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脫困（2）

他的頭剛剛露出水面，岸邊李思遠緊繃的臉露出了笑容。他停下手來，等待沈樂天上岸。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沒事，人老了果然想得就多了。怎麼樣潛了這麼久，有什麼新情況嗎？」

「潭底果然有一條地下河，我順著河水的方向漂了一會兒沒有到頭就被你拉回來了。想要知道這條河通向哪裡，我想還要順著河水在多漂一段才能知曉。」沈樂天走上岸，用手將衣服上的水一點點擰乾。

四人生了一團火，開始準備午飯。

「那還得準備繩子，我們是看繩子已經快沒有了才拉你回來的。你能估計出還需要多長的繩子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被拉回來時，雖在順著河流漂，確已依然沒有透氣的機會，若是長時間沒有換氣的機會，那我們出去的機會便小了，依著我現在的功力，你們不拉我上來，我在水中能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那...」沈樂天的話沒有繼續下去，其餘的人知道沈樂天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大家坐在火堆旁都沉默不語。

「既然沈大哥還能在水中多待一段時間，那我們先不要考慮其他的，明天繼續準備繩子，在潛下去更遠的地方探個究竟。」劉瑩打破沉默說道。

「若是我們在將繩子做長一倍或者更長，還是不能達到地下河的出口怎麼辦？我們就算武功在高，在水裡閉氣的功夫也是有限的？」東方燕有些泄氣。

李思遠那日有潛過一次，現在沈樂天和東方燕的擔心的確是赤裸裸的現實。

「怎麼，還沒有到最終結果你們就泄氣了？看來你們出去的願望也並沒有那麼強烈嘛。」劉瑩目光掃過眾人。

「我們能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瑩瑩說得沒錯，我們先飽餐一頓，下午大家好好休息，明日繼續為再次潛入探底做準備。」沉默了一段時間后沈樂天開口說道。

「樂天說得對，不要讓還沒有結果的事情擾亂了我們的心情。吃完飯大家先去休息，明天我們繼續準備。」他在東方燕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拉起她的手，溫柔的說道：「陪我去抓些野味回來，晚上包餐一頓。山上的風景那麼好，如果將來離開了說不定燕妹你還會想念呢。」

「走吧，這個提議還不錯。」語氣中仍掩飾不住她的失落。

很快，深潭邊只剩下劉瑩和沈樂天。

「我們回山洞休息吧。」劉瑩起身朝山洞走去

「瑩瑩，練《神遊訣》雖不是我的本意今天在潭底給我帶來了諸多方便，如果真能找到出路，那我們三人得以重回世間都是你的功勞。」

「我不過是一時氣不過才用迷魂術讓你學的，你不必想太多。我想你潛入潭底那麼久，應該知道《神遊訣》的內功遇強則強，我想你今天在潭底深有體會。前面的那三層是我強行讓你學的，至於你以後還願不願意繼續學下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那天沈樂天知道真相後來找她時那痛苦的表情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張師祖的武功博大精深，我能學得一二已經很滿足的，至於以後能否有這個機緣，我也不知道了。那天對你的態度不太好，還請你原諒。」沈樂天現已釋懷。

「你是真心跟我道歉呢嗎？」劉瑩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沈樂天沒有料到劉瑩會突然停下，差點跟她撞了個滿懷。

在沈樂天快要跌倒的時候，一雙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身體，將他扶住站好。

「當然是真心的。」沈樂天身子不自然的左右扭了扭。

「這是我們跌落谷底以來我見過你最可愛的樣子。」劉瑩收回雙手時右手手指在他鼻頭輕輕點了點，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跟在劉瑩身後的沈樂天不敢向剛才一樣跟得太近，生怕劉瑩再突然停下來自己不能及時反應。

「沈大哥，你的師兄李思遠還活著，我們之前的約定還算數嗎？」如果能離開這裡，出去之後她跟沈樂天就各走各路，再見面不知道是何時了。有了這個約定，對她來說意義重大。

「師兄雖然沒事，我的約定的事情我已做完兩件。事情還差一點就能做完，我們的約定自然算數。」想到自己幾次生命垂危，都是劉瑩出手相救，完成他們間的約定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們擊掌為證。」劉瑩又停了下來轉身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什麼？」這次沒有撞上，確不太明白劉瑩的意思。

「我不是不相信沈大哥你的話，可我就是想要這樣。在我的記憶力，只要和娘親擊掌的事情娘親每一件都做到了。我想只要我們擊過掌了，沈大哥也一定會做到的。」劉瑩伸出右手，掌心對著沈樂天的胸口，等著他的回應。

