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
「慶王墨夜章意欲逼宮謀反。」
韓爵剛出來，墨夜行就給了他這樣一句話。
猶如當頭一棒一般。
韓爵知道墨夜行在這樣的雨夜登門拜訪，絕對不是心血來潮想要見他，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又重要的事要同他商議。
同時，韓爵也慶幸在自己剛才進內間的時候屏退了屋裡的小廝丫鬟，不然他們若是聽到這樣的話，只怕是要大吃一驚的。
沒有讓小廝丫鬟大吃一驚，反倒是讓韓爵吃了一驚。
「慶王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就在今天。」
今夜有雨，慶王選在這樣的時間行動，有利，也有弊。
利便是，在這樣一個下著瓢潑大雨的時間，人心渙散，宮中守衛鬆散，就連京畿防衛也不會特別森嚴，進攻皇宮，是最好的時間。
弊端也顯而易見，這樣的天氣，氣氛渲染的很到位，卻也會影響行動，己方士氣也會或多或少的受到影響。
墨夜行看著韓爵，「慶王謀反，韓將軍可願匡扶社稷，救王室於水火之中？」
韓爵頓了頓，點了點頭。
墨夜行有些不確定，「韓將軍可願護佑國祉？」
韓爵這次沒有猶豫，聲音也堅定了許多，像是發誓一樣的說道：「護佑國祉本就是韓家的義務。」
墨夜行欣慰的點點頭，很認真的朝韓爵拱手行禮，「韓將軍深明大義，墨夜行謹記在心。」
韓爵朝著墨夜行回了一禮，「需要我做什麼，王爺儘管說。」
墨夜行坐下，說道：「屆時還請將軍點兵護城，全力救駕。」
韓爵有些疑問，「皇上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韓爵以為墨夜行能夠這般安排，定是因為得了墨明垣的允許，否則他這般大張旗鼓的，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顧忌，沒有墨明垣的允許，他似乎是做不了這些的。
墨夜行搖搖頭，嘆了口氣，「想必將軍也是知道的，慶王這些時間一直在父皇身邊侍疾，深得父皇喜愛，但是他私底下的這些勾當，父皇還是不知道的。」
韓爵陷入沉思，墨明垣不知道，如果墨明垣最後是把那個位置給了慶王墨夜章，那麼他現在就是當未來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突然，韓爵想到了在那個雪夜，墨夜行說的，他保他。
他韓家到如今，已經多活了許久，韓家本來的使命就是匡扶正義，保家衛國，如今內亂將生，不論是什麼原因，韓爵都認為自己應該這樣做。
哪怕，墨夜行保不住他。
韓爵頷首，「屆時應該是要同王爺裡應外合，還請王爺提早知會一聲。」
墨夜行點點頭，雲霓裳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墨夜章大約是要有近萬人打頭陣的，那些士兵都不是普通的士兵，可謂是精英，個個驍勇善戰，到時將軍切要謹慎，莫輕敵。」
韓家時代為武將，本就底蘊深厚也有一套自己的帶兵當時，說別的士兵是精英，韓爵帶出來的兵也差不到哪裡去，因此雲霓裳說這些話的時候，韓爵還是有些不悅的。
墨夜行聽到雲霓裳說那支精英軍隊，也想起來了什麼，提醒道：「將軍可知道扈英，這個軍隊的將領就是扈英，扈英全權負責軍隊訓教。」
韓爵一驚，「扈英？可是扈家那個大郎？」
墨夜行點點頭。
韓爵怎麼會不知道扈家大郎扈英？
扈英是比韓爵還要早一些的武將，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扈英離開的時候韓爵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國公府世子，如今卻已經成了老國公，心中嘆了句歲月催人老，又想到扈英早就已經死了，不禁詫異，「扈英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墨夜行點點頭，「當時得到的消息的確是說扈英死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扈英搖身一變，竟然成了墨夜章的幕僚，許是當初就算計好的吧，金蟬脫殼，騙了我們所有人。」
如果是別人，韓爵還有輕敵的原因，可是如今，對手換成扈英，韓爵再也沒有輕敵的理由了，扈英存在這麼多年，哪怕已經死了，依舊是一個傳說，任何人都不能小覷的傳說。
韓爵嚴肅的點點頭，「還請沐王，沐王妃放心，韓爵定認真對待，拼力護駕。」
幾人又說了些別的事宜，墨夜行便帶著雲霓裳告辭了，兩人又趁著夜色離開，韓爵也沒有了想要歇息的意思，又踏著水花到了書房。
……
外頭傳來車夫揚鞭吆喝之聲，隨即車輪轆轆起行，放置了夜明珠的半昏半暗的馬車內，錦簾揚動間，有几絲亮光散落在外面。
萬籟寂無聲，唯有夜色繼續。
馬車踏著水花，蹄鐵脆響劃破雨夜，疾馳而去。
「怎就那麼相信韓爵？」
馬車裡傳來一個女聲，帶著些慵懶。
「我們別無選擇，而且我說過要保韓爵，用要言而有信。」
馬車裡又傳來一個男聲，低沉著聲音，有些疲憊。
女子似乎是有些煩躁，問道：「快要結束了吧？」
男子似乎是嘆了口氣，應該是憐惜女子，「就要結束了。」
馬車裡穿出女子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嗯，接著女子就疲憊的靠在了男人的身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男子看著女子，眼中帶著愛意，嘴角勾著的笑容里，是滿滿的寵溺。
就要結束了。
他們忙活了那麼久，一切用算是有個交代了。
雨勢比剛剛弱了些，但還在下個不休，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天際間仍是陰雲密布，是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馬車裡泄出來的亮光，證明這個世界還有生靈存在。
依舊是那個偏僻的小山坳里，山谷地帶，雨水漫灌進來，軍帳濕了許多，地上也都是水，這個營地幾乎成了一個小湖。
人心有些浮躁，紅纓也不再張牙舞爪的揮動，沾了水的紅纓爬在帽子上，無精打採的，可是每個人覺面容激動，好似打了雞血一般。
不論雨下的多麼大，他們都無所畏懼，似乎有什麼要在這個雨季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