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蒙遠看了一眼辛苦勞作的洛清凡，將水壺遞給他。

「喝口水，歇一歇。」

「謝謝蒙大哥。」洛清凡接過水壺，咕隆咕隆的灌了不少下去，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打算繼續幹活，本來他不用來這裡的，但是他還是自告奮勇來了，這一片原本屬於西涼的土地，貧瘠得寸草不生，但是他還是選擇跟蒙遠來這裡。

「為什麼不留在盛京？」

洛清凡撓撓頭：「不做點什麼，總覺得無法面對我二嫂，我竟然不相信她，明明，我與她最是要好，可我卻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一心為民。」

蒙遠拿過樹苗，放在洛清凡挖好的坑裡，等著洛清凡填土：「所以你自告奮勇跟我一起來這不毛之地種樹。」

「將軍，您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嗎？」蒙遠看著他們種下的一棵棵樹，雖然還是小樹苗，但是他相信，終有一日就會變成參天大樹，「因為一句話。」

「我二嫂說的話嗎？」不知為何，洛清凡直覺蒙遠會來這裡跟月雲兮有關。

蒙遠點點頭：「戰爭結束，並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我不太明白。」洛清凡將土培好，又澆水，魯家班的人被一同送到了這裡，至於目的，他們猜不透，畢竟這世間能理解月雲兮那些稀奇古怪想法，又能完成那些想法的人也就只有魯家班的人了，而且魯家班的人員又壯大了，不少手藝人都被招攬到了魯班主的手下，獨成一部。

「清凡，你覺得是打天下容易，還是守天下容易？」

「我聽我二嫂說過一句話，說的是守業更比創業難。」洛清凡陪著蒙遠，繼續埋頭幹活，「這偌大的天下，還有許多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不只是這片貧瘠的土地，還有北部區域，不過我相信，終有一日，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蒙遠抬頭看向遠方，曾經他想著，尋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如今他有了更大的理想，他想要為這個天下做更多的事情，想要看看，這個天下，在他們的帶領下，會走向怎樣的生活。

「對了，你娘來信了，讓你回家相親。」

「相親？」洛清凡一臉扭曲，「我娘怎麼會突然叫我回去相親？」

「估摸著應該是你二嫂的意思。」

洛清凡立馬挫敗下來：「若是二嫂的話，那可就沒辦法了，指不定為了讓我回去，會派人來抓我。」

「三公子。」正說著，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洛清凡抬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雲雅一身青衣，衣袂飄飄，原本瘦弱的小姑娘，如今也是長得十分標緻，美艷動人，「小姐讓我來接三公子回家。」

「這是何人？」蒙遠的目光落在愛雲雅的身上，片刻后才詢問道。

洛清凡一臉哭相：「我二嫂的貼身侍女，雲雅，可別小看她，這丫頭兇殘著呢。」

「三公子，小姐說了，當面不要說人壞話，背後也不能說人壞話，您這麼當著面說我的壞話，恐怕不太好吧。」雲雅揉捏著手中的馬鞭，笑得一臉溫順，但是洛清凡知道，這溫順的笑容下的性子，一點都不溫順。

「我不回去，我樹都還沒有種完呢。」洛清凡當即拒絕道，其實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月雲兮，所以不敢回去罷了。

雲雅揉了揉手中的馬鞭：「小姐說了，你若是乖乖跟我回去，這最好，你若是不跟我走，那麼讓我綁了你回去。」

「你敢！」

雲雅笑容燦爛：「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可曾見過我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嗎？但凡是小姐吩咐的，別說綁您，就算賣了您，我也是敢的。」

洛清凡將鏟子一扔，立馬躲到蒙遠的背後：「蒙大哥救我。」

「今兒個，縱然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您是想乖乖跟我走呢，還是我把您拍暈了拖走呢？」雲雅揉著鞭子一步一步靠近。

「我哪個都不選。」

「也好，我們也許久不曾切磋了，正好，趁此機會，切磋切磋。」雲雅手中的鞭子瞬間飛出去，直襲藏在蒙遠身後的洛清凡，洛清凡眼睛都看直了，這人真的動手啊，眼看著鞭子就要抽到洛清凡，蒙遠伸出手截住了雲雅的鞭子。

雲雅用力抽了抽鞭子，卻發現無法從蒙遠的手中將鞭子抽回去：「蒙將軍，您這是做什麼？」

「姑娘何必強人所難，他既然不願意回去，你這般強迫他，他回去了，也不會高興。」

「誰要他高興了？只要我家小姐高興，就足夠了。」

蒙遠有些牙疼，月雲兮那麼知書達理的姑娘，怎麼身邊的丫鬟這麼的蠻橫不講理，絲毫不體諒洛清凡的為難，他現在不想回去，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月雲兮。

