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顏良得良材 文丑戰河東
()顏良執掌三郡,手握十萬兵馬,應該當的上是意氣風發,只是如今意氣風發的顏良此刻卻是焦頭爛額,**,譚豐率領的兩萬常山子弟兵,在顏良執掌三郡十天之後便已趕到,並帶著常山郡所有的錢糧軍械,連邊遠小縣都未放過,初始顏良還是很興奮的,但當麾下送上幾車待處理的文書之後是徹底崩潰了,拉著蔡琰在書房裡處理了兩天才出來。
之後顏良便發出了徵召令,徵召河東祝公道,賈逵,河內張范,張承,張昭,司馬芝還有致仕回家的司馬八達之一司馬朗,河南鄭渾,徵調中牟郡吏任峻,張奮,一時間徵召令與徵調令發到了三河各地。
顏良另發出一紙招賢令,令言:「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陳平負污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成就王業,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歸,然在魏,秦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今天下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果勇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為將守;負污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
顏良更是明確表明,今天下未定,董卓霍亂,此特求賢之急時也,不求道德品質十全十美,只講能幹不能幹,只要是人才,有「治國用兵之術」,哪怕有污辱之名,見笑之行,甚至「不仁不孝」,也請大家推薦,吾將得而用之,唯才是舉。此令一出,三河嘩然。
河東襄陵,一位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手中拿著徵召令對著另外一位儒雅青年說道:「兄長,你看這顏良的徵召令,我們該怎麼做,去還是去?」那儒雅青年微微一笑說道:「梁道,你心中不是已有決定了么,何必來問我呢?」那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道:「這些年承蒙兄長照顧,如果兄長不應詔,那我也是不會去的。」那儒雅青年呵呵笑說道:「梁道你說的什麼傻話,我們出身寒門如果不入仕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這可能,這顏良如今佔據三河,手握重兵,西抗董卓,關東諸侯無不仰仗與他,雖說是一莽夫,但在這個亂世,如此強力的諸侯才能保我河東無有大的災難。」那年輕人眼中神光一閃對儒雅男子說道:「那兄長的意思是說借顏良之手護衛河東,如其戰歿則舉郡另投他家?」那儒雅青年說道:「不錯,但只要顏良尚在我等則需儘力輔佐,畢竟顏良也算對我等有知遇之恩。」那年輕人慎重的點點頭。
這年代對知遇之恩看得很重,否則在這個世道是很難立足的,連帶你出仕的恩師都能出賣,還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此等人當為世人所恥。一時間河東,河內,河南接到顏良徵召令的,見到唯才是舉令的都在討論此事,寒門士子俱都歡喜鼓舞,準備行裝,而三河豪門如司馬氏朗,張氏三兄弟卻都是不屑一顧。
中牟郡吏任峻,張奮卻是感到奇怪,為何顏良會知道他們並徵調他們的,如今任峻正準備舉兵以向曹操,任峻與張奮憂慮的說道:「前者曹使君始興義兵,討伐董卓,我等未及相從,今欲舉郡相迎,然顏將軍掌三河之事以抗董卓,我等卻該如何選擇。」張奮卻是笑道:「我等舉兵相迎者乃討董之人,曹使君兵敗歸去,討董卻是無期,如今顏將軍掌三河獨抗董卓,吾等不投之,還能迎何人?況且看顏將軍唯才是舉之令,必是能為百姓謀福祉之人,何見疑之?」
任峻心中卻是猶豫,去年任峻獲曹操,心實慕之,然縣令陳宮與曹操夤夜而走,任峻未及相從,心中甚憾,及關東會盟,任峻便想東迎曹操,之不過曹操一直在滎陽,不久又兵敗而去,任峻無奈,現在顏良徵調他去洛陽,讓他很難取捨,最後一咬牙對張奮說道:「關東會盟我等職位低微,不敢前往,如今只余顏將軍獨抗董賊,我等實應助之,明日舉兵往洛陽,我等投靠顏將軍。」張奮點了點頭。一時間三河接到顏良詔令的寒門士子都是急急的趕往洛陽。
