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而為奇
三清大陸,紫山之巔,一個素袍老者正坐在一個法陣中間。
整個大陸的人都認識這個老者,只因他是大陸第一人,三清魔仙!
「這條道依舊是錯的,咒天,我將再次帶著記憶轉世而去,仙門就交給你了!」三清魔仙大喊了一聲。
緊接著一個紫衣青年出現,說道:「魔仙大人,您走過凡路,上過仙道,入過魔境,如今您貴為大陸第一魔仙,卻還要轉世?您究竟在找什麼?」
三清魔仙悠悠回答說:「仙不再仙,人不為人,天道渺渺,人禍將至……放心,快的話,我們百年後就能再見,三清仙門就暫時拜託你了!」
「這次您要轉世去哪?」咒天問道。
「遺落大陸!」
咒天很不理解,「您是說那個凡人大陸?那裡沒有仙法,那兒的人更是凡胎肉體,連修仙都做不到,您去那幹嘛?」
「我感覺,那裡有我要的答案!」三清魔仙堅定地說道。
「唉,看來我是攔不住您了,那屬下只能祝您一路順風!」
三清魔仙點了點頭,然後大喝一聲,「轉世法陣,開啟!」
不一會,三清魔仙底下出現巨大輪迴漩渦,將他扯了進去。
輪迴漩渦,不可描述,常人若盯得久了,魂魄會被吸入其中,連咒天都不敢直視,也只有三清魔仙才能夠做到帶著記憶輪迴轉世。
三清魔仙此時已經被扯到輪迴漩渦深處,他突然瞪大眼睛,「不對,轉世法陣出了問題,我的記憶正在消……」
然而三清魔仙話沒說完,就已經被輪迴漩渦吞沒,消失不見,轉世而去!
輪迴漩渦關閉,此時紫衣青年咒天冷笑道:「百年後再見?老子陪你走過了這麼多世,沒空再陪你玩了,這一次你就真正的轉世去吧!」
「咒護法,大事不好!」有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說道。
「何事?」
「血符,不見了!」
「什麼!」咒天大驚。
血符可是三清仙門的根本,用來號令天下的信物,更是一件無上至寶,怎麼會不見了?
咒天連忙掐指推演起來,不一會他就明白了,「該死的老頭!竟然把血符和自己綁到了一起!」
咒天馬上吩咐下去,「去,無論如何,給我找到遺落大陸,把血符找回來!」
……
六年後,遺落大陸上,邊荒之城,一處小鎮,路飄白紙,隱約還可聽到哭喪之音,也不知是誰家老人去世,壓抑了小鎮的氛圍。
更奇怪的是很多人議論紛紛,奔喪人家更是雇了不少人守在靈堂四周,彷彿在提防著什麼。
按道理說生老病死也算常事,不至於鬧得如此沸揚,但四周依舊透露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慢慢的,夜已深,四下寂靜,偶爾可聽到幾聲貓叫,並無怪異之事發生……
然而,靈堂突然傳來嚎叫聲,「沒……沒了!鬼啊!」
這一聲吵醒了周圍不少人,有白髮蒼蒼老者戰戰兢兢呢喃道:「生前不積善,死後也不得安生呀……」
第二天,東方漸亮,有一絲亮光刺破了黑暗,灑落在拓州地界上。
拓州,位處明徽王朝南部邊疆,毗鄰蠻荒部落,偶有戰事,是明徽王朝重要軍事要塞。
拓州余魚縣知縣府邸內,知縣夫婦與其子正在用早膳,一捕頭正往裡趕。
「報,蕭大人!」捕頭立於知縣餐桌前。
知縣連忙停下手中動作,「建宇呀,這麼早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何要事?」
「坐下來慢慢說,吃早飯沒?邊吃邊說,來。」說話的是知縣夫人藍英,她也不認生,招呼捕頭坐下來。
知縣名為蕭邦,捕頭則是叫馮建宇,余魚縣的安穩正是由這兩位合力維持的,因此兩人關係極好,平常並不見外。
馮建宇支支吾吾半天沒說什麼事,瞟了蕭邦的兒子一眼,「有小子在,怕嚇著他……」
蕭邦卻是笑了笑,「已經六歲了,該漲漲見識,嚇不著,放心說吧,沒事。」
馮建宇這才作揖說道:「劉家的老爺子前些日子不是走了嘛,昨兒個辦喪事……」
