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偉

「再見了，老徐。」

高偉看著那一道漸行漸遠的蒼老身影默默的嘆了口氣，以前多硬實的一個老頭，一場大病，唉。這世間的事誰能說的清吶？說不定自己哪天也躺下了，說不定還不如人家老徐呢！

「小高，走了啊！」一個身材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拍了拍高偉的肩膀，說著就直接往外走了。

高偉忙著回應了一句:"有空再來啊，李老師。「

李老師是店裡最後一位客人了，既然李老師走了，那現在關門就行了。忙活一天了，可算是能歇會了。

高偉，二十一歲，無父無母，從小就是是在孤兒院長起來的。也沒怎麼念過書，沒什麼文化底子，仗著有點做飯的手藝，在幾位老人的幫助下開了這麼一個叫」食客來「的小飯館。生意還算是可以，飯菜還算是可口，而且價格也很合理，甚至應該說是很便宜的了。這一天忙活下來實際也不怎麼賺錢，買買菜，買賣油鹽醬醋柴米油鹽，剩下的錢也就夠吃吃飯，買點衣服什麼的。但是你要說出去旅個游，那可沒那份閑錢。因為高偉的飯館買的都是新鮮的好菜，也不會耍什麼壞心眼子，就知道老老實實的做個生意，但凡有點那個壞心眼子再有這份手藝，怎麼也不能把日子過成這樣不是？

把門關上，自己隨便拉了張椅子往那一坐，心說可算是能歇會了，這一天忙的也是夠嗆。看看錶，已經十點半了，在臨陽這種小城市啊，十點半也就挺晚的了。超市什麼的，也早早的就關門了，實在是沒有什麼夜生活。這地兒生活節奏比較慢，用老徐的話來說」這地兒適合養老「。高偉在那自言自語的說：」養老養老，得，這回上一邊兒養著去吧。「

稍微一休息，就準備洗洗睡了，明天還得早起，準備食材。干這行沒有有節假日的，什麼節假日人也得吃飯吶，要賺錢你就不能歇啊。又何況高偉這小飯館本來就不怎麼賺錢，這要是在歇上兩天，那可真是夠瞧的。正說著要休息了，就聽著」啪啪啪「的砸門的聲音，一聽這就是那手掌拍的，你要是拿手指頭敲出不了這動靜。聽聲音敲門這人估計還沒什麼力氣，聲音不大，，而且拍兩下就停一會兒。

」哎呀，「高偉自己在那嘀咕，」誰呀這是，剛說要睡覺去了。「不情願的過去把門打開了，一看沒人。

」準是那些壞小子。「高偉尋思著，」晚自習放學不趕緊回家，來我這咣當兩下，真是。「下意識的一低頭，」喲呵！「腳底下，一個大爺在那趴著，也不知是幹什麼的。光線也不好，這人長什麼樣也看不清，而且臉朝下，只能是大致的看個輪廓。高偉一下就不願意管了，引為這裡頭要是真有什麼事，自己攪和進去說不清楚，自己還是想老老實實得做個生意。可是轉念又一想，嗨，人都有個不容易的時候，自己從小也是不好過。得了，既然碰上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說不定今天行好積德，回頭到閻王爺那去也好有的說的呢。想到這，高偉就動手，給老頭兒扶起來，好賴的算是到屋裡去了。

到屋裡有燈，把燈打開，一看這老頭兒，衣衫襤褸，臉上精髒的。高偉心說：這可能是要飯的，也算是你呀，運氣好，碰上我了，你要是碰上別人不定怎麼著呢。

看著老頭兒身上臟，而且很瘦，皮包骨頭的，這一看就是多少天沒吃飯了。也是趕上高偉這小子心眼還算是好的，一看老頭兒這麼瘦，走到後邊廚房，給做了點小菜，也是害怕老頭太長時間沒吃飯，猛地一吃在受不得，就熬了點小米稀飯。

都做的了走出來，一看老頭兒起來了，心裡也挺高興。你別看跟他高偉沒什麼關係，一看老頭兒起來沒事，他心裡也挺高興。

」來，大爺。「高偉笑著說，」來，吃點菜，喝點稀飯。「說著還拉出來一把椅子，那意思你坐那慢慢吃。老頭兒估計也是餓壞了，抓起來碗就喝了一大碗稀飯，看見菜是直接下手抓。一邊兒吃，一邊還看著高偉，眼神里有感激還有害怕。高偉看著老頭兒，沒來由的心裡就一陣的發酸：這麼大歲數了，就這麼就一頓飽一餐的，這身子難怪這麼瘦。

」您慢著點的，別噎著，不夠還有呢！「高偉一邊兒看，一邊而在邊上勸著。他也害怕，你說這老頭兒這都不一定是多長時間沒吃著一頓飽飯了，一下見著吃的就這麼吃，慢說是這麼大歲數，年輕人也受不了啊。

唉，都這年頭了，在臨陽這邊還有這吃飯都不能連上吃的。高偉心裡一陣感慨，雖說是現在日子過的比以前好，但是還是有吃不上飯的。你要是低保能下來也算，可是你看這位，這都不用問，肯定是低保沒下來的呀！要麼就是實在不知道怎麼弄，再不然就不一定是在哪一級讓人給扣下來了。

高偉有意把老頭兒留下，不管怎麼說，老頭兒留在自己這好歹算是有個地方呆著，能有吃的上熱乎飯，自己這日子也過得去，無非就是加雙筷子唄！這事兒倒不是說不能不管，但是高偉他不碰上他怎麼著都行，可他碰上這事要說真不管心裡還難受。想了想，決定了。得給老頭兒留下，不管怎麼說，人老了總得有個地兒不是？哪怕說是就留兩天，過兩天給送敬老院或者收容所去都行。主意拿定，就這麼辦。

」大爺啊，「高偉說道，」您先吃您的啊，我跟您商量個事。「

老頭兒抬起頭，就這眼裡的感激之色溢於言表，一聽高偉說要商量個事，這頭點的跟個小雞崽子啄食似的。

高偉就把自己的想法跟老頭兒一說，老頭兒聽完就不說話了，連飯都不吃了，碗筷都放下了，就這麼皺著眉頭在那坐著。高偉心說：這是怎麼一茬啊這是，行不行的倒是給句話啊。

老頭兒坐在一邊思忖良久，搖了搖頭。高偉一下就愣住了，自己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而且來說人老了不都希望安定下來嗎，怎麼這位？再一想，嗨，人各有志，不願在這呆著就不呆吧，說不定人老頭還有個什麼親戚要投奔，自己也不好強求。

等老頭兒吃喝完了，高偉把東西一收拾，帶老頭兒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本來是給客人住，今天也沒客人，老頭又在這了。老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都讓人吃好了，那也就讓人也睡個好覺吧。

跟老頭兒說今天在這屋睡。給老頭兒這邊兒完了安排完了，高偉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就準備睡了。剛到自己屋裡頭就聽外邊「咔嚓」一聲炸雷，跟著這大雨就下來了。高偉一看，這幸虧給老頭弄進來了，這麼大歲數餓了這麼久，再淋個雨可夠瞧的，就是明天這生意有夠瞧的。

但是在老頭兒那屋裡，炸雷響起的同時，老頭兒眼睛閃過一線精光，盯著外面的夜。

今夜，雨可真是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