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技高一籌

月雲兮一臉迷惑的盯著自己的肚子，裡面的小傢伙今天似乎特別的不老實，一會兒給她一拳，一會兒給她一腳，十分的興奮，有時候力氣還有點大，她都能感覺到疼痛了。

「娘子，你有沒有覺得今日孩子特別皮？」洛清絕看著月雲兮肚子上時不時凸出一塊，有些擔憂，「有沒有弄疼你啊？」

月雲兮也覺得有些奇怪：「是有點疼，可又覺得不是太疼，反正就是覺著哪裡不對勁。」

百里笙默端著煮好的藕粉丸子過來：「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可是離預產期還有半個多月，應該不至於吧？」月雲兮不太確信的說道。

百里笙默將藕粉丸子遞給月雲兮：「櫻花開得正好，給你煮了櫻花藕粉丸子，快嘗嘗，興許，孩子是餓了，所以折騰你。」

月雲兮接過來：「謝謝大哥。」

「大哥，沒我的份？」洛清絕一臉哀怨的盯著百里笙默，厚此薄彼啊，阿九是妹妹，我可是妹夫，哪有光疼妹妹不疼妹夫的？

「有，廚房裡，自己去端。」百里笙默笑得和煦如風，就連聲音都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對了，百靈來信，清凡跟蒙遠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清絕，你要不要去接一接？」

「他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需要人接？也就是阿九慣著他，要我說，直接派一隊赤羽軍過去，將人綁了帶回來就行了。」洛清絕一臉冷淡，這個時候，他是絕不會離開阿九身邊的。

「娘他們怎麼樣了？」月雲兮一邊吃著藕粉丸子一邊插話問道。

「娘他們很好，知道你快生了，嬸子們都動手給孩子做衣服呢，前幾日還送了不少他們親手做的衣服鞋子過來。」

「不凡也託人送了不少珍貴的藥材過來，讓你補身子，如今他的藥材生意遍布天下，說是下次分紅能給你包個大紅封。」百里笙默接過話，「陛下近來可是忙得很，怕是最近都沒法抽時間過來了。」

月雲兮笑著點點頭，將碗里最後一個藕粉丸子吃完，滿足的摸著肚子，誰知肚子里的孩子狠狠的踹了她一腳，痛她神色都扭曲了。

「阿九，怎麼了？」

月雲兮抓住洛清絕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氣：「快叫御醫跟接生婆，我怕是要生了。」

百里笙默見月雲兮痛得臉色都白了，趕緊的跑出去叫人，洛清絕則是有些手足無措：「阿九，我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月雲兮痛得直抽冷氣：「你能幫我生孩子嗎？」

洛清絕一臉懵：「啊，我……我生不了啊。」

「既然生不了，還不扶我去床上躺著！」月雲兮咬牙切齒的說道。

洛清絕當即將月雲兮打橫抱了，放到床上，可是看到月雲兮痛得冷汗直流，洛清絕急得走來走去：「御醫呢，接生婆呢，怎麼還不來？」

百里笙默帶著接生婆跟御醫進來的時候，洛清絕跟見到救星一樣：「快快快，阿九要生了，她似乎很痛苦。」

「皇夫請冷靜，這女人生孩子都是這般，皇夫跟百里大人去外間等候，這裡有奴婢們在就行了。」

「不行，我必須留在阿九身邊。」洛清絕拒絕道，月雲兮這般痛苦，他哪裡敢離開。

「可這生孩子，男人……」

「讓他留在房間里，我在外面守著，有事叫我。」百里笙默當機立斷，去門外等候，只是等在外面也頗為煎熬，月雲兮的慘叫聲從屋內傳出來，一聲高過一聲，聽得百里笙默的心都揪在一塊，彷彿又回到那一日，百里笙歌生產那一日，他很害怕，怕月雲兮會跟百里笙歌一樣。

月風華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孩子還沒有生下來，但是等候在外面的百里笙默滿頭大汗，整個人十分緊張，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弓，隨時可能崩斷，不停的在外面走來走去，臉上的表情似恐懼又似痛苦。

「別擔心，最好的大夫跟接生婆都在這裡，雲兮不會有事。」月風華寬慰他道。

「真的不會有事嗎？」百里笙默緊張的問道，他很擔心，擔心月雲兮最後會變成百里笙歌一樣，因為生孩子，丟了性命，若是可以，他真不希望月雲兮生孩子。

「洛清絕守在裡面，你我守在外面，都能讓她出事的話，我們三人未免太無能了。」月風華緩緩道，「只是這生子就如同走鬼門關，本身就十分危險，卻又是每個女子都要經歷的，我們縱然心疼，也無可奈何。」

百里笙默低垂著眉，沒有接話，月風華見了，想著百里笙默的經歷，知道他是擔心月雲兮的安危：「這生孩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生得下來的，不如你我手談一局吧。」

「抱歉，陛下，我現在沒有心思下棋……」

「坐下。」月風華不容分說道，「與其在那亂擔心，還不如下一局。」

百里笙默在月風華的對面坐下，穩了穩心神，目光看向緊閉的房門，許久才捻了一枚棋子落下，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棋盤上來，可是月雲兮的慘叫聲響在耳邊，他根本無法集中心思下棋。

