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小小登州大將軍

王森這招是從中學課本《燭之武退秦師》和《墨子?非攻》中學來的，大吼一聲，引起注意，要是真的把我抓進去，不要擔心，還有身邊這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來救我。

王森清清楚楚的記得，楊彩蓮被救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是「本宮……」還有剛才掀開她被子時看到腰間攜帶的一塊五彩玉佩，還有在淮安府見到過的三個身手不凡的錦衣衛，從而斷定這個小丫頭來歷非凡，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這一聲喊，把那青衣僕人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關緊大門，但是已經晚了，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便是一個清脆的嘴巴，「不長眼的奴才，開門！」

大門再次緩緩打開，王森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這位中年人，只見他身材高大，紅臉膛，重眉毛，一雙虎目，亂蓬蓬的鬍子如鋼針般根根立起，身著三品武官猛虎服，手中正拎著一隻?鞋，氣沖沖的看著王森。

王森看看那臉上多了一個鞋印的僕人，再看看這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微微一笑，「學生王森見過戚將軍。」

「小子快滾！」

王森淡淡一笑，向上一拱手，「請戚將軍稍稍息怒，學生有肺腑之言相告。」

「放屁！」戚祚國的鞋底嗖的拍過來，王森閃身一躲，卻不提防楊彩蓮揉身靠近，雙掌帶風劈向戚祚國的前胸，戚祚國見此，哈哈一笑，挺直了腰板，硬生生接下楊彩蓮攻來的雙掌，雙手前伸，一招「雙龍入水」直攻少女的胸前，少女見這招來得下流，不由得紅了面龐，罵一聲「淫賊！」閃身躲過。

那戚祚國多日未曾與人過招，見這般對手，更是心癢難耐，雙手由掌變拳，直逼少女的上三路，少女打不過，連跳三步，撤出戰圈之外，嬌喝一聲，「你這武官，為何對本姑娘窮追不捨？原來你也是一個淫賊，老不羞！」

「？？」戚祚國被罵得愣住了，我怎麼了她？竟然罵我是淫賊？他撓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虎起眼睛，「姑娘，我把你怎麼了？你就罵我是淫賊？」

「你，你欺負人！和王森一樣都是小淫賊！」楊彩蓮的眼中一閃一閃的淚光閃爍，站在一旁的王森大叫冤枉，「彩蓮姑娘，你別一口一個小淫賊，這種稱呼好說不好聽啊，我還沒成親呢！」

「哈哈！」戚祚國看看王森，朗聲大笑起來，對王森同情的一瞥，「小子，你在我門口前吵吵嚷嚷的做什麼，有話快說！不然今天就治你的罪！」說著扭過頭沖楊彩蓮露出一個微笑，「小姑娘，剛才打得不過癮，等下咱倆再過上幾招如何？」

楊彩蓮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學生此來，正是為了將軍的前程。」王森向上一抱拳，「戚將軍，您現在的處境岌岌可危，尚且不知？」

「什麼？」戚祚國那雙銅鈴般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奶奶個熊的，你再說一遍？」

「我說，大人現在有累卵之危，難道大人沒有察覺到么？」王森神色自若，侃侃而談。

站在一旁的僕人聽得膽戰心驚，捂著腫起老高的臉，湊到戚祚國身邊，「將軍，這等事不可被外人聽到……」

「滾蛋！」戚祚國手起鞋落，清脆的響聲過後，僕人的另一半臉上頓時也多了一個大大的鞋底印。

但是戚祚國是講理的，聽了僕人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把王森二人讓進戚府，吩咐下人上茶上點心，心急火燎的問王森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也曉得我老戚的火爆脾氣，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戚祚國威脅道。

王森見戚祚國一臉猴急樣，悄悄沖楊彩蓮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楊彩蓮笑了一下，也沖王森做了個手勢。

「將軍大人，如果學生沒記錯的話，你在前幾天扣了幾艘冒充軍船的海漕大船，對么？」王森翹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懶懶說道，派頭十足，看得戚祚國一陣驚詫，看這小子的裝得人五人六的，瞧這架勢，都把這當成自己家了。

「就你這小小將軍府，比那美國白宮又如何？」王森自詡為見過大場面的人，所以力圖裝得牛叉一些。

戚祚國轉過頭來看看坐在一旁的楊彩蓮，上下打量一番，發現這女子年輕貌美，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少女的舉手投足間隱隱透出一種皇家威嚴，如果沒看錯的話，她所著的?裙下隱隱露出五彩玉佩，這種玉佩他曾經在京城見過，甚是稀少。

「將軍本是軍人，軍人可是沒有稽查地方的權利，將軍隨意扣押商旅的船隻，可是大大的僭越之舉，如果被心懷叵測的言官得知，參上您一本……」

「我戚家四世三公，誰敢參我！」戚祚國瞪起眼睛吼道。

「戚將軍所言極是。」王森見此，心裡也是一陣打鼓，但他還是儘力穩住心神，裝作輕鬆，他有些後悔沒拿一把扇子來，「我朝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但凡染指地方事務的公侯，有幾個有好下場呢？」

「將軍比涼國公藍玉如何，比太子少保于謙又如何？」王森頓了頓，「遠的不說，前幾年的楊應龍叛變，我想將軍不會不了解吧！」

一席話，頓時點醒了戚祚國，他雖然粗魯，但並不代表頭腦簡單，仔細想了想，頓時額頭冒出冷汗，本朝對掌握權力的武官控制極嚴，從洪武年大殺功臣，到現在文官掣肘武官體系，自己貿然對地方商旅的船隻進行扣押審問，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得知，真如王森所說，參上自己一本，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非也，」戚祚國咳嗽兩聲，「純粹書生之言，我扣押的可不是一般的商旅船隻，而是冒充東海中所的船隻，這應該歸我們管吧！」

「那幫言官可不管是什麼東海中所還是威海衛成山衛的船隻，他們只看到大將軍您的世襲三品指揮僉事官銜。」王森見戚祚國的風向開始轉變了，馬上火上澆油，「據學生所知，故老將軍晚年仕途並不如意，對吧？」

「是啊！」王森一席話，讓戚祚國想起其父戚繼光晚年仕途黯淡，最後鬱鬱而終。這才滿腦門是汗，頓時醒悟。沖王森一抱拳，「小兄弟仗義執言，讓老戚躲過一劫，老戚心裡感激啊，在此謝過了！」說著撩衣襟就要下跪，王森慌忙扶起，「將軍可是折殺學生了！」

「小兄弟，你口口聲聲自稱學生，不知是誰家的門生？」戚祚國想通關節，心情輕鬆很多，見王森總是口稱學生，不禁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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