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你說過，我是個瘋子
「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可再多的話樓斂歌也說不出來，平日里縱是舌燦蓮花，此時面對這般模樣的沈商卿，她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沈商卿喉間狠狠一哽，強忍了多時的眼淚終是奪眶而出，夢鈴鎖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情緒，不停地叮叮作響，紅光一陣勝過一陣。
君堯初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有些後悔，他很清楚，就算方才他不出手，沈承澤也活不了多久，他的身體存放了太久的鬼氣，早已承受不住，若非如此，君堯初也不會在今日將他召喚出來。
如果他沒有這麼做的話，如果他只是將沈承澤好好地還給沈商卿，那他和沈商卿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在今晚得到些許的緩和……
「阿卿！」樓斂歌的聲音喚回了君堯初的思緒。
循聲望去，沈商卿已經站起身，輕輕地卻也是決絕地從樓斂歌手中掙脫，推開了樓鳳霄伸過來的手，目光直直看著君堯初，一步步朝著他走過來。
每走一步，她周身的紅光便更甚一些，只微微一揚手，夢鈴鎖便緩緩飛入掌心裡，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之後，飄到了沈商卿的頭頂。
「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沈商卿說著手腕一轉，手心裡多出一柄劍，長劍剛剛入手，濃郁的神力便纏上了劍身，她甚至連一個準備的動作都沒有，便直接朝著君堯初刺去。
君堯初起初並未在意，沈商卿今天的狀態如何，他一開始就已經領教過了，照理說，沈商卿就算是使出全力，也不可能傷他分毫。
可那刺來的第一劍卻讓他心中晃了一下，她看著他的雙眼除了殺意還是殺意，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看得君堯初一愣，劍尖從他的手臂劃過，將他的衣袖劃開一道口子，轉眼就被滲出的血殷成紅色。
君堯初突然來了興緻，問道：「我說的哪一句話？」
「你說過，我是個瘋子。」沈商卿嗓音淡淡，運氣御劍，長劍飛出去的剎那，她抬手掐訣，雙手飛速變幻，結印的速度超出了眾人的預料，一記又一記掌印飛出，全都是朝著君堯初打去。
君堯初始料未及，一邊閃躲一邊出招應付。
而他這邊出招，沈商卿那邊依舊是片刻不停，一時間頭頂有長劍懸空，前後有結成的掌印，君堯初一時間閃躲不及，被其中兩記掌印結結實實打在身上。
「哈哈……」君堯初不怒反笑，連連點頭道：「好，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搖光上君，這是真正的搖光！搖光就該是冷酷絕情、不談情感、瀟洒狠絕的樣子，我不是把你瘋子的一面逼出來，我只是要把真正的搖光找回來。」
「閉嘴。」沈商卿輕叱一聲打斷了他，目光不屑地看著他，「你以為你很了解搖光？」
「我了不了解搖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是搖光。」
「搖光死了，我早就說過了。」沈商卿手中劍尖直指君堯初，「從今往後，這世上只有沈商卿，沒有搖光。」
君堯初看了看她手中的劍：「你想要殺我。」
「是。」
「替沈承澤報仇？」
「是。」
「那……」君堯初目光一挑落在樓鳳霄兄妹幾人身上，「照這麼說來，你們所有人都會想要殺了我。」
眾人神色一凜相視一眼，樓斂歌上前來看了看沈商卿，又看了看君堯初，問道：「我父親樓伯勛可以受你所害？」
君堯初沒有點頭，輕聲應道：「千年水晶硯和玄晶墨錠是我交給姬明昊，讓姬明昊找機會交到樓教主手中。」
「這麼說，木牙背後的那個主人，就是你。」
「是。」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七神器，也為了這兩個人。」君堯初說著伸手指了指沈商卿和樓鳳霄，「你們想知道，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從最一開始，我先去找了樓伯勛，奪了雲蒼戒，而後以雲蒼戒操練生魂，並以千年老屍四處流轉，引起修行門派的騷亂，很不幸的是，其中一位無辜受累之人便是那位應姑娘的戀人。」
他微微太息一聲，繼續道：「搖光和沈承澤一道被迫離開玄音谷，其後沈承澤在十里桃林受傷，再到後來死在玄音谷，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搖光能順理成章地開始去尋找七神器。如此，你們得知我手中有神器，必定會不顧一切去想辦法獲得。比如，靈霄琴。在取靈霄琴之前，我讓你們隨我去一趟蠻荒之城，其實並不是為了尋找無涯的屍體，而是要找到藏在無涯屍體中的一樣東西。」
沈商卿問道：「什麼東西？」
「鑰匙，打開藏有靈霄琴的那隻錦盒的鑰匙。」
「為什麼是我們？」
「確切地說，是你，你是這世間與七神器關係最為密切之人，所藏神器的鑰匙尋常人找不到，必須有你出面才能找到無涯的屍體，繼而找到鑰匙。」
沈商卿聞言不由冷冷一笑：「所以，我兜兜轉轉，其實是在給自己找東西。」頓了頓，她又搖搖頭：「既然七神器是你要的東西，那應該是我們所有人在替你找東西才是。」
君堯初並不否認，點了點頭：「再後來，我便一路引導你們，給你們線索，讓你們知道赤紅珠在九幽門，如此你們便大鬧了一番九幽門，奪走赤紅珠，如此一來，正好與九幽門和玄音谷全都結仇，便再也沒有回去的可能，也正好藉此機會，將你們引到碧波府。」
聽到碧波府三個字，藺瑟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碧波府的一切也都是你安排好的？」
「你們的事我自是無暇掌控，我所能做的就是指引，你帶著搖光他們回到碧波府，你父親如此聰明，能洞察天機，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其中的淵源？所以他才會讓你們去島上避一避，未料搖光體內的神力驚動了守島的窮奇，再後來，玄音谷與九幽門一起上門要人，姬明昊再趁機打開島上的機關，放出窮奇，又搖光在，窮奇必定會將它體內所藏的天人眼交出來。」
藺瑟眸色瞬間一冷，盯著君堯初道：「所以，窮奇之禍是你派人刻意造成的，我父親也是被你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