「像我這樣，看到了嗎？跟著我照做就好了。」

眼前的劉瑩一臉孩子樣，略帶撒嬌的表情與平常大有不同。沈樂天只得跟著照做，他剛剛伸出右手，劉瑩的掌心已經迎了上來，擊在了他的右掌上。

「沈大哥，不要忘了，這是你對我的承諾哦。」劉瑩笑盈盈的說著這句孩子氣的話，一臉溫柔。「好了，這樣我我就滿足了。」劉瑩抽回手背在身後一蹦一跳的走開了。

留下沈樂天楞在原地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直到劉瑩發現沈樂天沒有跟上來，回頭過來問道：「沈大哥，快點走呀。」

「哦，就來。」沈樂天收回手快步跟上去。

兩人回到山洞裡，沈樂天開始運功調息。劉瑩像是看寶貝一般，雙手托腮坐在沈樂天對面看著沈樂天。

不多時，李思雲和東方燕雙手滿載而歸。李思遠兩隻手中拎著六隻兔子，東方燕用衣裙兜著著各色野果。

接下來的三天中，他們都忙著剝樹皮搓繩子。山谷中樹皮被他們剝得差不多后他們又尋來許多藤條繼續搓繩子。最終他們合力搓成了一根六十來丈長的繩子，比原來的繩子長了兩倍有餘。

繩子完成後，他們整整休息了兩天，待體力完全恢復后準備第三次探路。沈樂天以自己目前功力最深為由，堅持第三次探路仍然由他去。來到潭底順著地下河的水流繼續探路。他感到身體不適便開始運動抵禦，他所練的內功純正火候尚淺，剛開始感覺沒什麼異樣。漂流時間越長，對他的考驗越重，他凝神屏氣，盡量支撐。

順著水流一直漂了一段水流突然變得很急，沈樂天感到身體四周的水流對他的擠壓更加厲害，運功抵禦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感覺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他伸出手想到抓住什麼，好讓他停下來。突然身體一個迴旋，水流的壓迫感消失不見，水流速度也慢了下來。他快速向水面浮動，不一會兒腦袋便露出了水面。

沈樂天深深的大口吸氣，讓自己從剛才的慌亂中平靜下來。「漂到這裡便可以呼吸，那就可以再往前走更遠。」想到這裡，沈樂天有些興奮了。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依著便慢的水流他判斷地下河從這裡應該是變得更寬了。他小心翼翼的動懷裡拿出用油紙包裹的火摺子，點燃后發現身後的河水從一個拱形的洞口湧出后流入他現在所在的這條河中。

他將火摺子小心的收起來，打算順著水流在漂一段。剛往前漂了一點，發現拴著自己的繩子拉著自己往回走。李思遠算了算時間，他和李思遠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想必是李思遠在岸上要拉他回去了。

回到岸上，沈樂天將自己的發現說了一遍，大家都對這次結果很是開心，對能夠離開這裡希望倍增。

對他們來說目前最大的困難就在於如何順著水流支撐到通過那道拱形的洞口，通過那個洞口就意味著他們成功了一大步。

回到洞內，沈樂天一邊烤火一邊和大家商量。

「若是我計算沒有錯誤，從深談到那個拱形的洞口大概需要一刻鐘時間。這也是我能夠承受的極限了，時間再長，我也沒辦法堅持。」沈樂天道。

「我同樂天一起試過，我堅持不了那麼久，燕妹功力同我相當，當然也堅持不了那麼久。」李思遠看著東方燕，眼神中有些無奈。

劉瑩在掉落山谷之前就是他們之中功力最高的，在山谷中得了武功秘籍后功力又更上一層樓，沈樂天能夠支持一刻鐘依照她計算也是可以堅持那麼久的。

「這麼說，只要能夠讓你們兩人在水中堅持到那個拱形洞口，問題就算解決了。我們也就可以計劃下一步了是吧？」劉瑩問道。

劉瑩這一問，讓其餘三人對她的武功修為又有了新的認識。

「現在開始修鍊任何功夫都需要時間，我們跌落山谷已經三個月了，這轉眼就要到八月了，這修鍊內功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待我們修鍊到足以出去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如果劉姑娘有什麼辦法可讓我們即可離開，我們必當感激不盡。」

