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藤上花(十八)
她還沒做好準備見梁司藤,甚至不知該拿什麼身份見,是小白還是陸言薇……
真糟心,分明最慘的人是她。
「媽。」看她拿不定主意,陸言商把決定權轉交給蘇洱。
蘇洱是心軟的人,雖然梁司藤隱瞞了小薇的情況不過聽描述是他救了小薇,與其這麼糾纏下去不如大家見一面,攤開了把該說的話說全。
她正說:「請人進……」
「不用!」
陸言薇直接打斷她的話,拇指掐著虎口,咬住唇:「我暫時不想見他。」
車停駐太久,梁司藤發現他們,徑直走過來的時候,陸言商報復『性』得驟然開車,車子差點把他帶倒,驚得陸言薇叫了聲,急忙回頭張望,發現人沒事後沒好氣得瞪陸言商,「大哥,你會弄傷他!」
「心疼?」
陸言商一笑,她臉皮一燙,閉嘴坐回去。
「小白!」
車停在陸宅門前,陸言薇下車時聽到他在喊,但沒停步飛快得閃入屋子裡。原本當梁司藤最多呆一會就回去,沒想到他竟然等到天黑。
潼市最近天氣難測,早上太陽晚上就降雨。
梁司藤也不躲就站在鐵門外,淋成落湯雞。陸言薇站在窗邊看了很久,想出去又停住,幾次反覆惹來二哥陸言慎得嗤笑,「我說你夠狠的,怎麼著也是和你談婚論嫁的男人,至於這麼折騰人家嗎?」
「懂什麼!」
她還沒開口,陸言商先開口,「如果不是我們先找到小妹,這傢伙可能要隱瞞到死也不說真相。別說淋雨,我往他身上砍幾刀都不解氣。」
「妹控。」
陸言慎嘲笑他,又對陸言薇道:「你可悠著點,老爸快回來了。」
想到老爸回來可能更難辦,陸言薇有點擔心,正想讓許嫂去告訴梁司藤別再等了不會見他的時候,蘇洱拿了把傘過來,說:「去吧,有些話總要說清楚,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
「去吧。」蘇洱拍拍她的肩膀,陸言薇接過傘,冒雨走出去。
本在失落中的梁司藤一見她出來,臉上揚起欣悅,「小白。」
「別叫我小白。」
她板著臉,告訴他:「以前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我是陸言薇,不是白薔薇,這個還給你。」
她把戒指摘下來,隔著門欄遞給他。
梁司藤沒接,面『色』沉痛得望著她,「隱瞞你是我的不對,無論做什麼只要你能原諒,我都願意去做。」
看著他哀慟不已的臉孔,陸言薇心裡不住的揪緊發疼。
遠處有明晃車燈投『射』而來,一會兒,車已經停在大門口,陸言薇看得清楚,是父親的車。
她心中暗叫不妙,想讓梁司藤趕緊走,助理已經先行為步下車的陸衍之撐傘。雖然上了年紀,但他保養得當老來自有一番清雋的味道。
他走到門口,看了眼濕透的梁司藤又看了眼陸言薇,突然笑了,「等爸爸呢?」
「……嗯。」
陸言薇窘迫得點點頭,鬆開門鎖。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住,沖傻立在原地不走不退得梁司藤道:「進來吧。」
「爸,他正要走呢。」
陸言薇剛想給梁司藤使眼『色』,後者非常恭敬得半彎腰,然後緊跟在陸衍之的身後走向屋子裡。滿屋的暖氣讓他不禁寒顫了下,濕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家裡兩個小子一見老爸回來都挺乖巧,畢恭畢敬的,陸衍之脫去沾了風霜氣的外套,大步向蘇洱走去先摟抱住她再淺淺在眉間落去一吻。
惹得老二哎喲一聲,「老婆是真愛,孩子是意外。老爸你什麼時候也能對我們摟摟抱抱、親親舉高高?」
陸衍之沒搭理兒子的調侃,牽起蘇洱的手湊在唇邊吻了吻,問道:「最近頭還疼嗎?平時多注意休息,孩子的事不必你『操』心。」
