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子初相逢
夜水,皇城。
養心殿內,蕭天焦急地來回踱步,尤夫在一旁束手靜立。
「你剛才說,護送三皇子的車隊在喚龍山遇到了襲擊?」
「是的,據密探報告,殿下在這次襲擊中差點喪命。」
「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蕭天一拍龍桌。
「有一隊蠻荒戰士,兩個明月十三樓的樓主,還有南宮霸父女倆。」
蕭天一蹙眉頭:「連其它三國都摻合了進來?」
「皇上請放心,老奴已派遣龍衛統領陳正率精銳趕去接應,相信這一路上不會再發生任何意外了。」
「看來是有人不想讓逸兒回到我身邊。」蕭天輕哼一聲,「可是父子親情又豈是別人能左右的。」
在另一座南華殿內,於貞貞的貼身宮女聞香一路小跑著走進殿內,匍匐在鳳床前的珠簾外,「稟娘娘,皇城守備使於大人求見。」
珠簾掀開,露出於貞貞保養極好的一張粉臉,「叫他進來吧。」
聞香應了一聲,退出殿外。不一會兒,一個身穿官袍面凈無須的中年男子走進來,躬身道:「拜見娘娘。」
這個中年男子叫於春,是於貞貞的弟弟。於家在前朝是名門望族,只因於貞貞嫁給蕭天後,蕭天舉兵起事時,於家籌錢籌糧,出力甚多。蕭天登基,論功行賞,於貞貞的大哥於太封左丞,弟弟於春封皇城守備使,軍政大權,盡落於家,一時權勢熏天。
於春小聲道:「微臣剛接到密報,那蕭逸在喚龍山遭遇突襲,卻大難不死,如今皇上派陳正前去接應。唉,只可惜了這次機會。」
於貞貞臉上掛著一絲冷笑:「你以為是本宮所為?」
於春詫異道:「不是娘娘?」
「你真是個蠢材。」於貞貞冷哼一聲,「要動手這皇城盡在本宮掌握之中,何必捨近求遠,冒險去半路上伏擊呢!」
於春最怕這個姐姐,連忙低頭惶恐地應了幾個是,又疑惑地道:「可是除了咱們,滿朝文武誰還敢惹慕容英?」
「你這話倒說的不錯,只有咱們有實力和慕容英抗衡,難道朝中還有第三股勢力?」於貞貞沉思道。
於春一拍手掌:「蕭偉?」
「那個唯唯諾諾的木頭人,他在朝中沒有半點根基,本宮要殺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本宮之所以留著他,只是為了在皇上面前彰顯震兒的聰穎罷了。」
於春搔搔頭皮:「那是誰呢?」
「不管是誰,說明朝中有第三股勢力的存在,這應該引起咱們的重視。」於貞貞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樣,你去與大哥商議一下,大哥足智多謀,也許他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於春再次躬身,「微臣領命。」
五日後,養心殿內,慕容英、蕭逸和慕容婉行著君臣大禮。蕭天一揮手,侍立在殿內的內侍魚貫走出殿外,只剩下尤夫一人。
蕭天仔細地打量著跪在當中的蕭逸,心裡澎湃起伏,臉色卻很平靜。無論眼角眉梢,都有著慕容佳的幾分神韻,俊逸瀟洒坦露於外,又繼承著他蕭天的骨骼形容。
蕭逸也很平靜,默默仰望著這個曾出現在他夢境中的父皇,這個縱橫天下的男子應該是高大威猛的,可眼中的父皇卻是儒雅飄逸,更像那幽幽山林中的隱士。
蕭天急忙拉起慕容英,「大將軍一路辛苦。」說著一指慕容婉,「這就是婉兒吧?」
慕容英恭應道:「正是小女慕容婉。」
蕭天笑著道:「想當年朕初次見到她時,還是個咿呀學語的小嬰孩,現在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皇上誇獎。」
蕭天又親自扶起慕容婉,對蕭逸道:「逸兒,你也平身吧。」
蕭逸恭敬地道:「多謝父皇。」垂手肅立一旁。
蕭天這才淡淡地道:「逸兒,這些年過的好嗎?」
蕭逸道:「舅舅挺關心兒臣,兒臣一直過的安好。」
蕭天點點頭:「明日朕特意在御花園準備一頓家宴,大將軍婉兒都不是外人,可前來賞光。」
兩人拜謝,蕭天正色道:「朕與大將軍有事商議。」轉頭朝尤夫招呼一聲:「你帶逸兒婉兒去皇宮內院走走,讓他們熟悉一下環境。」
整個養心殿只剩下蕭天和慕容英,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有無盡的話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蕭天嘆道:「這裡沒有外人,不必以君臣之禮相待。我們本是結義兄弟,倫常上你又是我的妻兄,所以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不必忌諱。」
慕容英望著面前這個曾經肝膽相照的兄弟,如今貴為帝皇。所謂帝皇權術,高深莫測,十年相隔的時間也不算短,他還會是那個謙和大度的蕭天嗎?
慕容英輕吁一口氣:「我只有一個請求,想讓婉兒擔任逸兒的侍衛長,負責在宮中的生活起居。」
「你擔心……」蕭天沉默片刻,「好吧,不過我希望你能記住,逸兒也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妹妹遇害,外甥遭襲,顯然有人針對我慕容家。」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佳兒死去,我傷心欲絕。我也懷疑過有人暗害她,命太醫細細檢查,她沒有外傷也沒有下毒的痕迹。我仍擔心太醫可能被人收買,於是我又請來了神州第一名醫沈潛,他的結論也是自然死亡。你也知道,佳兒有心悸的病症,偏那日雷聲震震。我卻忽略了她,仍在處理政務。十年來我深深活在自責之中,皇后之位我一直保留著。」蕭天神色激動,「大哥,你知道我有多愛佳兒。可你並不諒解我,十年來你駐守邊關不肯回朝,還把逸兒帶了去。」
「帶走逸兒,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全,一個嬰兒在波譎雲詭的宮廷是沒有防護能力的。」
「我知道,我並不怪你。但你也要明白,這個舉動使我喪失了十年的父子之情。」蕭天的眼睛有些發紅。
慕容英心中一震,蕭天這番話究竟是在責怪他還是警示他?或者是察覺了什麼?
慕容英垂下頭,「皇上,是臣錯了。」
蕭天走過去拍了拍慕容英的肩膀,「大哥,江山來之不易,我不想看到什麼自相殘殺的舉動。逸兒遇襲的事我會調查清楚的,你一路也累了,去休息吧。」
慕容英拜辭而去,蕭天靜靜佇立在那裡,心裡莫名地湧出一絲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