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境
一滴冷汗，從亮子的額頭緩緩滴下，這樣的陣仗，讓他臉色微微發白。
「現在怎麼辦？」亮子焦急的問道。
此時，那二十多個中年男人已經慢慢朝著兩人圍了過來，這些人明眼人一看就是凌家手中養著的打手，經常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渾身凶煞的氣息讓人膽寒。若是失去反抗，被這群人圍毆一頓的話，今天還能不能站著出去，真是兩說了。
「各位！今天的事我想只是些誤會！」天野突然說道，還在流血的右手看似隨意的輕輕伸進褲兜里。亮子頓時覺得疑惑，現在這種場面說這些話還有用嗎。而當他一眼瞥見天野兜里偷偷活動的手，便瞬間明白過來，原來這傢伙想藉此拖延來報警。當下也是出聲道「對！對！各位大哥，其實我們只是同學之間的一點小摩擦，你們千萬別見怪哈，哈哈…」說著亮子很隱晦的移動了下自己的腳步，用半個身子擋在天野身側，藉以擋住這群中年人的視線。現在只能祈禱他們的小動作不會被發現了，至於亮子兩人的廢話，這群人根本不為所動，依舊一步一步走近著。
天野盯著他們，心中也是一片焦急，奈何他的手上有傷，鮮血還在往外涌，此時他的手指已經有些不靈活了。就在他剛剛摸索著按完號碼，想要按動發射鍵打電話的緊要關頭，那個一開始在凌雲身邊低眉順眼的領頭男子，卻率先猛地一步沖了上來，對著天野的後背一腳踹去。而正在專心暗暗撥打著電話的天野對背後絲毫沒有防備，這一腳勢大力沉，讓他直接往前踉蹌幾步，雙手慣性般的撐住地面，抑制住了失控前傾的身體，半跪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來他的電話也被他抽出來的手跟著帶了出來，摔在了地上，屏幕上是還未撥出的報警電話…
「呵呵…在我面前玩這種把戲，小子，你太嫩了點！」領頭男子低聲笑了起來。
見到計劃明顯破滅，亮子急忙將天野扶著站了起來，一臉苦瓜相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電話，「我靠！阿野！直到今天我才注意到，你的電話…是翻蓋的…怪不得你撥個電話這麼費勁！」直到現在亮子還有心情說著這樣的廢話…
天野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再度輕嘆一口氣，「亮子…你怕不怕？」
「怕！當然怕！不過今天哥們也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拉上兩個！」亮子突然堅定的說道。
聽亮子如此說，天野的心裡也是出現一股暖意，畢竟今天凌雲針對的只是自己而已，其實亮子完全可以不趟這趟渾水，但是亮子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一點想要置身事外的表現，因此天野心裡已經暗暗決定，就算自己今天真的折在這裡，也一定要把亮子送出去！
「亮子…我們一起衝出去！」天野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迅速纏在自己的左胳膊上，「跟緊我！」
「好！他媽的，今天我要打十個！」不覺間電影里的台詞被亮子用了出來，當然沒有人會認為他真的要去打十個人…
另一邊，領頭男子破壞了天野報警的計劃后，便沒再多看他一眼，回頭繼續照看著受傷的凌雲，在他想來，二十多個人對付兩個毛頭小子，還能出什麼意外的話，那他們這些人，都不用再活了。
一群人手中揮動著統一制式的棍棒越走越近，天野兩人見此都明白，繼續坐以待斃的話，就是被虐的下場。「走！」天野一聲大喝，拉著亮子，對著門口的方向暴沖而去。那群打手也齊齊揮舞著棍棒，迅速掠了上來…天野兩人面前的方向，大約有五人凶神惡煞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幾人手中的鐵棍齊齊落下，呼嘯的勁風讓天野面色一變，躲無可躲，只見他沒有半分猶豫，悍然抬起纏著衣服的左臂，只聽「砰」一聲悶響，鑽心的疼痛便瞬間襲來，天野甚至懷疑，這一下，自己的胳膊已經快斷掉了。瞬間的痛感也激起了他的憤怒，體內翻騰激蕩的血液衝上頭頂，雙目因為充血而顯得血紅。此時天野如一個擇人而噬的野獸，怒吼一聲，便見他屈指成爪，朝著面前最近一人的脖頸處狠狠抓去，「死吧！」天野猛力一扯，他的手指本就已經嵌入那人的脖子，隨著這一發力，那人已經轟然倒地，雙手死死捂住脖子，其上兩個血洞涓涓冒著鮮血。