聽到這,蕭邦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很明顯他知道是什麼事了。
蕭邦直接搶著問道:「又變乾屍了?」
「哎喲!」蕭邦的夫人藍英趕緊捂住兒子的耳朵,「可別嚇著小奇。」
馮建宇連忙閉口不言,蕭邦擺了擺手,表示無礙,讓馮建宇繼續說。
馮建宇這才繼續解釋:「先前已經有過好幾例,但馮某實在查不出是何緣由,這事也就一直壓著,但如今這劉家不一樣,劉老爺子變成乾屍之後,竟活了,然已失人性,胡亂咬人!現在被劉家關了起來,街坊皆說是鬧鬼,鬧得人人惶恐!」
蕭邦驚了一下,沒想到這次情況竟嚴重了,「走,先去穩住劉家人,然後去現場勘察一番,我不信有鬼!」
蕭邦說完就往門口走,馮建宇也跟著起身。
「飯還沒吃完呢……」藍英站起來輕斥了一句。
這時,蕭邦的兒子也趁機跑到蕭邦腳邊抱住他不讓他走。
蕭邦又氣又笑地瞪了小兒子一眼,「淘氣鬼,我和你馮叔叔要去做事了,你自己去玩吧。」
然後蕭邦又回頭和藍英說了一句:「放心哈,今晚回來。」
蕭邦說完就和馮建宇一起離開了,他兒子也乖乖坐回去吃早飯了。
藍英在旁摸了摸小兒子的頭,「小奇呀,你乖是乖,但你什麼時候才會說話呀,來,叫聲娘。」
蕭邦的兒子名叫蕭曉奇,已經六歲了,雖早已知事,卻還不會說話,任蕭邦怎麼教也教不會。
蕭曉奇只是對其母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發聲,這再次愁壞了他母親。
只是在一個沒人看到的角度,蕭曉奇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實在怪異,這行為並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段。
吃完飯,蕭曉奇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打開了窗戶,竟開始對著初陽打坐調息。
對於馮建宇方才說的那件事,蕭曉奇也偶有耳聞。
這是最近剛起的一件怪事,多處人家辦喪事時,死者皆被抽血變為乾屍,樣貌慘烈,很是嚇人。
讓人不明白的是,事發之時根本沒有人出入靈堂,可以說這是密室案件。
再者說,哪怕是仇人,也不至於在人死之後再來抽血吧,目的又何在呢?
常人自是想不通,認為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但蕭曉奇卻不這樣認為。
而這一次,就能驗證他到底是不是對的,因為這一次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乾屍活了,定留下了更多線索,一切只待蕭邦回來便知道答案。
要說蕭曉奇與尋常人不同之處,並非是他不能說話,而是在於他的眼睛,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他能看到初日飄來的絲絲紫氣,因此他會每天打坐,引紫氣錘鍊自己的身軀。
……
正午過後,原本說晚上歸家的蕭邦卻提前回到蕭宅,只見他褲腳一片焦黑,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的。
「這是怎麼了?」知縣夫人藍英聞聲而來。
蕭邦沒有回答藍英,而是直接走去自己房間。
藍英沒辦法,只得問後面跟來的馮建宇,「發生什麼事了?被燒了?」
馮建宇撓了撓頭,「玄乎呀,大人一見到劉老爺子的乾屍,褲腳便著火燒了,幸好並未傷及皮肉,而且更怪的是劉老爺子的乾屍也是突然著火,燒沒了。」
「還有此等怪事?莫不是……」藍英本想說鬧鬼,又突然改口,「呸呸呸,人沒事就好。」
對於馮建宇所說,蕭曉奇躲在一旁皆聽入耳,其實是他在早上蕭邦出門前,趁機在蕭邦褲腳內貼了一張符。
若是蕭曉奇所猜沒錯,現場有某種詭異力量,則符燃!
