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守靈
林嘉銘和盧皓婉在趙姨家陪她吃了一頓飯，飯後又陪趙姨聊了會兒天。見夜色越來越深沉，林嘉銘本想和盧皓婉離開，被趙姨極力挽留，便在趙姨家住了一宿。
另一邊，當陳芳坐了火車坐汽車，拖著一身疲憊到家的時候，家裡已經掛起了白燈籠。
陳芳雙腿顫抖，幾乎是扶著門框進的門。一見陳芳進門，屋內頓時響起一片哭聲，陳芳一步一搖地走到靈前，「噗通」一聲跪下，也加入了這群哭泣的人。
悲傷的情緒經過一番宣洩，總算歸於了平靜。陳芳走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抹了抹眼淚。
「姐，你什麼時候趕回來的？」
「比你早到一小會兒，累壞了吧？」被陳芳叫姐的人幫陳芳理了理頭髮，給她穿上了白色的孝服。
「累是有點，可現在哪兒顧得上累，姥姥怎麼會這樣，突然就離開我們了……」話還沒說完，陳芳又一度哽咽，弄得姐姐也開始低聲抽泣。
「今晚我們一塊兒守靈吧，一起聊聊，也讓爸媽一塊兒好好歇歇。這些日子他們照顧姥姥，都瘦了許多，黑眼圈也那麼重！」陳芳姐姐的提議，得到了陳芳的認可。
兩姐妹短暫的休息過後，一家人一起吃了頓簡單的晚飯，而後在陳芳姐妹的強烈要求下，父母回屋躺下休息去了，偌大的靈堂只有陳芳和姐姐二人。
墨藍色的夜空中，金月當空，天邊還有幾朵黑雲緩慢地朝著月亮移動著。清幽的月光讓本就寂靜的山裡更加清冷，偶爾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叫聲引來山裡陣陣犬吠，傳到守靈的兩姐妹耳朵里。
「小時候，你最怕晚上狗叫了！」看著靈堂里擺放的油燈的火苗隨著屋外吹來的小風上下跳動，姐姐把門關了一些。這裡的風俗就是那盞油燈是為了幫助剛剛逝去的人暫時留住魂魄，在後面幾天接受未亡人的憑弔而點的，有點類似於燈塔的作用，所以不能熄滅。
當然，這只是一種迷信的說法，上過大學的姐妹兩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只是即便她們心裡知道這是迷信，但是也不能任由它被風熄滅，畢竟後面躺著的是對她們疼愛有加的姥姥的遺體。
「是啊，一晃都好多年了，自從上了初中后，我們就很少有睡在一起的時候！你去鎮上上學，我就來姥姥這裡和姥姥睡……」陳芳看著台上那張姥姥的遺像，依舊那麼慈祥，淚花兒就在她的眼睛里打轉轉。
陳芳的姐姐沉默了一會兒，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對姥姥的感情遠比自己對姥姥的感情深，這個時候，她只能盡量掩藏內心的悲傷，以便能夠寬慰妹妹。
「工作怎麼樣？」陳芳姐姐嘗試著轉移話題。
「嗯……還……還行吧！」陳芳有些支支吾吾的，不顧陳芳姐姐倒沒有太在意。
「男朋友呢？」
一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陳芳神情有些複雜。
「哪兒來的男朋友啊！單身狗一個……」陳芳紅著臉否認了。
「別騙我了，從你的表情我就能看出來!」
「姐姐別說我了，你呢？」陳芳趕緊把話題一轉，把皮球踢到姐姐身上。
「我？我怎麼？」
「在G市怎麼樣，那邊那麼潮濕，習慣嗎？」陳芳看著姐姐，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到姐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就那樣吧，一個人獨來獨往，公司和家兩點一線。沒有驚喜，沒有期待，有時候我就會想，自己當初一個人離開X市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從姐姐的話中，陳芳聽到的更多的是姐姐一個人流落他鄉的寂寞無助。
「去了這麼幾年了，都沒有人追你嗎？」陳芳跪到蒲團上，從旁邊拿出一沓紙錢，分給姐姐一半，兩人一塊兒在面前的火盆里焚燒著。
「有，怎麼會沒有呢，可是沒有一個是我想要的！帥氣的吧，往往責任感不強，責任感強的能力又一般，所以兜兜轉轉，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
「是你太挑了！」陳芳抬起頭，看著姥姥的遺像。
「姥姥肯定會這麼說！」
「是啊，姥姥應該會這麼說吧！」陳芳姐姐也抬起頭，遺像里的姥姥和他們印象里的姥姥一樣，笑容慈祥而溫暖。
「大學的時候你沒談嗎？」因為工作的原因，兩姐妹好幾年沒有見上面，加上這冬日的夜晚寂靜而深長，陳芳總想和姐姐多聊聊她的過去，以彌補那些缺失的陪伴。
「沒有，當時和一個男生關係挺好的，但我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畢業后我就隻身一人離開了。」說到這裡，姐姐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惋惜。
「後來沒聯繫？」陳芳側臉看著姐姐問。
「從我離開大學后，我們再沒有聯繫，也不知道這些年他過得怎麼樣？」
「那他是個怎麼樣人？姐，你給我講講唄？」陳芳看著姐姐，但姐姐沒有理會他，而是盯著盆里紙錢燃燒后的火焰入了神。
「姐？」陳芳又叫了一聲。
「啊……啊？！」陳芳姐姐這才回過神來。
「能給我講講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他？你怎麼對別人這麼感興趣？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早忘了！」
「切~你就是不想告訴我！」陳芳把手裡剩下的紙錢丟到火盆里，那些紙錢瞬間化成一團橘紅色的火焰，隨著一縷青煙冒氣，橘紅色的火焰逐漸變小，而原本雪白的紙張變成了一堆黑色的火灰。
「別說我了，給姐說說，你現在的工作怎麼樣？是幹嘛的？不行了，就跟我一塊兒去G市吧，也能互相有個伴兒！」
「我現在在一家旅行社工作，我們旅行社現在上班的就我和我老闆兩個人！」
「那你們老闆人怎麼樣？」
「挺好的吧，感覺他對我沒的說。我這次回來，他給我准了很久的假期，還給我發了兩個月的工資。其實後面這個月我都不一定去上班……」陳芳把下午在路上收到轉賬消息的事給姐姐說了一遍，姐妹兩一致認為這個老闆還不錯。
「咕咕……」
「汪汪汪……」
靈堂外面那隻不知名的鳥的叫聲又引起一陣狗叫，混合著風吹過山崗時的「呼呼聲」，一時間寂靜的山谷里又熱鬧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