看著兩位家長這麼秀恩愛,陸言薇發現梁司藤還在滴水,不禁咳嗽了聲。大家這才把目光投向了梁司藤,蘇洱忙說:「小薇,快帶客人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跟我來。」
陸言薇應承完,帶梁司藤上了二樓。
考慮到他身材和大哥差不多,陸言薇去卧室把大哥的一套衣服拿出來,敲了敲浴室門,「好了嗎?我送衣服給你。」
啪嗒。
話落時,浴室門敞開。梁司藤腰際圍著條雪白的浴巾,健碩漂亮的上體沾著水珠『裸』『露』著格外誘『惑』。她怔了下,腦子裡突然回憶起和他赤誠相對滾床單的情景,臉頰不自覺得發燙,心跟著狂跳不止連忙把衣服往前送,「拿去拿去!」
「小白。」
他的手擦過衣物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梁司藤攏著眉睫,「對不起,我真的愛你。」
「愛?所以你就打算永遠隱瞞我的身世,讓我渾渾噩噩當個假人嫁給你嗎。」
「是我自私。」
「簡直可惡!」陸言薇瞪眼喝斥,但不可否認她的心臟從見到他起就沒平靜過,老天知道她有多喜歡他。
他軟聲承認自己的卑鄙,貼上去,一手捧著她的側臉,呼吸沉緩夾帶蠱『惑』:「我是淤泥里生出來的骯髒,害怕配不上你。」
彼此貼得很近,呼吸都能噴拂在臉頰上。
言薇的手不由自主環上去,摟住他的腰。
感覺到她的反應,梁司藤低頭攝住她的唇瓣,柔軟在舌尖輾轉。比起失憶、單純無害的小白,有著過往記憶的陸言薇顯得大膽且主動的多。
兩人關在浴室,抵著門,死死吞噬著對方唇頰里得芬芳。
正吻得濃烈,浴室門陡然傳來敲擊聲。
「小妹,家裡呢悠著點。」陸言慎說完,傳出曖昧不明的輕笑聲,「老爸等著問審呢。」
陸言薇這才惶然推開摟著自己的人。
該死!
她怎麼這麼不矜持!
陸言薇腫著紅唇,氣喘吁吁得暗咒自己,邊掃了眼眯眼看著她的梁司藤。老天,雖然家裡已經有三個帥男人,但眼前這個太合她的口味了。
本來想裝得高冷幽怨一點,沒想到還是壓不住內心的小白『亂』『騷』動!
用爛俗的總裁文語錄怎麼說來著。
這個男人,該死的甜美。
「我、我還沒原諒你呢!」為了給自己找台階下,陸言薇磕絆著說完這句,轉身擰開門把跑出去。出來就看到二哥似笑非笑得依靠在樓梯口看她,她臉頰更熱,灰溜溜跑下樓去。
等梁司藤換完衣服下樓,客廳里的氣氛更詭異了。
主座上的陸衍之,說:「梁先生不如一起用晚餐?」
「好。」
他沒拒絕,接受邀請。
餐桌上的氣氛一如往常,並沒有因為陌生人的到來變得拘謹嚴肅。加上二哥陸言慎慣會調節氣氛,一頓晚餐吃得歡聲笑語。
只有陸言薇如坐針氈,時不時掃一眼父親以及梁司藤。用餐時父親半個字都沒提及,這種感覺更讓人覺得恐怖,就如同一根懸在脖子上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上提勒死人。
甜點上桌后,陸衍之突然開口:「梁先生,我們可以單獨聊一聊嗎?」
「爸!你想幹嘛?」
陸言薇最先叫出來,惹來陸衍之的低笑:「怕什麼,我又不是老虎。」
「比老虎更可怕好不好……」
二哥在旁邊小聲支吾。
陸言薇藏在桌下的手驀地拽住梁司藤的手,後者拍拍她的手背,非常恭謹得答應下來,「當然可以。」
說罷,起身跟著陸衍之往二樓書房去。
書房內沉香沁鼻,陸衍之拉亮桌燈笑得極淡得坐在椅子里,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
「陸先生,我其實……」
他的急切言語遭到陸衍之的打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