笑，但是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冷，「可你的后一句話我倒是不那麼贊同。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美貌的力量，那美貌不僅是累贅，更會招來無盡的苦難。」

就像他的妹妹，如果不是因為美貌，也不會先是被那個人渣玩弄，最後還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有時候，你感到痛苦，那只是因為你沒有擺正心態。當環境改變了，你無法接受並適應改變，那便註定了被淘汰。」秦睢也不反駁，只是仍舊在自顧自地說著，「堅持自我，有些人稱之為氣節，有些以它為美德，但很多時候它卻會阻攔人更好地活下去，唉，這或許就是人類與其他生靈不同之處吧，不合時宜，卻又偉大。」

恩格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不過卻沒有說什麼。

兩人的觀點並不相同，可見行事方式估計也不同，那便是不相為謀。

此時，奧菲利亞已經挽著夏普的手走下了階梯，兩人站在眾人面前，微笑著接收周圍人或真或假的祝賀與讚美。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多謝你們千里迢迢來參加小女奧菲利亞的成人禮，我與奧菲利亞都感到萬分榮幸。」

夏普的神色謙遜而誠懇，似乎他不知道這些客人究竟都抱著怎樣的目的，只是在說到奧菲利亞的時候仍不免露出了幾分驕傲之色，可見他對自己女兒的得意——未成年時精神力便是SS級，等修鍊精神力秘法幾十年後，幾乎穩穩能升SSS級，屆時她將是霍爾家族的又一個神話！

奧菲利亞也笑了起來，溫柔地說了些感謝之語，場中的氣氛倒是一片祥和。

楚韶音就在距離這對父女不遠的地方，她身邊也簇擁著數人，有中州使團的其他人，也有一些想要投靠中州的小勢力派來逢迎的人，只是她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真正開懷。

另一邊的卡迪爾看見楚韶音這副模樣，不禁在心中暗暗冷哼一聲，「真是應了中州那句老話，『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現在才是霍爾星上最大的贏家，做出這副樣子來是給誰看呢？」

迪希亞投來一道視線，詢問他們什麼時候動手。

卡迪爾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可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們一個小國，還是要學會耐心等待，等蘭斯洛特的索利希，或是希歐多爾的諾依曼率先發難，再附和幾句，做出一副「跟著喝湯」的架勢，才不會讓人懷疑他們的目的。

而被他期待著的索利希與諾依曼則各處一方，臉上神色各異，但還都沒有太難看，維持了表面上的和平。

只是這樣的和平，就如同此時霍爾城堡里裡外外的那些夢境般的投影，虛幻得只要一念就能徹底摧毀。

看著場中那涇渭分明的幾方勢力，秦睢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也許是羨慕，也許是厭惡——曾經她只是一個低到塵埃之中的工具人，一舉一動皆身不由己，而今天她卻能真正以另一個參與者的身份介入這一次爭端之中……

秦睢忍不住又看了奧菲利亞一眼，這道視線被她捕捉到了，換來的是她一個俏皮的wink。

她抬了抬酒杯微微示意，然後移開了目光——今天，她也是一個骯髒的劊子手，或許從過去到現在，這才是唯一沒有改變的。

酒味冰冷，但是入喉之後卻有種熱辣辣的感覺，她喝得有些急了。

借著酒意，秦睢將方才那些紛雜的念頭盡數壓下，惟余「世界與我無關」的冷漠。

不論如何，她需要得到生命復甦藥劑，而這支藥劑夏普霍爾連他女兒的救命恩人都不肯給，她自然就只能搶了——畢竟，對她來說，楊烈遠比奧菲利亞要重要。

恩格並不知道他身邊的這個女人在剛才都想了些什麼東西，但他的心情也十分陰鬱。

霍爾家族的小公主能站在流光溢彩的宴會廳內，接受來自世界各地的祝福與讚美，而他那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妹妹，卻只能在冰冷的實驗室內孤獨而怨恨地死去，這是他的無能，但如何又不是這個家族的罪孽？

他不會瘋了一樣將怨恨發泄到霍爾家族的所有人身上，但是……他會取走霍爾家族珍視的榮譽、地位、財富……他們憑藉這些凌駕於他的妹妹頭上，那麼就由他來將一切拉回到同一起跑線上吧，或許這時候他們才會明白，什麼叫「人生而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