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惡欲 第十八章 消耗
吃飯成了難題。
五點十分，餐廳里再次站滿了人。
「自己去超市拿東西，不要浪費。」
這話說完以後，雖然大家還是保持著秩序，但是看到超市裡面排起的長龍，我不禁暗暗感慨，平時十幾個人，總覺得人太少，再想辦法多救幾個人。
這會兒人數瞬間擴大了十倍，各種物資明顯出現了緊缺。
比如房間，比如鋪蓋。
看眼前這個情形，最多兩周，這超市能吃空了。
「搬到市區以後，資源就有保障了。」
我在心裡默默的念叨著。
半個小時以後，餐廳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幾乎所有人都再次回了房間，只剩我們這幾個最初的成員，我看著他們的表情，估計心裡八成跟我想的差不多。
推開超市的們，往裡面看去。
一片狼藉。
餐廳門口的三個垃圾桶，被各種包裝袋塞得滿滿的。
「以後人會更多，消耗會更大，如此下去，肯定坐吃山空。」
潘振海說道。
「人多了是好事，有人才有希望，吃點喝點這也是正常啊，不吃不喝那是死人。」
孫昊反駁道。
「這個不用抬杠，吃喝肯定需要提供，但是咱們也得想辦法繼續生產，不能隊伍壯大了，反倒一起餓肚子。」
嚴良一說道。
「就市區各個超市的現有資源，咱們這一百多個人吃個一兩年都不成問題，關鍵是保質期有沒有那麼長，沒有新的資源產出，舊的資源萬一過期變質，那就難過了。」
曹華也開始分析。
「大家說的都有道理，這個問題，等市區徹底清掃出來再說吧，現在咱們人手夠多了，到時候市區清理起來也會事半功倍，重新建設規劃效率也會高的多，至於飲食資源，到時候統一集中管理分配吧。」
說實話，我現在心裡也沒底。
以前出任務，不管條件多麼艱苦，首先資源是有充足保障的，就說最簡單的這個吃，單兵的補給包里，各種罐頭和壓縮食品，足夠正常消耗一個月，不等吃完，就會有新的補給送達。
但是現在，資源是固定的，消耗基數越來越大，消耗速度越來越快，但是不會有新的補給。
如果補給是可以再生的還好，就現在看來，各個城市都處於完全癱瘓的狀態，運輸系統癱瘓，通訊系統癱瘓，放眼我們周圍，更不會有什麼食品工廠之類正常運營，現有的超市和建築內，能夠找到的所有食物，是我們唯一的補給來源。
到現在我都能想起最初吃壞肚子然後變異的那個驢友，所以在我們現在看來，保質期是食物安全程度的唯一參考標準，出了保質期的食物，沒人敢吃。
「都回去休息吧，今晚可能都會有些辛苦，比較擠，堅持兩天就好了。」
這麼商量下去，商量不出什麼結果，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與其想不出對策，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關燈上樓，這一次，房間里可是真的夠熱鬧了。
王棟儒在地上鋪了床被褥，坐在那裡擺弄著擴音器，看他這架勢，今晚就像給他做完。
曹華把被褥全部鋪在了地上，並排著拜成一個大通鋪，拍了拍說道：
「今晚都睡地上得了，老嚴年齡大了，你睡個床板吧。」
「哈哈，年齡大了是有好處啊，我這光是一個床板都是軟的。」
嚴良一笑著躺下來。
「晚上還是得聽著點外面的動靜，這麼多人，別出什麼岔子。」
「你都說了，這麼多人，真出什麼岔子，就咱們幾個人，改變不了什麼。」
嚴良一躺在床上，說完嘆了口氣。
確實是這樣，活屍，直接擊殺就行，要是人起了什麼騷亂，那就難辦了。
就眼前看來，眼看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這群倖存者，沒有理由搞事，尤其還有挺多是拖家帶口的，真有什麼騷亂，他們比我們更希望趕緊平息。
「既然是想不出結果，那就更不用想了，看看人家王棟儒，從來不說話，就是干實事兒。」
我打著哈哈。
「啊？」
王棟儒全神貫注的研究著手裡的電路板，根本就沒聽清我說的是什麼，只是聽到了名字，才趕緊好奇地回過頭來一看究竟。
「沒事，接著忙吧，我先眯一覺，你弄完記得把燈關了。」
說著我直接在了地鋪上，拿外套往身上一蓋，就要睡覺。
一床被子丟了過來。
「被子有的是，別感冒了，蓋上睡。」
是曹華。
我答應著，蒙住頭就睡。
這麼多人，這麼多事，我太累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再次醒來天已經蒙蒙亮了，自從上次清理了屍群，昨晚的防雨布都沒放就直接睡覺了。
但是這種睜開眼就能看到窗外的感覺真好，如果再晚一些，陽光都可以照在臉上。
睡了一覺，感到輕鬆了很多，乾脆起床吧，為了早日回歸正常的生活，再累也要堅持下去。
