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
()幾個人坐下來好好談,村長淚流成河,兒子的死讓他絕望。於家到他這一代共有四個兒子,父親死後四個兄弟財產平分。大兒子最有本事,同樣的基業在他手上發揚光大,創建了今日的明輝集團。二兒子建廠虧本后就在他手下做事,三兒子目光長遠,早早就跟隨大哥辦事。只有他,安分守己地守著村裡的田地,當了個村長。隨著明輝集團的壯大,四兄弟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大兒子功成名就,二兒子三兒子跟著他混也是風生水起,二兒子當個分公司的總經理,三兒子有明輝集團的股份,只有他,分到看守祖墳的「重任」。
憨厚老實膽小怕事的村長知道這輩子都趕不上幾個哥哥的成就,就寄望於唯一的兒子,從小送他出國留學深造。可讓他絕望的事,大兒子的兩個兒子更為優秀。他的大侄子於銘接手明輝集團后,絲毫不減父親創下的輝煌,如今已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能夠打敗他的只有國外的兒子……
於銘跟幾個堂弟堂妹都不親,因為他們家的顯赫,親戚們見到他無不恭敬討好,他們沒把他當親人看,於銘也不會把他們當親人看。於銘眼中的親戚,就是平時沒事見不到人,等到有事就一個一個蹦出來向他求助的人。
村長說到這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蕭洛飛體貼地遞上紙巾。
「小康前年跟我說找到工作,在一個跨國集團當經理呢,可今年就回來跟我借祖墳說建廠。我問是什麼廠需要建在祖墳里,他不肯說,說我要是不借就斷絕父子關係。」
於銘冷道:「然後你就借了?」
村長說:「我借啊,他們拿著槍逼我打開祖墳的門,我知道小康在犯罪,我、我……」
景堯說:「你就包庇他。」
後來村長也逐漸明白了這個組織的性質,他一邊擔驚受怕組織被發現兒子受牽連,一邊又畏畏縮縮地躲起來包庇他們的行為。他是對誰都唯唯諾諾的性子,因為包庇他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於銘不打算追究,景堯卻咬緊不放:「你在羅先生的飯菜里下毒我還要繼續算賬呢。」
村長發抖,話都說不利索,蕭洛飛見於銘不研究,自己也說算了,村長聽后更加自責痛悔:「小康走後我悲痛交加,就想怎麼為小康報仇,這個時候,你來到我們村,我一時衝動就……可我很快就後悔了,牽連小康的人是你,可害死他們的只是你老闆而已。」
蕭洛飛道:「你搞錯因果關係了,被牽連的人是我。而我的老闆……我跟他不熟,不了解他的手段。」如果他了解,他絕不會讓八個人坐上直升飛機,這是他一生都無法挽回的錯誤。
村長抱頭痛哭,哭聲之悲慟讓人不忍。
「小銘,叔叔我現在什麼都沒了,老婆沒了,孩子沒了,什麼都沒了,小銘,叔叔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小銘,像你這樣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叔叔的心情,無法理解!」
一把年紀的老男人哭得像個小孩,於銘沉默。堂弟的死他不能說沒有干係,在墓室里時,八個槍手有一個至始至終都沒說過話,於銘當時只覺得他雙眼眼熟,卻未深入想,如果當時他多留幾個心眼也許就會是不同的結局。
「人死不能復生,叔叔,節哀順變。」有一件事他想告訴村長,「兩年前我曾問過小康,他願不願意來明輝集團做事,他拒絕了,說在國外發展機會更大。」
村長止住淚,驚愕道:「怎麼可能?小康跟我說他向你求職,可你卻冷麵拒絕,他悲憤之下才不回國,我、我……」
「我說的都是事實,信不信由你。」
村長卻是又一陣鬼哭狼嚎,哭到肝腸寸斷。
村長對他們家一直懷恨在心,二哥三哥在明輝都有職位都有股份就他沒有,他爸在遺囑里交代過,他這輩子最慚愧的人一個是村長,如果可以彌補,他希望把明輝集團5%的股份給村長的兒子於康,條件是於康必須效力於集團;一個是鄧瀾,他的正妻,如果可以彌補,他希望於銘一生都順她意。
「洛飛,你罵我。」
「罵什麼?」
「冷酷無情。」
「於先生,你只是冷漠。」
於銘做好事不是出於自己的善心,而是對於家祖訓的遵從。蕭洛飛從后攬住他,把臉靠在他的背上,人生最幸福的莫過於此刻:「大半夜地趕來是來看我?」
「……你的胃沒事?」
「疼。」
「那你還出來亂走,快回去。」
「於先生,我想陪你。」
大半夜地在陽台上吹風,於銘好興緻,蕭洛飛當然捨命陪君子。