月風華看著心神不寧的百里笙默，知道讓他下棋是為難他，當即作罷：「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一直留在雲兮身邊嗎？」

百里笙默愣了愣，抬頭看向月風華：「陛下想說什麼？」

「你也該為自己做打算了，總不能一直將自己禁錮在過去，雲兮的性子犟得很，你也是知道的，她既然做出了選擇，便不會更改，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百里笙默聽了，笑了笑：「陛下，我從未覺得這是折磨。」

「也不考慮雲兮嗎？」月風華緩緩道，「你一直留在她身邊，一味的對她好，你不覺得折磨，但是對於雲兮來說，卻是折磨，她想要的不是你一直留在她的身邊，而是你為自己而活。」

百里笙默沉默了，對於他而言，能一直在月雲兮身邊每日見到她，就是一種幸福，卻忘了，他的存在，對於月雲兮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過段時間，我想出去走走。」百里笙默沉默良久后，「陛下不用擔心我會給雲兮造成困擾，我與陛下一般疼愛她，又豈會讓她為難。」

月風華看著百里笙默，良久嘆息道：「雲兮說得對，你這人就是太過於理智，這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弱點。」

「若是陛下處在我的位置上，也會跟我做出一樣的選擇。」

「不，我不會。」月風華肯定的說道，「我會竭盡所能，在雲兮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爭取跟洛清絕平起平坐。」

「陛下，你這是在挑撥。」百里笙默冷靜的說道，「看來陛下對於清絕，頗有怨言。」

月風華神色微動，端起茶盞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才不會承認他討厭洛清絕那霸道的佔有慾，特別厭煩洛清絕整日黏在月雲兮的身邊，樂得自在給洛清絕找麻煩。

「那位白小姐可一直在等你。」

「對於她，我只能說聲抱歉。」百里笙默輕聲道，「我無法接受她。」

「我看你是潔身自好太久，不知各中滋味，否則，你就不會說出這般話了。」月風華勸慰道，「我覺著那白小姐不錯，你為何就不試試呢？」

「陛下也嘗過男女滋味，為何迄今為止不曾立后，也不曾娶妃，我聽梁閣老說，陛下三十有三了。」百里笙默壓低聲音詢問道，「也不知雲兮的生母到底是誰？」

月風華的眼神瞬間冷了，殺意蔓延開來，百里笙默只覺得心臟被什麼掘住，幾乎無法呼吸，不過月風華很快收斂了所有的怒火，恢復從容淡定的模樣，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百里笙默坐直身體，看著月風華，他明白了，月雲兮的生母對於月風華來說，是不可提及的禁忌，而他也從未在月雲兮的口中聽到過任由有關的消息，甚至月雲兮從未在他們的面前承認過月風華與她真正的關係。

「不能提及嗎？」

月風華從一旁的棋罐中拿出一枚黑子，通體漆黑：「每個人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朕與雲兮之間的秘密，是禁忌，無論是你也好，洛清絕也罷，誰要敢去探查，休怪朕無情。」

「雲兮知道嗎？」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也不會讓她知道。」月風華冷聲道，「若是你真心為她好，也不要去探查，不是所有秘密都可以見光的，有些秘密，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

百里笙默十分驚訝，卻也明白，月風華能這般隱藏，寧願以兄長的身份護著月雲兮也不肯承認他與月雲兮是父女，這其中的緣由，怕不是什麼好事。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也沒有去探查的意思，只是陛下打算一直這般嗎？」百里笙默反將一軍，「我留在雲兮身邊，對於她來說是折磨，您這般孤苦伶仃，雲兮怕是要擔心你的終身幸福了。」

「彼此彼此！」月風華磨牙，他發現百里笙默也是個讓他討厭的，「朕覺得，你可能沒機會出去走走了，戶部的事情堆積成山了，明日，你便回戶部復命吧。」

「我要辭官。」

「行啊，等雲兮把孩子生下來，天下的事情都讓雲兮去處理。」

「你不會！」

「你說朕若是病倒了，雲兮會不會回去處理朝政事務？畢竟她心疼你這個大哥，也心疼我這個兄長。」月風華笑問道。

「做人不能太無恥。」

「朕病倒跟你回戶部，你考慮一下，畢竟這天下終究要交到她的手中的，你若是心疼她，就多幫忙，別想著偷懶，乖乖回去當你的戶部尚書吧，的當然不只是你，洛清絕也一樣，身為一國之相，又是皇夫，肩膀上的擔子格外的重，等雲兮出了月子，有堆積如山的事情等著他去一一處理。」

「陛下，做人太無恥會遭報應的。」

「我這人，什麼都怕，就是不怕報應。」月風華意味深長的笑了，「選一個吧。」

百里笙默磨了磨牙，惡狠狠道：「我回戶部！」

「這就對了嘛，其實你留在她身邊，我也安心，估摸著雲兮也不敢讓你離開她的視線。」後面一句話月風華說得很輕，百里笙默沒有聽明白，正待詢問時，響亮的孩子哭聲傳出來，兩人面上同時一喜，不約而同起身道：「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