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主持
一個時辰后,藍英和蕭曉奇一伙人終於趕到了上嶺寺。
這裡信奉者眾,附近也有不少村莊,拜謁的男女老少絡繹不絕,倒也給人帶來了踏實。
入寺一路上,都是叫買香符的,蕭曉奇倒是想去買上一些黃符紙,但是藍英就在旁邊,找不著機會,只能再等等。
藍英帶著蕭曉奇入寺,很快便有小僧前來招呼,畢竟藍英算是附近有頭有臉的人,也經常來,和上嶺寺的僧眾也就熟絡了。
小僧直接帶著藍英去見上嶺寺主持,馮建宇則是在外侯著。
於一處寺院中,藍英見到了上嶺寺主持,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和尚,此時正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曉奇其實對這個老和尚也挺好奇的,因為他母親藍英每年為他求的平安符正是出自老主持之手。
平安符中有一種奇妙的符印,夠蕭曉奇玩很久,每次他都會把平安符研究個遍。
不過這麼多年了,符印雖有改進,但來來去去也就只有平安符印,已經無法滿足蕭曉奇的好奇心,蕭曉奇甚至改出了效果更佳的平安符。
先前藍英覺得他太小,也沒帶他來過上嶺寺,蕭曉奇也沒機會見到老主持,今天是第一次見到。
藍英沒打擾老主持思考,在旁侯著,蕭曉奇就沒那麼老實了,而是湊近些看老主持在思考什麼。
卻見老主持對著地上一複雜符印發獃,一會笑,一會搖頭的。
這個符印,蕭曉奇也是看得入神,妙呀,應該是一種轉化符印,可以轉化某種極端能量。
符印上每一筆以流暢的曲度相互連接,形成一個由筆畫構成的類似太極圖案,不過感覺還差個一兩筆。
不一會,蕭曉奇突然抓起地上的樹枝,左右來回描了兩下,在老主持畫在地上的符印上劃了兩筆。
老主持一急,「胡鬧!」
藍英也連忙抓過蕭曉奇,在他屁股拍了兩下,「你怎麼這麼淘氣,趕緊給妙真大師賠禮!」
原來這老主持法號妙真。
老主持也不愧是修行多年的和尚,情緒很快就平息了,又看到是藍英,「原來是蕭夫人,無礙無礙,一個圖案而已……」
「妙真大師,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頑子打擾到您修行了。」藍英還是道歉。
老主持微微一笑,「小子天性如此,無過,無過……不知蕭夫人來此所為何事?」
藍英這才說明來意,「我來為夫君以及兒子求個平安,望主持賜福。」
老主持很是慷慨,「請隨我來。」
他說著便要帶藍英一起離開,但卻被蕭曉奇扯住了。
「小奇,勿要胡鬧。」藍英一把抓過蕭曉奇。
老主持好奇望了蕭曉奇一眼,卻見蕭曉奇指著地上的符印。
老主持看著符印愣了一下,忽地睜了睜眼,又仔細看了一眼地上的符印,端詳了蕭曉奇多添的兩筆,「原來如此,妙呀,斷頭接尾,周天循環,妙妙妙……」
藍英被嚇了一跳,「大師?你沒事吧?」
老主持反應過來,正眼多望了蕭曉奇幾眼,「蕭夫人,我與這孩子有緣,可否讓老衲與他單獨交談一番。」
「這……」藍英雖是尊敬老主持,但也不想自己的兒子被感化成了和尚呀。
老主持似是知道藍英想法,「公子與我有緣,與佛無緣,夫人不必擔憂。」
藍英這才點了點頭,「不過小奇暫無法言語,恐交談不便。」
老主持微微點頭,「無礙,無礙。」
接著老主持將蕭曉奇帶到一處禪房,並給蕭曉奇泡了一杯茶,藍英則是在外等候。
「小子天賦極佳,與道有緣。」老主持首先開口說道。
何為道?蕭曉奇很想問。
老主持卻似是知人心,給蕭曉奇解釋說:「這世上還存在著很多怪力佚事,鬼神亂世,人亦可比鬼神,然人之道墜亂,賢人更是少之又少,你年紀輕輕,天賦卻是極佳。」
蕭曉奇一臉疑惑,說的這麼玄乎,為何從未聽世人提起鬼神之說?
