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夕何夕
「喂喂喂,你別這麼主動好吧。」淮醉扶住月瑾,往後退了半步,戲謔道,「小娘子這般投懷送抱可不太好。」
「我還有更主動的你要不要?」
這時候還嘴碎,比不要臉是吧,誰怕誰啊。月瑾故意把手搭在淮醉肩膀上,偏過頭湊到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你……」淮醉的耳根瞬間變的通紅,呼吸急促起來。
「怎麼?」月瑾輕笑道,「原來多情的盜聖也會害羞哇。」
「誰誰多情,我我……」
見淮醉漲紅著臉支支吾吾的樣子,月瑾覺得十分好笑,感覺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這都什麼時候,你們兩還有空打情罵俏?」若芽插著腰突然出現在兩人身邊。
月瑾本以為淮醉會把自己推開,卻聽他淡淡地道:「她腿受傷了,走不了。」
「是腳腕。」月瑾嘟囔了句,「對了,蘇念她……」
「她帶阿宸離開了。」若芽蹲下來查看了下月瑾的傷勢,從腰間的香囊中取出些粉末撒在傷口上,疼得月瑾直咧嘴。
「別叫,小心把北漓的人招來。」月瑾拍拍手站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反正先試試吧,總比沒的強。」
這麼隨意的嘛?剛想抱怨兩句,抬頭髮現若芽的臉色不大好看,月瑾便乖乖閉上了嘴。
「若老大可真是人美心更美,宛若仙子臨世,不,仙子見了都自愧不如……」
若芽白了淮醉一眼,不理會他的吹捧:「哪有這麼倒霉的老大,還被小弟吆來喝去的。」
「有啊,不就在這兒嘛。」
「你閉嘴吧。」若芽自顧自的往前走,「把順和公主背上,跟我來。」
「背……背上?」月瑾結結巴巴地問。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你害羞什麼?」淮醉將月瑾背起來,月瑾順勢摟住他的脖子。
「說我?剛剛是誰臉紅了?」月瑾戲謔道。
「我……那是熱的。」
「大冬天的你熱?」
走在前面的若芽咳嗽兩聲,笑嘻嘻地道:「你們是當我不存在呢?」
月瑾把頭枕在淮醉寬闊而溫暖的背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忽然間忘卻了身後的危及,此刻她什麼也不擔心,什麼也不必擔心。
要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該多好……
啟明星起,白晝將至。
霧氣籠罩在林間,濕漉漉的,落在地上化作薄薄的晨霜,踩在上面咔咔作響。
若芽走在前面,發上的白綢隨風飄舞,看著有些孤寂。
月瑾低聲問淮醉:「你見過若芽未婚夫嗎?」
淮醉點點頭,悠悠嘆息道:「那小子還欠我一杯喜酒吶。」
剛想追問下去,若芽身形忽而一晃,消失在視野中。月瑾驚愕地看著前方密密的樹林,不禁勒緊淮醉的脖子。
「你是要謀害親夫嗎?」
「誰是你親夫……不對,喂,你要幹嘛!」
淮醉突然加快步伐,直愣愣地沖一棵巨樹而去,月瑾嚇得閉上眼睛,再睜眼竟到了間黑黢黢的屋裡。
眼前豁然明亮,不對,這應該是個密道。
若芽從牆壁方格中取出盞燈籠遞給我:「一直往前走,『問來人』的人會在出口處等你們。」
「那你呢?」月瑾問。
「不用擔心,我把這密道封好就過去。」說罷若芽拔下頭上的藏劍簪向外走去。
「若芽,白……太子殿下說會以火炮為信。」淮醉見若芽似乎沒什麼求生的慾望提醒道。
「我知道了。」若芽的語氣平平淡淡。
「還有……」
若芽打斷他的話道:「快走,怎麼話這麼多!」
淮醉不顧若芽的催促,急忙道:「他還活著。」
「什麼!」若芽回過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那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見你。」淮醉把手中的劍遞給若芽,「保重。」
若芽低下頭,沒接劍,待她再抬頭的時候臉上有了笑意:「我不會有事的,我還得去找他算賬呢。」
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若芽臉色一變,立刻閃身出去,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故意發出巨大的聲響。
「那有人!快抓住他!」
聽著腳步聲轉移了方向,淮醉不敢耽擱,忙向前走去。
地面留有刀劍劃過的痕迹,牆面平整卻斑駁,看來這密道有些年頭了,也不知經歷過什麼風風雨雨。
長長的密道中,燈籠微弱的光芒不足以照亮全部,月瑾努力伸長手臂以照亮前方的路。
淮醉步伐平穩,月瑾感受不到什麼顛簸。
幽幽燈火,方寸之地,沉沉的困意忽而涌了上來。
吧嗒,燈籠掉落在地面,掙扎著閃爍幾下,熄滅了。密道頓時陷入濃黑的夜色中,五指不可見。
聽到淮醉喊她的聲音,月瑾想回復卻張不開嘴,為什麼會這麼困?
「月瑾,你醒醒,千萬別睡。」淮醉的語氣里充滿著焦急,時不時抖動下肩膀。
月瑾不滿地哼唧了幾聲,困意被驅散了些,垂著眼瞼。她喃喃道:「淮醉,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這時候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真的,除了我母親沒人對我這麼好過。哦,還有那個幽南,可她現在變的我完全不認識了……」
「不是還有蘇昱嗎?」淮醉沉默幾秒,沉聲道。
「他?」月瑾自嘲般地笑著,「其實他對我並沒有多好,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你知道嗎?剛剛你接住我的時候我真有被感動到。
「我以前頑皮,也經常摔跤,可他從來不會扶我,只會站在旁邊要我自己起來,如果我沒哭就會給我顆糖。
「其實我哪想要那顆糖,我只希望有人能接住我,告訴我可以有軟弱的時候。
「你說的對,他就是我的一個執念啊。」
月瑾絮絮叨叨地說著,淮醉安安靜靜地聽她說。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沒了燈籠照亮,看不清路的方向,只能憑感覺摸索著前進。
「你現在有了。」
「什麼?」
「沒什麼。」淮醉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時間會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