「我想一個人靜靜。」
「於先生,你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說出來讓我分擔一下心事,我想聽。」蕭洛飛渴望挖掘於銘的心事,如果於銘不會說他也不強求,單純地想要更接近於銘。
「我爸臨死前立了一份遺囑,至今我有兩項遺囑沒有完成。一項是T市的分公司傳給千重,條件是他得永遠留在國內,不得認繼父;一項是把明輝5%的股份給於康,條件是他得效力於集團,這一項我永遠都完成不了。」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弄巧成拙。」
「別把責任都推到自己頭上,你想再被小叔毒害一遍嗎?」
「要不看在他是你小叔的份上,我才不會吃他夾的東西。」
「你問過你的老闆沒有?為什麼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他搖頭:「他度假去了,景堯做了一些調查,說組織可能跟他相方有關。」
「不就一個作坊,至於……」
「不僅是一個作坊,組織背後可能有更深層次的目的。」蕭洛飛此言非虛,那日他去揪八個槍手的時候發現他們待的密室內都陳設了現代化的高科技器材,每個器材上面都躺著一具屍體渾身插著管子。那時他心中疑惑卻也沒細想,等他出來的時候,現場都被警方毀壞,器材也都被沒收走。他把疑惑告訴於銘,畢竟那是他的祖墳,他也不想再有任何事隱瞞於銘。
「……所以,這才是首領要炸掉陵墓的根本目的?」
「是為了掩蓋什麼驚人的真相么?我回去查閱過,嬰屍油是最佳的屍油,可那天我們並未見到一具嬰兒的屍體。」
「我們見到的都是……年輕男子的屍體。」回憶了一下,卻是如此。事情的真相愈發撲朔迷離。「別想那麼多了,祖墳我現在會定期去查看一下,有什麼動靜再說。」
「我陪你。」
「好。」
蕭洛飛一再堅持自己的鐵胃很堅強,於銘直接動用直升飛機把他送到市裡的醫院,檢查完再回來開工。
經過昨晚事件,劇組的人都怕了這個村子,文導說要趕工務必一周內把北山墓地的戲份全部拍完,為此,幾個NG多次的演員都被他噴得狗血淋頭。
白天的北山墓地跟夜間完全兩回事,雖是荒山,但很有格調。蕭洛飛帶著小助理爬北山,小助理怨聲載道。
「你的體力不錯嘛,爬這麼久氣都不喘。」
「你來山上幹嘛啊?還是山頂。」
「這裡最陽光明媚。」
於家的祖墳在山腰處,陵墓的地勢是凹進去的,墓口處終年不見陽光。人一到那裡便能感到一陣陰涼之氣。
他想進陵墓里:「我丟了一樣東西在裡面,於銘送我的寶劍。」
「那把卻邪劍?你把它丟在裡面?」
「是啊,不是要扮演人質么?拿著劍怎麼像人質。」
「那等於銘來了再說,他知道入口在哪裡。」景堯不想再去那個鬼地方,他對卻邪劍也沒興趣。
通常蕭洛飛拍戲的時候,景堯都躺在椅子上玩PSP,蕭洛飛想喝杯茶都得自己泡,所以當他拍完一幕戲下場時發現他的摺疊椅是空的還吃了一驚:「大少爺人呢?」
道具師回他:「他說上廁所。」
這個廁所上得很漫長,劇組收工的時候小助理都沒回來,蕭洛飛拿著手機發獃,就在十分鐘前,他收到一條簡訊:洛飛,救我。
景堯發來的求救信。
這傢伙又搞什麼鬼啊!
就在他頭疼之際,手機鈴聲響,先是一個男人發笑,蕭洛飛皺眉:「請問你找哪位?」
「XP4190蕭,你不記得我了嗎?」
鬼才記得你。
「你是……?」
「我那八位兄弟死無全屍,你說,我要怎麼報復你呢?」
原來是他……蕭洛飛一直在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我等你很久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最好不要讓他找到他。「景堯在你手裡?」
「是啊,你猜猜他在哪裡?如果你能在兩個小時內找到他,我就決定不把於家村炸為平地。」
惹上恐怖分子真是倒霉,這個給手下配置過時手槍的老大不知炸彈會用哪款,殺傷力如何。
「你說的是真的?」
「我只說真話。」
「好,我信你。」
此君,感覺非常熟悉,他的大腦資料庫開始運轉,生平認識的人太多,高人無數,一時半會對應不上。可這人稱呼他的代號,想必是道上的人。
蕭洛飛最厭惡被人威脅,這傢伙若被他抓到非挫骨揚灰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再過幾章就完結了,先謝過一直堅持到這兒的讀者們,你們的堅持就是我創作下去的動力,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