「辦法我有，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了？」

「劉姑娘請說。」李思遠道。

「我可以配製出一種丹藥，服用后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內力大增，是原先內力的三到五倍。只是，虛增過度必將自傷元氣，這種丹藥藥效過了之後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內力只會是你們現在修為的兩成。有利必有弊，就看你們如何選擇了。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留在這裡等內功修鍊好了之後在離開。」劉瑩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藥效能夠持續多久，劉姑娘？」李思遠問道。

「最多不超過五天。」

聽完劉瑩的話，李思遠和東方燕注視著對方，內心萬分掙扎。轉眼八月即將到來，東方燕知道劉瑩的父親將在這次大會上奪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劉父親一夥得逞。李思遠急著離開這裡是想要趕著參加今年中秋佳節岷山派十年一次的論劍大會，若是沒了內功，那他這十年的努力將付之東流，下一個十年那又是多麼漫長的歲月啊，下一個十年不知又會出現多少人才。

沈樂天看著李思遠，知道他內心的掙扎。從他們入門開始他們所做的事情都只是為了「十年一劍」，若不能參加，那就是辜負了悉心教導自己的師父，辜負了自身所有的努力。

「瑩瑩，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沈樂天望著劉瑩，懇求的問道。

「沒有，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最快離開這裡的辦法了。」劉瑩閉上眼睛打坐不再說話。

若是自己墜崖身亡的消息坐實，對東方宏的打擊將是巨大的。想到這裡東方燕已下定決心說道：「劉瑩，給我丹藥，我決定儘快離開。遠哥不論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支持你。」說完起身走出了山洞。

望著東方燕離開的背影，李思遠原先原本糾結的臉慢慢舒緩，慢慢抬起頭一臉堅定的說道：「人生短短數十年，能功成名就最好，若是不能就選擇最快樂的方式活著。劉姑娘也給我準備丹藥吧，這就是我的決定。」李思遠也站了起來追隨劉瑩的而去。

「我去配藥。」劉瑩也起身準備離開。

「瑩瑩...」

「嗯。」

沈樂天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著洞口發起了呆。

他們計劃將繩子的一頭纏繞在一塊大石頭上，另一頭和他們的四人的腰帶相連，避免四個人游散。離開時由沈樂天走在最前面，李思遠墊后。劉瑩和東方燕在中間。出了沈樂天所說的那個拱橋后將繩子找個石頭纏好，他們順著水流繼續走，若是運氣好他們就能很順利的出氣了，若是不行，到時候在拉著繩子回到這裡。

一切議定，已是傍晚時分成群的鳥兒紛紛回巢，鳥叫聲響徹整個山谷。

「你聽，鳥兒都在為我們慶祝呢，在這裡住了那麼久，什麼時候聽到過這麼多鳥叫聲。」東方燕臉的神情與以往不同，高興的說道。

「哪裡是為我們慶祝，分明是在給我們踐行，哈哈。」李思遠配合道。

「人生中能有這樣的一段生活也是一段秒事，說不上獨一無二卻也是難得一遇了。」沈樂天看著李思遠心中的惋惜也漸漸放下。

能夠出去劉瑩自然是高興的，一想到出去后就要跟沈樂天不知的未來，她的心情又變得複雜。

兩天之後，他們養足精神，準備了足夠兩天吃的食物后依著原先計劃好的，開始上路。每個人跳入潭水之前都回望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每個人神情都不同。

在沒有到那個拱形洞口之前，一切都很順利。快到那個拱形洞口時水流突然變快，身體不聽使喚、水流對身體的壓迫，讓做足了心裡準備的東方燕和劉瑩有些害怕，畢竟這是第一次潛到潭底。所幸的是她們在運功抵禦之後尚能堅持，很快他們到了河面更寬敞的水域。

稍作休息后，沈樂天和李思遠解開了四人身上拴著的繩子。他們點燃了火摺子，找了個適當的岩石柱子將繩子在上邊一圈一圈的系好。

「沒有繩子，要想通過這個洞口回到那個山谷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燕妹，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李思擦了擦臉上的水，見東方燕臉色有些發白，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就剛才穿過那個拱洞時覺得不舒服，現在已經沒事了。遠哥你呢？」

「我也沒事，只要你沒有什麼不舒服就好。」

「我只是一時的不適應，一會兒就好了。」

「瑩瑩，你呢？沒有哪裡不舒服吧？」沈樂天發覺劉瑩的面色也不太好。

這句話讓一向牙尖嘴利的劉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和東方燕一樣，只是在過那個拱形洞口的時候覺得不舒服，現在已經沒事了。劉瑩的沉默讓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瑩瑩，是哪裡不舒服嗎？」沈樂天立刻游向劉瑩的方向要去看個究竟。