王棟儒的呼嚕聲很大，看樣子昨晚應該是忙到很晚，看到窗台上的三個連在一起的擴音器，估計他是做完才睡的。
洗了把臉，輕聲走了出去，關門的時候，看到曹華也坐了起來，我對他擺了擺手，示意先下樓。
到了餐廳，彥絮又在做粥。
「我做了點粥，給塔娜吃，我看倖存者裡面也有兩個孩子，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人太多了，粥就先給孩子們喝吧。」
彥絮看到我，走過來說道。
「行，等過兩天搬到市區，看看資源怎麼分配，到時候各自起小灶就可以了，不然這麼多人，就算米足夠，就裡面那個鍋，光做粥你得做大半天，我去給他們送點飯……」
說完我轉身走進了超市。
到了監獄，大躍表現得異常興奮：
「可以啊大兄弟，昨天整來那麼多人？」
「恩對啊，我們現在住的都不如你們，特別擠。」
說著我把麵包遞進去。
「你看我們這也都知道錯了，放我們出去給你幫忙干點活去唄。」
耗子起的也挺早。
「千萬別，活動多了餓的快，東西本來就不夠吃，您幾位還是在這歇著吧。」
說完我起身要走。
「就昨天那些人裡面，我就不信他們底子都是乾淨的。」
馮遠瓮聲瓮氣的說道。
也難怪，臉還沒消腫呢。
「以前他們做了什麼，我不管，最主要是現在他們做了什麼。」
我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救下你，你跟我坦白，後面就不會有事，還能將功補過，你錯過，還想著靠殺人滅口掩蓋罪行，你讓我怎麼放過你？」
「那我們呢？」
耗子靠過來問道。
「你們？最近是不是吃得太飽了？」
說完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往餐廳走去。
「那裡關著的都是些什麼人？」
大塊頭已經起來了，剛才就站在大廳門口往這邊瞅，等我走到他身邊，他才張口問我。
「有個三人團伙，殺了個人，又霸了那人的媳婦跟小姨子，另外一個，災難發生之前就有案底，是個在逃犯，被我們一個倖存者知道了身份，他選擇了殺人滅口。」
「這種人留著他幹什麼？還給他們送飯？」
大塊頭聽我說完，氣憤填膺的問道。
這也難怪，他本就特別緊張自己的老婆孩子，再加上兩個人都那麼漂亮，我這麼一講，他應該已經開始假設事情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我沒有權利決定他們生死，只能關起來等以後交給法律處置。」
我聳聳肩，解釋道。
「那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血性？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就這樣的畜生你讓他多喘半天氣都算是造孽。」
大塊頭越說越氣，最後來一句：
「你要是下不去手你跟我直說，我剔了他們幾個。」
我一看他這架勢，不像是開玩笑，趕緊岔開話題：
「別，可別，對了哥，我叫臧志傑，今年三十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聶梟，三十七了，你叫哥不虧。」
聶梟說著還使勁往監獄那邊瞅著。
「哥你三十七，你姑娘跟大圓同學，也得十八九了，你結婚挺早啊。」
我繼續打岔。
「年齡小不懂事，媳婦懷孕了，我十八那年就辦了婚禮，就是年齡不夠沒扯證，等到了年齡又扯的結婚證，給聶晴上戶口的時候他都快五歲了。」
「梟哥人中豪傑……」
我不禁豎起大拇指感嘆道。
「我跟你說志傑兄弟，就你說的這幾個人，他們留著是個禍害，是隱患。」
聶梟依舊不依不饒。
「梟哥，那門都是我專門加固的，也鎖的死死地，你就放心吧，等咱們生活恢復正常，有他們挨收拾的時候，話說梟哥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我試著摸他的底。
「學沒上好，上的武校，後來開拳館，後來來個不長眼的小子踢館，我失手給打死了，拳館都賠上了，還好沒給我關起來，再後來實在沒啥可乾的，整了個彩票站，生意還行，就又從隔壁開了個便利店。」
聶梟一股腦的說完了身世，原來還有失手打死人的經歷……
我忽然發現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他能非常簡單的就把整個事情說的很清楚，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也怪不得他這麼想整死監獄里那幾個人，就這個大塊頭，是個雷厲風行的暴躁老哥。
相處的好，這人可以掏心掏肺。
如果是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