老主持再次看穿了蕭曉奇的疑問,「聞者不語,語者未聞,鬼神傳說有不少,只是世人懼怕真相,又心懷敬畏,如何尋根問底?」
蕭曉奇算是聽懂了,簡單來說,就是知曉鬼魅的人不會說出去,而說見鬼的人卻沒有證據,就像蕭曉奇知曉如何使用符印力量,但卻絕不會說出去一樣。
老主持又突然拿來一白玉之物和一疊黃紙遞予蕭曉奇。
「此為法器白玉杵和特殊煉製過的黃符紙,白玉杵能夠聚能,黃符紙驅邪伏魔皆可,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喲,黃符紙到手了,蕭曉奇直接拿過一張,又抄起硃砂筆,畫下自己改良過的平安符印。
老主持再次看得一愣一愣,自己研究了大半輩子的平安符印還不如人家小孩子改良出來的,實在慚愧。
不過老主持也更加肯定,此子日後定能走出不一樣的道。
「不知此符可否留予老衲一道?」老主持想跟蕭曉奇討要一張平安符。
蕭曉奇這平安符本是畫給父母的,不過他也不會吝嗇就是,畢竟這改良的平安符就是從老主持這學來的。
蕭曉奇還畫了點自己研究的符印,留了一些給老主持研究。
然後他又瞧了瞧一下白玉杵,這杵差不多有蕭曉奇手掌大,與其說是杵,其實更像是某種野獸的牙齒,只是根本沒聽說過有什麼野獸的牙齒是白玉材質的。
蕭曉奇也沒糾結太多,將黃符紙別於內衣腰間,白玉杵也藏了起來,然後準備離開。
最後蕭曉奇假借老主持之手,將自己所畫平安符給了藍英。
此時已經接近日落,再晚就要天黑了,不好趕路。
求得平安符,藍英和馮建宇也就即刻啟程返回蕭宅。
一路上倒也沒出什麼意外,直到接近來時路遇死人之地,天彷彿黑的特別快,眨眼間便是黑夜了,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連馮建宇都不得不警惕起來。
此時死者屍體已被運走,然而地上依舊留有血跡,看得人瘮得慌。
經過案發現場時,馮建宇卻是大氣不敢出,害怕招惹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原因,他還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一樣。
蕭曉奇倒不擔心,有他系的茅草結在,不會沾染不幹凈的東西。
馬車匆匆經過,毫無停留,很快便穿過了那片地帶,
馮建宇此時舒了口氣,「呼,很快就回到鬧市,再過半個時辰便能安全回到。」
藍英不禁囑咐了句,「慢些,安全為重。」
話音剛落,或是由於速度過快,馬車突然有些不穩,晃蕩了幾下。
藍英與馮建宇沒有在意,蕭曉奇卻臉色凝重起來,只有他知道,有什麼東西跟了過來,此時正搭在馬車後面。
茅草結都起不了作用,跟來的東西便不僅僅是不幹凈那麼簡單了。
為了防止意外,蕭曉奇在背後偷摸著掏出一張已經畫了符印的黃符紙,用身體擋住,將黃符紙貼於車尾木壁之上,然後一掌拍下!
「呀嗷!」馬車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慘烈嘶鳴,怪是瘮人!
這一叫驚了馬兒,馬車顛婆,險些傾覆!
還好關鍵時刻馮建宇穩住了馬兒,才恢復了平穩。
不過馮建宇與藍英以及婢女小花還是嚇了一跳,臉色慘白。
「方才,是……是什麼聲音?」藍英問道。
「沒聽清,興許……興許是野貓叫。」馮建宇斷斷續續回答道。
接下來一路,幾人提心弔膽,生怕出個什麼意外,好在終於回到了蕭宅。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藍英下車呢喃了幾句,認為是老主持給的平安符起了作用。
剛走出門的蕭邦不禁笑道:「哎喲,夫人,不就出個門嗎,有什麼好保佑的……」
藍英捂住蕭邦的嘴,「不可妄言,方才似有小鬼尾隨,馬車差點傾倒,好在有妙真大師的平安符,我們方能脫險。」
蕭邦聽完也不再反駁什麼,與馮建宇說了幾句,便領著妻兒回宅了,馮建宇也歸家歇息去了。
……
漸漸的,夜深了,街上空無一人,大部分人家皆已進入夢鄉。
此時,離鬧市十幾里開外一處山包上,有兩個生人正拎著工具上山,鬼鬼祟祟,心懷歹念。
其中一人小聲說道:「王哥,這……這不太好吧。」
被稱為王哥的人則說道:「不想干就滾蛋,只是到時候我發財了,你可別怪我不照顧你。」
「我干我干,可是……會不會招惹到不幹凈的東西……」
「別嘰嘰歪歪的,膽子這麼小,盜個墳而已,看把你嚇得。」王哥訓斥了同伴一頓,然後繼續往山上走,而山上是一處墳場。
原來是兩個盜墓賊,趁夜深人靜想去掏點死人錢。
走了不一會,兩人接近墳地,「王……王哥,有……有火光!」
兩人突然見墳場內竟還有點點火光,莫不是還有人在此哭喪?又或者是……
「鬼……鬼火!」王哥帶來的膽小同伴被嚇了一跳。
王哥膽子大一點,讓同伴閉嘴,然後再靠近一點,看清楚情況。
很快,他們看到了,有一小孩在墳地中燒紙,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有一個小孩著實很詭異呀,連膽大的王哥也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王哥的同伴顫抖著說道:「不……不會是鬼嬰吧……」
說話間,那燒紙小孩已經回過頭來望向兩個盜墓賊,只見那小孩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臉色慘白,表情淡漠,活似陰森鬼魂!
「鬼啊!」兩盜墓賊同時大喊一聲,然後瘋狂地往山下跑,不小心被絆倒又慌忙爬起,生怕被追上。
倆賊人跑了之後,那燒紙的小孩卻很淡定,也沒追上去,反而撓了撓頭,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這小孩卻不是他人,而是余魚縣知縣公子,蕭曉奇!
蕭曉奇今日剛學到老主持的轉化符印,便找個地方做實驗而已,只是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來。
而這個地方也不陌生,正是今日午後蕭曉奇與其母等人路遇死人之地,這裡便是那旁邊的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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