直到沈樂天游到劉瑩面前她都沒有一字片語，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沈樂天先是用手摸摸她的額頭在摸摸自己的，好像沒有什麼不同。他在拉起劉瑩的右手手腕準備給她切脈，脈搏跳動似乎要比平常人慢上許多。

「查到我有什麼問題了嗎，沈大哥？」劉瑩孩子氣的問道。

語氣極輕的一句話嚇得沈樂天立馬鬆了手。

「嘻嘻，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們就上路吧。沒了繩子將我們連在一起，這裡又黑，我們兩兩相扶慢點走。我跟東方燕挽手在中間，沈大哥和李思遠你們兩人在兩邊保護我們怎麼樣？」

「劉姑娘考慮得很周到，就按照劉姑娘說的做吧。樂天你的看法呢？」這樣他可以一直在東方燕身邊護著她，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能第一時間保護她。

「師兄也沒有異議那就這樣做吧。還好是順著水流走的。希望我們此去一路順利，不要再回去了。」

「李思遠自然是要保護東方燕的，沈大哥你不會也想保護東方姑娘吧？」

「瑩瑩。」沈樂天面露尷尬。

「那我就勉為其難讓你來保護吧。」說話間已經喜滋滋的挽起了沈樂天的胳膊。

四人這樣並排前行速度很慢，加上河面變寬后水流速度放緩，他們在黑乎乎的環境中走了兩個時辰，前面依然看不到一點點的光亮。他們停下來稍作休息，一隻手扶住岸邊的岩石，一隻手吃自備的食物。

這樣順著河流又漂了幾個時辰，若不是一直有水流在動，他們幾乎覺得沒有挪動過地方。前路漫漫，似乎沒有盡頭。

在這地下河中感覺不到光亮，很難分辨出是白天還是晚上。只能餓了就吃，實在太累了就跳到岸邊的岩石上休息。

他們將帶在身上所有的食物吃光后他們知道已經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河中漂了兩天時間。要解決沒有食物的問題並不難，只要稍稍用心就能很輕易的抓住河中靠近他們身邊的魚。

黑暗一點點的侵蝕著他們的意志，恐懼感一刻比一刻強烈。

以生魚為食的第一頓，沈樂天和李思遠還能勉強下咽。東方燕剛將一塊魚肉放入口中，魚滑滑的帶有腥味讓她感到胃裡的液體在不停的翻滾，她連忙將魚吐出，用水漱了幾次口才感覺稍好一些。劉瑩師承天香閣，吃生魚對她來說和吃其他事物沒有什麼兩樣。

「遠哥，我受不了了，我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東方燕聲帶哭腔。

「燕妹，沒事的。」李思遠將東方燕攬在懷中，手掌在她背上輕拍。「我們已經漂了兩天多的時間，若是回去，那是逆水行舟，我怕時間不止兩日。我們再堅持堅持，我想用不了兩日我們一定可以出去了。」李思遠並沒有什麼把握，說這些話時底氣並不足。

「東方姑娘，師兄說得對，我們不可以先意志消沉，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沈樂天表現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都這麼長時間了，還出得去嗎？我想爹爹和娘親了。」話音剛落，接著一連串乾嘔。

「燕妹，你怎麼了？」李思遠將她攔得更緊。

「東方姑娘……」

沈樂天還沒來得及說下面的話，東方燕又是嘔聲連連。

「東方燕，百味丹你應該聽說過。吃了這顆丹藥我想你會舒服些。」劉瑩從懷中的瓷瓶中倒了一粒百味丹，遞到東方燕手中。她知道前路未知，她說不出「一定能出去」這樣的話。

服下百味丹的東方燕面色比剛才好了太多，乾嘔也停止了。

「劉姑娘，多謝了。」

「只能讓她不在噁心，不能替她填飽肚子。我們趕快上路吧，離開這裡才能解決問題。東方燕，不想餓死在這裡，我們還是抓緊時間上路吧。」

「燕妹，你可以繼續走嗎？」

「嗯。」

「那我就這樣拉著你走，累了就靠在我肩上。」

微弱的火光熄滅后洞內又是一片黑暗，相互間看對方只是一個黑影。

時間在掙扎中又過了一天，東方燕精神越來越差，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靠在李思遠身上。看著身旁心愛的人越來越虛弱，李思遠心亂如麻。

