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家師孫承宗
「家師，家師，乃是，孫承宗。」王森厚著臉皮說道，反正這大老粗也不會窮根究底的去查證一番，孫承宗孫閣老，您就委屈一下吧！
「如此便是自己人了！」戚祚國哈哈大笑，「我兄弟昌國，現任錦衣衛指揮使，都督府都督同知，曾拜在孫閣老的門下，你又是孫閣老的高足，照這麼算來，大家都是兄弟了。有空應當讓你們見一下，多多親近一番。」
「汗，不會這麼巧吧！」王森心驚膽戰的嘀咕道，戚祚國搬了把椅子坐在王森對面，「對了，敢問小哥名諱？」
「王森。」王森一抱拳，戚祚國點了點頭，「敢問王小哥，你看老戚這件糊塗事，咋收尾才好呢？」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森笑道，終於說道最關鍵的地方了，「切不可被登州知府衙門得知任何風聲，不然對將軍可是大大的不利。」
「好說，好說，我讓那幫崽子們嘴巴把緊些。」戚祚國嘿嘿笑道，冷不丁楊彩蓮也笑起來，「戚大將軍，你這般大大咧咧的沒有心機，怕是要第一個說漏嘴呢！」
「小姑娘說的有理。」戚祚國摸了摸頭，「小姑娘倒是伶俐，老戚看你們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哩！」
「呸！誰和他……般配……」楊彩蓮的笑臉霎時間紅成一片，戚祚國看她這般神態，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王森也看看楊彩蓮，這小妮子是不錯，但是自己要對愛情忠貞，不可三心二意，不過納妾這件事……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要不就考慮一下？可是自己現在沒有功名，按照律法是不準納妾的，不過可以通融一下……
……
「戚將軍附耳過來，學生還要送你一分大大的功勞。」王森見戚祚國已經被說服，他決定將吳英泰作為棋子拋出去，討好戚祚國，為了將來在登州發展打下基礎。
戚祚國聽過王森所言，虎目中神采飛揚，「好啊，這幫奸商，竟敢在我老戚的眼皮底下私通建奴，走私糧秣，抓到一頓好打！」
「今夜學生便孤身前往，與他們接頭，到時候戚將軍就率領兵馬一擁而上，將他們全部擒獲，如何？」
「好是好，但是王小兄弟以身犯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叫兄弟我怎麼跟小姑娘交代！」戚祚國看看王森，又看看坐在一旁賭氣不說話的楊彩蓮，大大咧咧的說道。
「無妨。」王森淡淡一笑，「剷除奸佞，報效朝廷。正是我輩讀書人的分內之事。與公與私，為家為國，王某都應當挺身而出。」
「有膽識！」戚祚國發現眼前這年輕人不簡單，不但看問題看得長遠，這膽識也遠超常人，不由得正了神色，以看待士人的態度看待王王森。
兩人就行動的相關事宜謀劃一番，等到事情商量妥當之時，已是金烏西沉，霞光滿天，戚祚國親自將二人送到門口，「敢問王小兄弟，你可知那那走私糧草的船隻究竟是哪個商賈所有，如果老戚我沒看錯的話，那些船隻可都是海漕船，一般人是不敢用的。」
「實話告與大人得知，那些船隻，正是在下的。」王森笑道，在戚祚國驚訝的目光中，一步步向碼頭走去。
「玩了半輩子鷹，到頭來竟讓一隻雛鷹給擺了一道！」戚祚國看著王森的背影，摸著鋼針般的鬍子罵了一聲。
……
夜幕降臨，王森跟在吳英泰的身後，心裡碰碰亂跳，他深知自己要面對的是一群什麼人，一群由走私販子，叛國者，無業流氓和異族叛亂恐怖分子組成的小集團，連暗地聯繫都要小心謹慎，生怕被大明的錦衣衛抓到把柄。
小船一路向北，最後在一個黑漆漆的荒島停下，吳英泰帶著兩個僕人，這兩個僕人可不是一般的僕人，滿臉橫肉，臉上還有幾道刀疤，想必也是爭強鬥狠不要命的人物。
王森看著黑黢黢的夜空，心裡直打鼓，不知戚祚國會不會來接應他，如果這個大老粗放自己的鴿子，自己可就真的沒咒念了。
野地里傳來三聲布谷鳥叫，緊接著便有了迴音，王森便看到島上茂密的灌木叢中鑽出幾個人影，如鬼魅般快速閃到王森等人的身邊，「唰」的一聲拔出鋼刀，將四人團團圍住，嚇得吳英泰連連擺手，「兄弟們，自己人，自己人！」
「吳老闆別來無恙！」從遠處走來一個瘦高個的影子，王森借著火把的光芒仔細一看，發現這人身高七尺多，細長臉，小眼睛，身穿一件對襟長衫，頭戴絨布瓜皮帽，顎下一縷小鬍子，一雙女人般細長的手，白皙細嫩，嘴邊帶著一絲笑容，一種看起來很詭異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容。
「王兄，這位便是我一直和你談起的多尼掌柜的，多掌柜，這位便是我那兄弟，王森，有名的學子！」
「王兄，你好！」多尼一口流利的漢話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建州人，王森也上前一抱拳，「多掌柜，久仰久仰。」
「王兄說笑了！」多尼說著摘下瓜皮帽，露出光溜溜的腦殼和後腦海上那一撮金錢鼠尾辮子，隨著多尼的動作來回晃蕩，看得王森一陣惡寒，這金錢鼠尾辮當真噁心，簡直就是在光溜溜的西瓜上插上一撮豬毛！
王森強忍著噁心，和眾人走進一間早已廢棄的海邊石屋，嚓啦一聲火鐮燃起，亮起一點燭光，王森左右查看，發現屋子中早有十幾個人，個個身著黑色勁裝，垂手站在角落，手都按在腰間的刀柄上，隨時準備出刀。
眾人圍坐在桌邊，還是多尼先開口了。
「王小兄弟，聽吳兄弟所言，你有很多糧食？」
「是的。」王森伸出手指，「現在有五千多石，都停泊在長山島，急於出手。」
「作價如何？」
王森抬頭看看這個驢臉的多尼，這人面色淡白，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但是做生意竟然如此厲害，單刀直入，絲毫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王森聞此，不由得眉頭一立，「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多尼突然桀桀怪笑起來，「王小兄弟，說實話吧，你的情況，吳兄已經和我說過了，現在你遇到為難之事，要急著賣糧食救急。所以，」多尼伸出手指，做了個手勢，「我只出八錢銀子的價錢。」
「不能再多點么？」王森聽到這個價錢，心中一震，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吳英泰，那吳英泰急忙低下頭，不敢和王森的目光對視。
「王小兄弟，你認為，會高到哪去？」多尼拍了拍巴掌，立刻涌過兩個身穿黑衣的建州武士，拔刀在手，站在王森身後，將王森的去路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