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門
嗯?
這麼不給面子的嗎?
再看著正對面的姚先生穿著病號服,一副幸災樂禍看笑話的樣子。
趙全眉頭一蹙,也乾脆。
「好的,蘇先生。再見,蘇先生。」
說完,掐電話。
對面的姚先生瞪著老眼,聽傻了看呆了啊,愣愣的朝著趙全豎了個大拇指,嘆服道:
「好小子,有種啊!」
「我一不欠他,二不求他,為啥沒種?」趙全反問了一句。
「好,很好!好小子,我喜歡你!」
姚先生把巴掌拍的啪啪響,指著趙全,頗有大佬派頭。
趙全頓時樂了,笑問道:
「不對啊,剛剛您可是說最不喜歡的就是我這種人了,還說什麼我這人人格上找不到缺陷,抓不住把柄,還喂不飽啥的?」
這話問的很直接,按理來說,是姚先生理虧,該臉紅。
但這位蘇啟明口中直呼的姚千歲,卻一臉的坦蕩,絲毫沒有尷尬的樣子。
他抿了一口氣,砸吧下嘴,腔調拉的很長,道:
「此一時非彼一時啊!」
「怎麼說?」趙全問道。
「這麼說吧,我對你有意見的那會兒,是打算拿你當第二個小王來培養的,說來說去都是我的下屬,門下將才。我問你,換做你,你希望你手下的將才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嗎?」姚先生眯著眼睛,看著趙全。
「不希望。」趙全誠然。
趙全讀過不少史書,當年南宋趙構殺岳飛,再到後來中清乾隆寵和珅……很多史跡都在默默詮釋著一個很沒道理的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階層位差的地方,就少不了權謀。
「本來我以為你小子是在自作聰明,後來才發現,還真是如你所說的無欲則剛啊!人有底氣是難得事,而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底氣在哪兒,更難得!後來我就想啊,如果把你擱在我的位子上,似乎是很合適啊,居人之下得賣個把柄求個安穩,而居人之上就不一樣了,那得做的天衣無縫,不能授之以柄!」
姚先生講到這兒,頓了頓,還是習慣性的看趙全的眼色變化。
趙全微微一怔,淡笑搖頭,道:
「姚先生,你高抬我了。」
「沒高抬,小子,你知道老子現在對你是什麼感覺嗎?他娘的又臭又硬,但又越看越喜歡,跟老子當年初出茅廬的時候簡直一個德行啊!不開玩笑,認老子做乾爹怎麼樣?」
姚先生把桌子一拍,嚇趙全一跳。
神馬??
認乾爹?
「姚先生,你開什麼玩笑?」趙全豁然起身。
「怎麼?老子不配是嗎?你出門打聽打聽,整個大西南,有多少人磕破了頭想要給我姚孝銀當乾兒子啊,別的不說,就你那個老學長,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姚先生也急眼了。
「不是,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趙全無語。
「那好,上門女婿當不當?老子小女兒比你小兩歲,人在加拿大,要不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讓她飛回來,跟你見個面?除了丑點,其他方面都絕對優秀!」姚先生邊說著邊掏出手機。
趙全聽傻了都。
幾個意思啊?
不是乾兒子,就是上門女婿?
這是吃定自己了?
「別別,我家就我一個,上門是不可能滴!」趙全果斷拒絕。
姚先生聽了這話,整個人頓時泄了氣,身子往後一攤,一臉的懊惱玩笑啊,嘴裡念叨著:
「完了完了,那不用說了,這麼大個便宜絕對讓蘇啟明給佔去了!姚孝銀啊姚孝銀,你說你財富地位比不上人家,生兒育女也比不上人家,以後特么招的女婿也比不上人家,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吐不了氣啊!」
不是,這又是啥意思啊?
合著我趙全不是你家的,就是他蘇家的?
「姚先生,你在說啥呢?那個蘇先生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兒,我剛剛可算是把他得罪到家了!」
「呵……你懂個屁!那蘇啟明跟你就是一路貨色,又臭又硬,還是典型的理想派,清高主義者!等等,我問你,你是怎麼讓蘇蘇想開的?」姚先生突然問道。
「我就說我這輩子啥都不怕,就怕我娘不高興,天大地大,父母最大!」趙全如實答道。
「就這兒?」
「我還說了,我也是鳳凰男,但不是什麼好人。」
姚先生又是一愣,最後搖頭,嘆道:
「你小子,還真的是無欲則剛啊!」
但這時,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盯著趙全,又問了一句:
「對了,你不是工管專業的嗎?你們這屆有個叫秦詩婉的女生,你認識嗎?」
趙全略作沉默,點頭,道:「認識。」
姚先生狐狸眼一眯,神色突然就凝重了起來,問道:「怎麼認識的?」
「她是我班長。」趙全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下午她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算個合格的人生導師,讓我好好把握。」
「她居然和你說這樣的話啊……」
姚先生長舒了一口氣,臉色十分的複雜,有震驚,有感嘆,也有欣喜。
趙全緊蹙著眉頭,他看得出來,這個秦詩婉的來頭遠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
實在是安奈不住好奇,趙全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姚先生,這秦詩婉到底是……」
「打住!這話少問,對你沒好處!」姚先生突兀打斷。
「啊?為什麼?」趙全一怔。
對面的老狐狸沒直接回答,而是眯著老眼盯著趙全,盯得趙全心裡頭髮憷,這才開了口:
「你小子,野心能嚇死人啊!」
趙全沉默了。
姚先生笑了笑,敲了敲桌子,划重點:
「有關於秦詩婉的身份來頭,我沒法跟你說,但有一句話可以提一下,她家老爺子現在拍個桌子,不到明天晚上,就能讓我姚孝銀玩完,幾輩子都翻不了身。蘇啟明來了一樣,雖說他家底厚點,淵源深點,但也就個把星期的事兒!」
趙全依舊是沉默著。
姚先生也依舊是淡笑著,話沒停,像是自言自語:
「我讀書那會兒,學費都是家裡頭挑一擔糧食來交的,畢業后被分到了一機廠,削尖了腦袋都想往上爬,娶了廠長女兒后爬的很快,三十歲就是副廠,三十二歲主持私有化,四十歲成立新銀集團,然後就是升官發財離髮妻……我這一輩子基本到此為止了,錢是不缺,但話語權不高,頭頂上的那些神仙一個個都是打心眼裡頭瞧不起我這種翻身的現實主義者,包括蘇啟明,打了一輩子交道了,從來沒有高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