「師兄你看，前面有光亮？」沈樂天激動的說道。「瑩瑩，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終於要到盡頭了。」劉瑩不禁深深呼出兩口氣，心中的不安也漸漸散去。

「樂天，什麼事？」李思遠沒有聽清清楚沈樂天剛才說了什麼。

「師兄，前面有亮光，有亮光你看到了嗎？」

沈樂天重複了兩遍，「有亮光」三個字讓踏入絕望邊緣的李思遠一下子鎮定了下來。「燕妹，你看，我們就要出去了，你堅持住。」李思遠搖了搖靠在自己懷裡的東方燕。

東方燕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仍舊靠著李思遠沒有反應。

「快，我們加快速度。」李思遠不等話說完已經使出全力，很快就漂到了沈樂天和劉瑩的前面。

「等等，李思遠。你不想自己和東方燕眼睛瞎掉就停下來。」劉瑩提高了音量。

「師兄，瑩瑩說得對。我們得用一塊布將眼睛蒙好了在上路。我們在黑暗中呆得太久，這樣出去會傷了眼睛。」沈樂天加快速度上去，拉住了李思遠。

若是在平時，這樣的小細節李思遠都會注意到，現在東方燕陷入昏迷，他自己也亂了方寸，自然想不到那麼多。

他們各自從衣襟上撕下一條寬約三指的布條將眼睛遮住。越往前光線越強，大約遊了一個時辰后，他們終於漂出了山洞。中午炙熱的陽光烤在他們身上，讓在水中泡了幾天的他們倍感暖和。

從河中爬上岸，他們先找了一個光線較暗的地方休息。待他們適應了一段時間的光線之後大家開始分頭行動。劉瑩留下來給東方燕切脈施針，沈樂天和李思遠到河裡抓魚。一連吃了多餐的生魚肉，當李思遠拎著六條魚走進東方燕的時候東方燕嘔聲不斷。

看著東方燕的反應李思遠施展輕功離開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兩隻野兔和一些野果。

經過劉瑩的治療，吃過東西的東方燕很快醒來。又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決定上路，去尋找投宿的地方。

這裡四周雜草叢生，一望無際，十分荒涼。該往哪個方向走是他們目前面對的難題。一番討論后他們決定待星星出來了后找到北極星便上路。

星星出來后他們朝著北極星相反的方向，順著河流一直走，希望很快便可看到人家。

「光用走的，我怕到了半夜也不一定找得到人家，我們不如來比比腳力，早些找到人家說不定還能好好的吃上一頓呢。」劉瑩提議道。

「這樣可以快很多，不知道東方姑娘恢復的怎麼樣了？」沈樂天扭頭看向東方燕。

「當然沒問題，能吃下東西了自然就恢復了。」她深知劉瑩的脾氣，劉瑩既然能那樣說，自己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可以嗎？」李思遠還是有些擔心。

「當然沒事了。我什麼時候騙過遠哥你。」

「我們不必跟他們比，能跟得上則跟，跟不上我們慢一點也無妨。反正都已經出來了，找到人家是遲早的事。」

「那就從現在開始吧。我先走了。」劉瑩扔下這句話雙足一點，一個縱躍人已經超出他們一段距離。

沈樂天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後。他自練了《神遊訣》后，內功不僅恢復如初還大勝從前，現在緊跟在劉瑩身後一點也不感到吃力。劉瑩練了《唯心術》之後功力更甚，沈樂天能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可見內功造詣已不俗。

李思遠和東方燕的吃了那顆丹藥的藥力還沒有過去，他們兩人要跟上沈樂天和劉瑩也非常輕鬆。一行四人你追我趕，在不知不覺中已走了近百里路。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他們發現了不遠處遠遠近近散落的亮光。

看到如此景象，四人催動了全身功力，朝著亮光處奔去。待到靠近才確定這是一個有著四五十戶人家的村莊。讓劉瑩和東方燕在村口的一處屋檐下休息。沈樂天和李思遠子在村莊中轉了一圈並未發現客棧，整個村子只有東邊有一家放置了五張八仙桌的的酒家，名叫張記酒館。酒館門半開著，從外邊可以看到裡邊已沒有酒客，一個大漢正拿著抹布在收拾桌子。

「大叔，打擾了。不知道你這個地方是否打烊。我同幾位朋友肚子都還空著，若是方便請幫我們準備些水酒菜飯。」李思遠走進酒家內問道。

「小店已經打烊，你走吧。」那個大漢並未轉身，一邊收拾頭也不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