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四目相對,顧笙歌此時心跳漏了半拍,她已經完全聽不見周遭的任何聲音,她的眼中只看得見那雙帶著平日里不曾有過的溫柔的眸子,她腦海中只有那句話,一直回蕩著,揮之不去。許是從來沒經歷過這般境地,對視得久了之後,二人都不自覺的顯得有些許尷尬,應罍抬起了茶杯,喝了半天才發現茶杯已經空了。顧笙歌低著頭,試圖找一些話緩解。
於是她脫口而出一句讓她下一秒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話。
「王爺想做我的父親為我保駕護航嗎?」說完顧笙歌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半晌又解釋道:「王爺我並沒有說你年紀大的意思。」
應罍的臉上已經有了黑的跡象。
算了,越描越黑了,還是閉嘴吧。然後顧笙歌便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過了一會,顧笙歌瞥到應罍拿了一張金色的類似綢緞的布,在寫些什麼。顧笙歌不免湊了上去,看了一眼,原來是婚書。
看來他還是答應了,顧笙歌忍不住揚起了嘴角。看著看著,從蒼勁有力的字看到了上好的兔毫毛筆,最後,視線留在應罍那雙握著筆的修長的手上。寫完后,應罍將毛筆輕輕擱置,打開桌子下的暗格,找到了他的王印,顧笙歌不經意間看了過去,映入視線卻是放在王印旁邊的東西。
那似乎是一件首飾,顧笙歌眯了眯眼,看清了那支釵子的輪廓,圖形似乎是玉蘭花。隨著應罍將王印放回,關上暗格后,顧笙歌的視線收了回來。
方才顧笙歌看得仔細,注意到了周圍的細節,放簪子的那塊地方和其他地方有著細微的色差,便斷定這個簪子應該放在這裡有些年頭了,而且周圍沒有一點破損和灰塵,看來被保存得很好。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女子的發簪。
顧笙歌心中一滯,玉蘭花乃淡雅脫俗的代表,喜歡此花之人,多半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清麗佳人,不食人間煙火,未嘗過人間疾苦,心懷天下柔弱善良。想到這,顧笙歌不禁口中一澀,這些詞似乎和自己都不搭邊。
應罍轉過頭便看見顧笙歌目光略有些獃滯,眉頭輕皺。
「在想什麼?」男子清冷的聲音打斷了顧笙歌的思緒,顧笙歌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應罍,而後揚起一抹微笑,「沒什麼。」
「你...」
「王爺,」顧笙歌突然打斷應罍的話,「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說完也不等應罍回答,便徑直轉過身向門外走去。應罍也沒再開口,只是緊盯著顧笙歌的背影,眼中悄悄閃過一絲光。
顧笙歌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門外一陣熟悉的窸窣聲,一瞬間汗毛全部炸了起來。
有蛇?!!!
站在原地僵硬了半晌,顧笙歌用盡全力,往回走了幾步,又走了幾步。六神無主的蹭到應罍身邊后,看著正在倒茶的應罍,一臉驚恐的開口:「王爺,有蛇!」
「嗯,」應罍平靜的放下茶壺,拿起了茶杯,抽空瞄了顧笙歌一眼,若無其事的又道:「這是本王命人特意抓來幫王妃補身子的。」
「幫..幫幫我?補身子?!!」顧笙歌感覺自己的舌頭都不利索了。
輕輕抿了一口,應罍點點頭,「而且這些蛇不同於別的蛇。」
「哪裡不同?」反正在她眼中都一樣恐怖。
應罍看向門口,隨意揚了揚下顎,「喏,這些蛇生性不同比較活潑,要散養。」
輕輕地話落在顧笙歌耳中,卻猶如平地一聲雷。吞了一口口水,顧笙歌的小手顫抖的扯住應罍的一截衣袖,朝著應罍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比哭還難看:「我覺得我已經好了。」
應罍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行動上已經告訴了顧笙歌,隨著衣袖從顧笙歌手上剝離開,應罍懶懶的看了一眼門口,像是隨意一問:「你不是要回房了嗎?」
「哈哈哈,」顧笙歌乾笑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回了,我還是想陪著王爺。」
「是嗎?」應罍瞥了顧笙歌一眼,不緊不慢的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可你杵在這會打擾到本王看書。」
「那我給你添茶?」
「喝過了。」
「那..那我給你研墨?」
「不寫字。」
「.....」顧笙歌最後心一橫,語氣堅決,耍賴道:「我就不走!我就要呆在這!」
本來一直安靜的應罍,突然看向顧笙歌的身後,目光一凜,顧笙歌大驚,難道自己身後有什麼?想到這,瞳孔突然擴張,心跳似乎停了幾秒。
「啊!」
顧笙歌終於還是受不住驚嚇,失態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顧笙歌使出最快的輕功,兩三下就,躥到了,應罍身上。
雙手勾住應罍的脖子,細長的腿緊緊圈住應罍的細腰,整張臉埋進結實的胸膛上。大眼緊閉,還帶有一絲顫慄。應罍沒想到顧笙歌會突然蹦到自己身上,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感受著掛在自己身上的柔軟,和突然縈繞在身上淡淡的香味,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大手更是不知道往哪放。
察覺到懷中的女子輕微的顫抖,應罍怔了怔,緩緩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顧笙歌的背。正處在極度恐懼當中的顧笙歌,突然背部一熱,魂魄一瞬間歸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此時的動作是多麼的曖昧,顧笙歌老臉一紅,小臉埋得更深了,乾脆就破罐子破摔,賴著不動算了。
應罍似乎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她,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過了一會,顧笙歌到底是臉皮薄,大著膽子跳了下來。先是抓著應罍的一片衣角環顧了四周幾遍,確認沒有蛇后,才放心的走了兩步。發現根本沒有蛇的影子。
難不成被騙了?
顧笙歌氣得剛想與應罍議論一番,應罍卻先開了口:「王妃莫不是對本王有什麼企圖?」
「.....胡說。」
「若不然,方才為何.....」應罍還沒說完,顧笙歌突然跳起來,勾住應罍的脖子,用力將他扯下來,然後一把捂住了應罍的嘴。動作連貫利落,應罍眉頭一皺,但並沒有反抗。
「你這是誹謗!」顧笙歌想到方才自己曖昧的動作,氣急敗壞的說道,「況且那是意外。」
應罍挑了挑眉,顯然是不相信。
顧笙歌舉起另一隻手,握成了一個拳頭,威脅道:「你要是敢亂說,我對你不客氣!」應罍眯了眯眼,看向顧笙歌的眼神中帶著絲絲危險的氣息。
「你..你瞪什麼瞪!你以為我不敢嗎?!」顧笙歌提高了音量,給自己壯膽子。看著應罍一副淡然的模樣,顧笙歌感覺自己說什麼都威脅不到他。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