現在蕭邦褲子燒了,說明現場存在某些超自然力量,也證明了蕭曉奇的一些猜測。
很快蕭邦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了,召來馮建宇,「最近可有誰家辦喪?」
馮建宇答道:「搜集過了,巧的很,明日西市便有一人家辦喪!」
蕭邦立即下令,「召集所有當值捕頭,暗中圍守西市辦喪之靈堂,我偏不信抓不到那賊子!」
藍英連忙勸說蕭邦,「不可莽撞,我去上嶺寺給你求一道符來……」
蕭邦卻打斷藍英說話,「胡鬧,天下哪有鬼神之說……」
藍英亦不給蕭邦面子,「以防萬一,求個心安。」
說完藍英沒有要蕭邦同意的意思,便準備東西要去上嶺寺,同時還帶上了兒子蕭曉奇。
剛好蕭曉奇也需要去弄點黃符紙,這一次要面對的東西還是未知的,需提前做好準備。
上嶺寺位於拓州西南長興嶺,從蕭宅出發,來回也得三四個時辰。
蕭邦讓馮建宇護藍英母子一道,同時還帶了一婢女,四人於午後就出發了。
長興嶺並不在余魚縣,而是在與隔壁縣余豐縣交界之處,地處郊區。
馬車很快出了鬧市,進入郊野林間路,雖說是郊野,但也依稀有幾所客棧及不少行人,並不偏僻。
「馮捕頭對於乾屍一事可有眉目?」藍英閑來無事問起駕車的馮建宇。
馮建宇倒也直接,「並無眉目,先前也有蹲守過靈堂,但確實未發現有何蹊蹺,只知靈堂冷氣襲人,甚是嚇人。」
「既是如此,為什麼不請個老道試試?」藍英其實也是不想自己的丈夫涉險,若是非人所能為,便交給專門的人去解決。
馮建宇搖了搖頭,「試過,沒什麼用,據說有一道長事後更是大病一場,不敢輕易談起乾屍之事。」
「這麼凶?」藍英一驚,「那上嶺寺的符還不一定有用。」
是挺凶的,藍英身旁的蕭曉奇心中暗想,但同時也對乾屍充滿了好奇,找個機會,定要去看看。
突然,馬車緩慢停下,前方似是有異動。
「怎麼了,為什麼停下?」藍英問道。
馮建宇隔著車簾說道:「前面有十幾個人在圍觀,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我去瞧瞧。」
藍英撥開車簾望去,果不其然,前方有一堆人圍在一起,而且個個臉色凝重,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小花兒,你看著小少爺,我也去看看。」藍英吩咐了一下隨從的婢女,然後也下車去了。
蕭曉奇倒也乖巧,坐在車內沒有亂動,不過他隱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和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蕭曉奇又趴在窗口觀察了一下,右方遠處有一溝渠,將林木與田野隔開,而左上方卻是一小山丘,山丘上滿是墓碑。
此地上不得極樂,下不集人氣。
蕭曉奇不懂風水地理,但感覺此地不祥,容易集聚怨氣,也容易發生一些詭異之事。
想到這,蕭曉奇便起身下車,婢女小花緊跟著,「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夫人要我們在這裡等著。」
蕭曉奇沒有理會,麻利的跳下馬車,倒也沒走遠,而是在路旁玩弄花草。
小花見到也未阻止,就在旁邊照看著。
蕭曉奇拔了幾根路邊隨處可見的茅草,連根拔起。
只見他小手靈巧,竟編織出三個複雜的符印,然後趁小花沒注意,將三枚茅草印掛於馬車左右以及後方。
這時不遠處馮建宇與眾人交待了幾句,便和藍英回到馬車處。
「小奇,你怎麼下車了?過來,上車。」藍英把車旁的蕭曉奇拉上馬車。
然後馮建宇再次駕動馬車,繼續往長興嶺而去。
而就在經過人群時,蕭曉奇還是禁不住好奇心,蹦起趴在窗口望了一眼。
藍英嚇得趕緊把蕭曉奇扯了回來,「別亂動,再動娘就把你丟下去!」
蕭曉奇撇了撇嘴,便乖乖聽話,不過始終讓他瞥到了一眼,人群中央,死了個人!
那人死相驚悚,精氣神皆丟,身上滿是爪痕,看似野狗野貓留下……
不過讓蕭曉奇驚奇的是他看到屍體上凝聚著一股黑氣。
而且他沒看錯的話,這股黑氣現在正追著馬車而來!
砰!馬車突然無緣無故晃蕩了一下,不過也就一下,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只有蕭曉奇知道是什麼情況,是他的茅草結起了作用,擺脫了黑氣。
那股黑氣說不好是什麼,是鬼魂?又或者是怨氣?
興許沒辦法給人帶去實際性傷害,但引來血光之災或者是讓人大病一場還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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