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新漫畫

程揚有些煩躁。

主要是因為蘇夢最近拼了命一般的畫畫，雖然景色不同，但關鍵點都是「女孩」、「透明的魚」和「暴雨」。

在讀檔之前，蘇夢因為過度勞累住院，原本以為是自己給她的壓力太大，可從現在她的表現來看，可能是另有原因。

可蘇夢卻又什麼都不和他說。

窗外的陽光似乎又預示著什麼，導致他的心情並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

前一次的災難來臨前，可沒有出現這樣的大晴天！

一切命運的饋贈，都早已在暗地裡標好價格，加入災難和上一次一樣的話，這樣的晴天一定有什麼人為此付出代價。

他自然想到了蘇夢，可有沒有什麼把握。

舉棋不定的時候，腦海中路鳴澤留給他的SL大法讓他有一絲心安。

可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再讀一次檔，他隱約覺得，讀檔越多，失去和錯過的也就會越多。

「早上好。」

蘇夢頂著一頭雞窩從房間里鑽出來，和他打招呼之後一頭鑽進洗輿室，臉色蒼白的就像貞子一樣，可臉上的笑容卻讓程揚詫異不已。

發生了什麼？

趁著這個機會溜進她的房間，那幅用三張標準畫紙拼接的巨大畫布震撼了他。

那一刻他彷彿看見畫中隨著魚兒和風起舞的女孩，美麗、神聖......和孤獨。

她好像再找什麼人，但卻沒有迷茫，彷彿確認過目標；圍繞著她的魚兒不再帶著惡意覬覦她，最微小的地方甚至能看清楚魚兒的笑容；天空似乎是倒掛著的，天空的方向才是地面。

良久之後，程揚才回過神來。

「怎麼樣？喜歡這幅畫嗎？」

蘇夢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半個身子靠著牆，素色的嘴唇就像大病初癒的病人。

「很震撼。」

程揚點頭：「我有點期待新漫畫是什麼了。」

雖然他有著前世那麼多文學作品的記憶，但他也從沒有小看過這個世界其他人的創造力，就比如眼前。

「一個和天氣有關的故事，唔.....大概會有災難，然後日式青春漫畫的淚水和汗水....」蘇夢掰著指頭數道。

「劇本呢？大綱呢？人設呢？」

「好麻煩呀，就當散文看看好了。」蘇夢無所謂的攤手：「天才美少女不需要劇本。」

「天才美少女都要長成蘑菇人了。」

程揚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收拾一下，準備出門吧。」

「欸？去哪？」

「好不容易天晴帶你出去殺殺菌。」程揚沒好氣的說道：「乘著天晴，今晚東京在明治神宮外苑有煙火大會。」注

「明治神宮....」蘇夢想了一下：「應該能看見代代木大廈吧。」

「嗯？什麼？」

「沒...沒，等我一小時！」

.....

出門的決定不過是臨時起意，程揚需要一個契機更多的去了解蘇夢那個「天氣」的故事。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故事和那場災難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東京明治神宮外苑煙火大會是東京三大煙火大會之一，1980年開始舉辦，每次煙火大會的煙火數量有一萬多發，可以算是東京規模最大的煙火大會。

煙火從神宮球場周圍升空，將半個夜空點亮，隔著十幾公里都能看見絢爛的煙火。

沒有聯繫工具人智子，也沒有刻意去換浴衣，兩人手拉著手從酒店離開，漫無目的沿著人行道遊盪，混入匆匆忙忙的人群，絲毫不起眼。

坐上新幹線的時候，旁邊一群JK正興高采烈的討論著什麼。

「麻美子醬，明日香醬，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們千萬別害怕。」

「我們是學生會長和風紀委員，我們不會怕，玲奈醬，說吧。」

「我昨晚夢見....我向巫女祈願，而巫女回應了我的願望。」

被稱為麻美子和明日香的兩個女孩對視一眼，語氣嚴肅起來：「巫女....是哪一位？操場後面的巧克力小姐嗎？」

「不是巧克力小姐，不是貓.....神社有沒有參拜過？就是那種穿著白衣、襦袢和緋袴，腳上穿白足袋和紅紐草鞋，用白色檀紙或丈長扎發的巫女，明白嗎？」

玲奈明顯對同伴不相信自己有些生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三人中看起來最像大姐姐的麻美子趕緊安慰她：「其實我也夢見了。」

「真的假的？」

明日香睜大眼睛：「你們做的.....是同一個夢？」

「你該不會是安慰我吧？」玲奈也明顯不信。

「是真的哦。」

麻美子搖搖頭：「我夢見巫女小姐一邊祈禱一邊穿過小小的鳥居，然後一下子就飛到天上去了.....不過夢裡面我沒有許願。」

「欸！麻美子醬你居然和我做了一樣的夢！」玲奈開心的抱住她：「我好開心！」

「說明我們心意相通，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哦！」麻美子摸著玲奈的頭。

「嗯嗯！」

電車到站，叫玲奈的JK和同伴告別，明日香趕緊朝麻美子問道：「麻美子，你不會真的夢到了吧？」

「怎麼可能？」

麻美子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只是在網上看見有關的傳聞而已。」

說著，她掏出手機，一陣點擊之後遞到同伴眼前：「喏，有好多人都說自己昨晚夢見巫女，有人祈願說讓天氣晴起來，然後今天就天晴了。」

「這也太贊了吧！都市怪談耶！」

「是吧，我猜玲奈說的就是這個，所以附和她一下，不然她多尷尬呀。」

「麻美子人真好！」

「......」

電車又一次停靠，程揚和蘇夢目送，兩個JK下車，都咽了咽口水。

「現在的高中生套路都那麼深的嗎？」蘇夢想的是這個。

「這個劇情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程揚則是更好奇JK們口中的「都市怪談」。

JK們口中「夢見巫女」的場景，不就是蘇夢畫中的場景嗎？程揚望向蘇夢，後者一下子就理解他的意思，伸手捂住他的嘴。

「別問，問就是我也夢見了。」

「新漫畫的靈感？」

「也是這個夢。」蘇夢神情自若：「一個可以改變天氣，為其他人帶來陽光的巫女，加上一個離家出走，到遠方城市賣唱為生的男高中生，不是很棒的劇情嗎？」

程揚無話可說，這不是在暗指他嗎？去遠方城市賣唱。

經過藝術加工的新漫畫，還是將兩人之間的故事，蘇夢沒說，程揚也能猜到是因為她還在對衾楚也好、葉蓁蓁也好，郭瑾也好，都還在耿耿於懷，她不說，只是不想讓自己為難。

「我一個月以前就在做差不多的夢了。」

蘇夢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原本不打算參加學校的東京採風活動，也是因為這個夢才改變決定，沒想到遇見某人又在沾花惹草。」

說著，她狠狠剜了一眼某人，後者尷尬的假笑。

「......不過，現在我想要的素材都已經有了，明天我就準備回法蘭西。」

「這麼突然？不等同學老師們一起？」

「他們早就走了好幾天了，你以為我請假多留幾天是為了什麼？」蘇夢沒好氣的點了點他的臉：「沒心沒肺。」

程揚不說話了。

「那我明天送你？」

「好呀。」

「對不起....」

「嗯？什麼？」蘇夢沒有聽清。

「沒什麼。」

程揚擠出個笑容：「我說我愛你。」

「哼！這話還是留著和其他人說吧！」

「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