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美人兮
「你知道了。」蘇念拍了拍,把手從若芽肩上移開,望著靜寂無漪的湖水,沉默良久后道,「去看看吧,就在……」
「不!」若芽微微抬起頭,倔強地不讓眼眶中的淚水留下,「他不來見我,你們也沒告訴我,那一定是有更重要的安排。若我貿然前去擾了計劃,那就是不妥了。」
看著眼前沉穩的少女,蘇念對自己的隱瞞有些愧疚,卻又不知道如何勸慰,只得自言自語般言語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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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家宴前的幾日安穩的令人意外。
因是康太妃宴請晚輩,倒也沒刻分區。瑤皇貴妃攜四妃坐於左側,一眾皇子攜正妃坐於右側,至於康太妃身旁的位置,自然是皇帝與皇后的。
宴會廳內不許帶奴僕進入,沒幽璐在旁,月瑾只能無聊地看著周圍人談笑風生。
在她的翹首以盼下,康太妃終於在皇帝和皇后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眾人起身行禮。
康太妃入座后,笑呵呵地望著晚輩們,簡單說了幾句福語后便宣布家宴開始。
廳內觥籌交錯聲不斷,掛著太子妃是身份月瑾自然也少不了應酬。
不善飲酒的她原本有些擔心,可好在蕭永清身有禁酒令,籌劃的人早就在呈給太子一桌的酒壺裡換上了果茶,月瑾便心安理得地啜著果茶同那些前來敬酒的對飲。
但不知為何,談笑間月瑾總能感到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似敵非友,讓人說不清道不明,四下望去卻無任何異樣。
酒過三巡,眾人皆有醉意,各府帶來的藝人也表演起絕活來,康太妃很是滿意。
忽而,一記清脆的琵琶音撩撥起躁動的空氣。人們紛紛停下交談和忙碌的事,側耳傾聽。
幽幽琴音起,初若錦鯉出水銜紅蓮,轉而狂風大作穿谷過,再至馬蹄聲聲號角起……歌頌者國泰明安盛世繁華。
纖纖玉指順弦劃過,曲終。
滿座皆沉浸在樂曲中,直到涴娘抱著琵琶在宮女的牽引下準備退下時,這才響起不絕的讚歎聲。
「她怎麼來了?」讚賞之餘月瑾有些震驚,涴娘不許自己過問的原因竟為了親自上場。她側頭向屏風后望去,也只能見朦朧的身影。
「妙啊!」康太妃拍手誇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太妃謬讚了。」涴娘輕柔柔地答著,「能為太妃獻曲,是涴娘前世修來的福分。」
「唉,當的起。」皇帝見康太妃難得如此開心,便要涴娘至御前,「母妃今日高興,朕也高興,想要什麼賞賜儘管開口。」
涴娘將琵琶遞於旁人,端莊大方地走到皇帝面前,行了個福禮。
未等她開口,坐在皇帝身邊的皇后何若凌薇有些驚訝道:「陛下,臣妾為何覺得涴娘有幾分熟識?」
「嗯......」皇帝沉思片刻,緩緩吐出句,「與華年確有幾分相似。」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月瑾想起有人和她說過,華年是陛下的結髮妻子,生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不久便撒手人寰。看樣子,這麼多年來,陛下一直對華年念念不忘,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你是哪個府里的?」何若凌薇詢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不過一普通歌姬,受太子妃邀請前來助興的。」
「是嗎?」何若凌薇的目光飄向了月瑾,聲音嚴厲起來,「太子妃找此人來,是有何用意?」
這一問打了月瑾個措手不及,餘光掃見蕭永清捏住杯盞的指節已微微發白。
「凌薇,月瑾從未見過華年,哪會有那麼多心思?許是碰巧罷了。」皇帝按著額角,面有倦色。
「碰巧?不見得吧。」何若凌薇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臉,毫不掩飾地說,「陛下別忘了,這太子府里可還有個蘇側妃呢,她父親是什麼人您最清楚。」
皇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見狀,瑤皇貴妃起身緩言道:「陛下,臣妾以為此事還是不要過早定論。」
「呦,妹妹早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了,當然會幫她說話。」何若凌薇提高聲音,「再說,你們武家當年就駐守在平淵,蘇家那麼大的事為何沒有察覺?這是不是意味著……」
「皇後娘娘,還請不要血口噴人。」立侍在一旁的羽林衛大統領黎槊開口道。
「黎大統領何出此言,莫非是認定武家是無辜的了?」偏遠席位上一女子咄咄逼人。
月瑾定睛細瞧,竟是那日大鬧玉香樓的尚御史夫人何若蘭兒。
何若蘭兒仗著自己深受姑母的喜愛,央求著何若凌薇帶自己前來,此時毫不猶豫地站出來維護何若凌薇,她接著道:「眾人皆知,黎家可是武家最忠實的追隨者,你這怕是心虛了吧?」
「尚大夫人,黎某隻聽從陛下的吩咐,不知道您從哪得出這些結論?」
「那自然是……」
「夠了!」康太妃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嘰嘰喳喳吵得哀家頭疼,你們繼續吧。」
「都給朕住口!」待康太妃走後,皇帝看著爭辯的幾人,氣得把面前的碗筷推下桌去,「一天天的有完沒完!是不是把朕氣死了,你們就開心了啊!」
「陛下息怒。」眾人忙跪倒在地。
月瑾伏在地上,眾多信息一股腦涌過來,搞得她暈頭轉向,摸不清頭腦。看來這朝堂局勢紛亂複雜,一點不假。君如伴虎,而這身後還有一群餓狼。
「父皇。」得到允許后,蕭永清恭敬地站在皇帝面前,「聖人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兒臣以為,此次家宴的初衷是齊家,在這樣的場合談及此事未免不太妥當。」
皇帝揉揉額角,點點頭,道:「有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明明問題就在眼前,卻要不管咯。」何若蘭兒道。
「不僅要管還要好好的管,不然,有些人倒是無法無天了。」蕭永清瞥了她眼,強調了尾音,「是吧,尚御史夫人?」
像被踩到尾巴般,何若蘭兒暴怒:「您現在還身為太子,就如此囂張跋扈,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