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北漓來使

第56章 北漓來使

「尚大夫人,您這是在質疑父皇的決策嗎?」蕭永清的語氣毫無波瀾,用最平和的語氣說著最致命的話。

「妾身不敢。」何若蘭兒自知吃了個啞巴虧,敢怒不敢言,忙向皇帝請罪。

「兒臣聽聞涴娘琴技乃是寒酥一絕,便和太子妃提議請她來助興。」蕭永清懶得與何若蘭兒爭論,向父皇解釋道。

月瑾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維護蘇念,可心裡還是有些許感動。

蕭永清繼續慢條斯理地說:「沒想到考慮欠佳,觸了父皇的傷心事,令皇後娘娘擔憂,兒臣甘願受罰。」

「那就……」

皇帝抬正準備開口,一小太監從側門疾步走到御前大太監察喜身旁耳語了幾句,聽完后,察喜揮揮手讓其退到一旁。

「陛下。」他欠身輕聲道,「北漓使者求見。」

「怎麼這時候來?」皇帝先是一愣,一拂袖示意眾人起身回位,接著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平靜地道:「請他去大殿旁稍等。」

小太監領了命又快步離去。

皇帝靠在椅背上深吸幾口氣,手指在小桌邊緣敲打幾下,目光重新投到涴娘身上,輕柔道:「朕說話算數,你想要什麼賞賜?」

涴娘跪在地上,直挺起上身,不卑不亢地答道:「奴婢斗膽,懇請陛下饒恕奴婢這條賤命。」

「朕是要賞賜你,又不是責罰你,何必出此言?」

涴娘伏下身重重磕了三下頭,再直起背時光潔的額頭了已有了紅印,怕是再用點力便要見血了。

她道:「數日前,奴婢得罪了位貴人。那貴人揚言要奴婢的命,可奴婢還想多苟延於世幾年。」

「哦?那你是想要朕懲罰那人嘍?」

「非也。」涴娘搖搖頭,嘴角掛上淺淺的笑,「奴婢不過尋個借口想脫了奴籍攀高枝罷了。」

「你倒是誠實。」如此直白的言論竟惹得皇帝大笑起來,意味深長道,「可這高枝不好攀吶。」

「陛下,臣妾……」

皇后想說什麼,皇帝沒聽拂袖起身道:「隨朕來。」這話是對蕭永清說的。

兩人走過跪在地上的涴娘身邊,皇帝停下腳步來,偏過頭看了涴娘一眼,終嘆息道:「你……去樂府當差吧。」

「奴婢謝陛下恩典。」

涴娘笑得動容,可月瑾卻看出了其中的心酸。她記得涴娘說過,運氣好的話還能被哪位貴人收作妾室,可入宮為女官又好到哪去?

陛下走後,其餘人也紛紛告辭,月瑾走到涴娘身邊把她扶起來道:「你何苦如此?」

「太子妃不責怪奴家?」聽著月瑾的語氣,涴娘露出微微驚訝地神色,不解地問道。

「責怪?責怪你什麼?」

「都是奴家自作主張,惹了太后與陛下不快,還牽連到您。」涴娘又撲通一身跪下,聲音之大引得未出門的人回頭觀望。

「快起來,你……」

「太子妃若不原諒奴婢,那奴婢就不起來。」涴娘跪在那緊緊攥住月瑾的裙角,彷彿溺水的人攥住救命稻草般,只見她帶著哭腔道,「可奴婢就是不想待在那種永無出頭之日的地方了,一輩子到頭來就是個歌妓。奴婢不甘心吶!想奴婢要更好的生活,更廣闊的天地。太子妃您要是不肯原諒奴婢,那您就就責備奴婢吧,這樣奴婢心裡還能好受些。」

面對涴娘突如其來的反常行為,月瑾直愣愣地杵在那。她本就不算個聰明的女子,平日里看似沉穩的處事不過因為她事先仔細考慮過每種情形,而此時的情形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涴娘鬆開攥住月瑾裙擺的手,快而狠地抽了自己幾巴掌。月瑾忙去拉涴娘,從其他角度看來倒像是她抓著涴娘的手,逼迫涴娘打自己的臉一樣。

何若凌薇的貼身侍女半夏折返回來幫主子取東西,恰好撞見這精彩的一幕。當她拿著東西回到何若凌薇身邊時,自然地彙報了這一趣聞。

何若凌薇道:「這個涴娘還真有點意思。」

「娘娘,要不您去幫她一把?」半夏建議道。

「急什麼,雖說是陛下留的人,但太妃那還沒發話呢。」何若凌薇抬手撫摸著頭上的鳳釵,不屑地哼了聲,「要本宮說咱們這位陛下心也是大,隨隨便便一個來路不明的歌妓都敢留在宮中,估計哪天……」

「娘娘,慎言。」半夏迅速阻止道。

「怕什麼。」話雖如此說著,何若凌薇還是有所顧忌的,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想了想道,「明日午時你去恆城公府幫本宮送封信,從側門進,別讓人看見了。」

半夏並未多問,便應了下來。

宴會廳內,涴娘在宮女的帶領下離開了。月瑾走到殿外,等候在側殿的幽南立刻迎上了詢問發生的事由。

「人各有志吧。」月瑾攏攏袖子長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

「太子妃娘娘。」察喜走過來行了禮,「請娘娘移步大殿。」

「請問公公這是有什麼要事嗎?」見是總管太監來傳的令,月瑾有些疑惑。

察喜憨笑道:「咱家只是來傳話的,聖意不可擅自揣摩,娘娘請吧。」

隨著察喜進了大殿,大殿上除了皇帝和蕭永清外還有一人,月瑾並未多看走上去先對皇帝行了禮。

「月瑾,你母族人來探望你了。」皇帝的語氣威嚴,聲音卻很柔和,他指了指立在一旁是人道,「既然所說非國事,朕就不在此聽了。」說著,便要起身而去。

自稱北漓使者的人行了北漓的大禮,道:「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哎,無妨。」皇帝擺擺手,「你們談家事朕在此豈不是有所約束?若真有什麼要事,讓皇太子傳達好了。」

北漓使者聽出皇帝的畫外音:他雖不在場可並沒有允許使者與月瑾單獨交談,不過是另一種監視方法罷了。

待皇帝走後,北漓使者先是簡單的問候了月瑾。他同月瑾說話期間,目光時不時瞥向蕭永清,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月瑾先忍不住了,直接了當地問道:「你來此不是只為了和本宮道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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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春庭看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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