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看著這麼多人對付兩個年輕人，同伴還率先倒下一人，一群人頓時覺得面目無光，事後回去少不了一頓責罰。想到此處，眾人頓時被激起凶性，出手更加兇狠。亮子後背死死貼著天野，苦苦支撐著，但是就算他平時再能打，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的群毆，現在他的賣相可並不好，原本英俊陽光的臉上，嘴角鼻孔都有鮮血溢出，樣子很是狼狽，就在這時，奮力抵抗的亮子突然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先前被天野放倒的那人，他所持的鐵棍就滾落在兩人一步遠的位置上。來不及細想，亮子彎身便想去撿，這下可好，雨點般密集的棍影，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背上…
亮子只覺得腦袋中好像火車跑過般，一陣轟鳴后，已經頭暈目眩，雙眼模糊的看著地面，只記得用雙手死死抱著頭部把傷害減低到最小。天野見到亮子的情況，頓時目次欲裂，放棄了抵抗，奮力撲向他，用自己的身體將其牢牢護住。
「砰！砰！砰！」天野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還是鐵棍重擊在自己身上的聲音，只是這樣的聲音每響起一次，他的喉嚨就會不可抑制的湧出一口鮮血。劇烈的打鬥也加速了他本來傷口的失血速度，失血過多帶來的負面效果顯現，天野的雙目漸漸模糊，身體上的痛感已經不再那麼清晰，只恨不得就此睡去，就在他即將陷入昏迷的時候，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好了！把那兩條死狗給本少爺拖過來！」卻是那一旁的凌雲，已經包紮好了傷口，冷聲說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看來你們不是本少爺的對手啊！」凌雲瘋狂的笑著，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狠狠朝著天野和亮子的臉上潑去。
酒灑在臉上，混合著臉上的血漬滴滴流下，天野兩人在這種冰涼的刺激下，萎靡的神色再度振作了一些。
「凌雲！你想怎麼樣！」亮子努力的想掙扎著站起來，然而剛剛一動身體，便被凌雲手下兩名打手一腳踩的再度趴在地上。
「我想怎麼樣？呵呵…別急，你馬上就會知道的！」凌雲一臉邪氣，緩緩起身走向兩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只見他輕輕將腳抬起，對著亮子後背的傷口，用力踩了下去。
「啊！…凌雲！你這個雜碎！總有一天我要生撕了你！」亮子用力扭動著身體，痛苦的喊道。而一旁的天野，始終低著頭，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微長的頭髮凌亂的垂在眼前，沒人注意到，此時他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一點奇異的變化。
「你覺得我會給你那個機會嗎？」凌雲並不在意亮子的叫喊，偏過頭對那個領頭中年人說道「去把我的匕首撿回來！」
「是！少爺！」
「呵呵！我說過今天要挑斷你們的手筋腳筋！放心…本少爺從不食言的！」凌雲從手下手中拿過匕首，伸出舌頭舔掉刀刃上的血漬，蒼白的臉上，有著變態的邪異。
亮子偏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的天野，又看了看凌雲手中白晃晃的刀刃，只覺得心如死灰，「今天…也許真要送進去半條命了…」亮子想著，便覺得自己的手腕被用力翻轉過來，「草！這個瘋子真想挑斷我們的手腳筋！」涔涔冷汗順著亮子的臉頰流下，這一刻他的心裡泛起陣陣的無力感。亮子劇烈的掙紮起來，然而他本身已經力竭，再加上身體四肢都被凌雲的手下死死按住，因此再怎麼努力也擺脫不了眼前的困境。
凌雲刀尖輕輕點在亮子的手腕處，來回輕輕晃動著，那種樣子就像一個極喜歡吃甜品的人，看到一塊美味的蛋糕，正考慮從何下口。凌雲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一臉的嗜血之色，猛的將匕首高高舉起，「啊！」亮子頓時緊緊閉起眼睛，駭的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