「姑娘，我不能讓你帶他走。」

「蒙將軍，我家小姐敬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阻攔我做事，今日我是一定要帶他走的！」說著雲雅棄掉長鞭，伸手去抓藏在蒙遠身後的洛清凡，蒙遠將洛清凡一推，想要擒住雲雅的手臂，誰知雲雅跟個泥鰍一樣滑不留手的，他沒能抓住雲雅，卻不小心抓住了雲雅的衣服，而雲雅不曾察覺，錯身想要去抓洛清凡。

只聽咔擦一聲，蒙遠只覺得頭皮都麻了，手中拽著一塊撕下來的布料，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雲雅也愣住了，看了一眼被撕破的胸口，身體比腦袋反應得更快，響亮的耳光聲，光是聽著，就覺得很疼，洛清凡為蒙遠默哀，偷偷的拉開了與兩人之間的距離，這下雲雅怕是沒有心思抓他了。

「姑娘……對……對不住……」蒙遠傻傻的說道。

雲雅一手護著胸前，一手指著蒙遠：「虧得我家小姐說你是個正人君子，這是一個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嗎？你就是一個偽君子！」

「我……這是失誤……」蒙遠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雲雅已經憤怒的攻擊上來了，下手毫不留情，幾乎將她在劍一手下學的招式全部使出來了，可惜，依然不是蒙遠的對手。

雲雅又氣又急，她從跟在月雲兮身邊后，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罵不知道罵什麼，打又打不過，鼻子一酸，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蒙遠整個人都懵了，似乎沒有料到雲雅最後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一時之間慌了神：「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哭了，你不是要抓洛清凡，我幫你抓！」

逃到一半的洛清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拎住了，雙腳離地，撲騰了兩下，就被五花大綁扔到了雲雅的面前。

「蒙大哥，你怎麼能為了女人出賣兄弟？」

蒙遠面不改色的扯了一塊帕子，塞進洛清凡的嘴裡，順便恭恭敬敬的把繩子的另外一頭送到雲雅的手中：「請姑娘笑納。」

雲雅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接了過來：「你還撕破了我的衣服！」

蒙遠撓撓頭，然後當著雲雅的面，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雙手奉上：「在下的衣服在這裡，姑娘想怎麼撕就怎麼撕，若是不解氣，家中還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只要姑娘喜歡，隨便撕。」

「誰要撕你的衣服？」

「那在下賠姑娘的衣服，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在下陪姑娘去重新買一身衣服，權當賠禮道歉，可行？」蒙遠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畢竟他接觸的女子太少了，唯一有過深交的女子就是月雲兮，而月雲兮一身江湖兒女的豪爽，哪裡會在意這個，想當初她為了破了他的禁忌，自己撕了自己的衣服撲上來，當時他也是被嚇得夠嗆。

「這是衣服的問題嗎？」另外一道聲音涼涼的傳過來，「蒙將軍，我家雲雅可是未出閣的姑娘，你撕了她的衣服，就是毀了她的名節，要負責任的。」

蒙遠看向另外一名走來的女子，一臉嚴肅，彷彿蒙遠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這姑娘的衣服，是可以隨便撕的嗎？你撕的可不是她的衣服，是她的清白，是她的尊嚴，也是她的臉面，豈是一套衣服就可以補償的？」

雲雅看著百靈，一臉無辜，似乎在問，有這麼嚴重？

蒙遠似乎也被唬住了：「那……那在下要怎麼做才能補償？」

「娶了她！」

「什麼？」雲雅幾乎跳起來，抓住百靈的胳膊，不住的搖晃，「百靈姐，你別嚇唬我！」

「誰嚇唬你了？」百靈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可是女帝身邊的貼身女官，難道還配不上他，是他先動手撕了你的衣服，毀了你的清白，理應負責。」

「不是，這撕了衣服就要娶我，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蒙將軍，我是強人所難嗎？」百靈看向蒙遠詢問道。

蒙遠趕緊搖搖頭：「是在下孟浪，理應負責。」

「既然蒙將軍已經答應了，這件事就好說了。」百靈拿過披風，替雲雅繫上，「雲雅乃是我家小姐身邊的一等女官，你要娶她，自然是要經過我家小姐同意的，煩請蒙將軍隨我等一起回盛京吧。」

蒙遠到是沒有遲疑，爽快的跟著走了，洛清凡一臉無奈，將軍，百靈那丫頭是故意暗算你呢，我二嫂肯定是想弄你回去，順便把我帶回去，你被忽悠了，你真的被忽悠了！

蒙遠瞥了一眼十分著急的洛清凡，一臉的意味深長，隨後驅馬與雲雅並肩而行，洛清凡瞬間覺得冰冷的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敢情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