長安,丞相府,董卓看著手中白帛,哈哈大笑,對著李儒說道:「賢婿,如今關東諸侯散盟而去,吾等無憂矣。」李儒卻是一皺眉說道:「恩相,竊莫大意,如今三河之地猶有顏良十萬大軍在側,又下唯才是舉之令,不可小瞧啊。」董卓卻是笑道:「吾有奉先可敵顏良,又有函谷之險可阻顏良,唯才是舉之令怕是把顏良自己推到世家的對立面,怕顏良在三河寸步難行啊,如此顏良何懼啊,呵呵!!」李儒看著已經不聽人勸的董卓,現在很是失意,董卓已經完全沒有當初如洛陽的雄心了,權利真的是腐蝕人的毒藥啊,說罷搖了搖頭便沒有在勸了。
董卓自此愈加驕橫,自號為「尚父」,出入僭天子儀仗;封弟董?為左將軍、?侯,侄董璜為侍中,總領禁軍。董氏宗族,不問長幼,皆封列侯。又在離長安城二百五十里,別築?塢,役民夫二十五萬人築之: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長安,內蓋宮室,倉庫屯積二十年糧食;選民間少年美女八百人實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積不知其數;家屬都住在內。卓往來長安,或半月一回,或一月一回,公卿皆候送於橫門外;卓常設帳於路,與公卿聚飲。李儒數勸董卓出兵奪回河東,肆擾河南,令顏良無暇他故,疲於奔命,然董卓不聽李儒之勸,李儒夙夜憂嘆,恐命自己與董卓命不久矣。
看著眼前應他徵召而來的士子,應唯才是舉之令而來的人才,有河東賈逵,祝公道,河內常林,楊俊,王象,還有司馬氏旁支司馬芝,河南任峻,張奮,這些人雖比不上荀?,荀攸,郭嘉,賈詡等人智冠天下,王佐之才,但維護一州一郡的安定想必也是可以的。還有韓浩,史渙,牛金可任一營副將之才。
顏良此刻心情大好,當下對諸人說道:「顏某一介匹夫,只知用兵討賊,能力不足以為三河百姓謀福祉,然諸位卻是三河之翹楚,三河百姓之福祉卻是要靠各位良材了。」顏良對著諸人一揖。
賈逵諸人慌忙還禮,顏良現在是什麼人啊,執掌三郡的諸侯啊,顏良的禮他們可受不起的,任峻說道:「將軍獨以三河之眾以抗董賊,保關東諸郡安靖,我等甚是佩服,我等三河之人為百姓謀福祉乃是應當,當不起大人如此大禮。」
楊俊亦是說道:「我等寒門士子,亦是普通百姓所出,深知百姓疾苦,今蒙將軍不棄,擢用為官,如不能為百姓謀一片福祉,實是枉為讀書人,亦有愧將軍知遇之恩。」說罷深深拜了下去,其餘士子亦是深拜在顏良面前。
史渙更是上前拜倒說道:「顏將軍前為國討賊,敗呂布,滅牛輔,奪河東,令董賊喪膽,西遷長安,後為天下百姓阻董卓與函谷,我等甚為佩服,吾等匹夫未有治國安邦之策,唯有一身勇力以供驅策,還請將軍收留。」韓浩,牛金深拜在側,口請收留。
看著面前拜倒的士子,猛將,再想想徵召而未應詔的豪門士族,顏良深深的明白,他的根基在寒門之中,哪怕他是手握重兵,實際上割據一方的諸侯,這些士族也是不會聽命與自己的。
顏良雙手虛扶說道:「顏某如今志在討賊,三河諸事還有勞各位大才代為處理,來年聯盟討董,吾當為諸位請功。」諸人齊聲拜謝。
顏良拜文丑為河東太守,朱靈為郡尉,夏侯蘭為法曹從事,韓浩為兵曹從事,衛覬為勸學從事,衛盛為郡丞,賈逵為長史,楊俊為主簿領兵馬三萬守河東,拜朱越為河內太守,譚豐偉郡尉,**為兵曹從事,司馬芝為郡丞,常林為主簿領兵一萬守河內,拜呂曠領兵五千守虎牢,呂翔領兵五千守武關,拜高覽為河南太守,張?為郡尉,任峻為郡丞,張奮為法曹從事,王象為勸學從事,祝公道為主簿,領兵兩萬守河南,趙云為兵曹從事率史渙,牛金領兵兩萬萬震弘農,壓函谷。顏良自領兵馬兩萬屯洛陽,虎視董卓東線各部。
河東,徐榮大營,徐榮看著手中的探報,心中深深嘆了口氣,顏良分兵守三河,原本河東六縣有近五萬兵馬,本是一舉收復河東之時,然董卓詔令李?,郭汜率軍回三輔,李?,郭汜帶走三萬人,楊奉被顏良嚇破了膽,率軍五千跟著李?等人走了,如今河東六縣只余不到兩萬人,河東六縣堪憂啊。
想到這徐榮很是後悔當初遇上顏良,沒有出兵攻打顏良,如今他已知道當初就只有顏良一部在側,準備偷襲河東,李?,郭汜兩人的猶豫喪失了大好機會,如今顏良掌三郡,控十萬大軍,自己只有不到兩萬人,想保住這六縣都難,何論收復河東吶。
徐榮想了想便下令收集六縣兵馬,糧秣,軍械入蒲坂,嚴守入三輔的最後通道,其他五縣卻是被徐榮放棄了,不放棄也不行了,萬餘兵馬,分鎮六縣,每縣不過千餘人,如何能擋河東數萬大軍,徐榮此舉亦是無奈。
徐榮收兵手蒲坂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文丑手裡,文丑召集朱靈,夏侯蘭,韓浩,賈逵,楊俊,衛覬,衛盛商議此事,諸人接過探報,傳閱了一遍,文丑開口說道:「河東六縣不收回,我河東如鯁在喉,不除不快,然初時六縣屯兵數萬,我等難以攻克,今李?,郭汜被董卓老賊召回長安,河東六縣只余徐榮部不到兩萬兵馬,如今更是退縮至蒲坂一帶據守,吾等該如何做?」
朱靈說道:「二將軍,將軍命我等守衛河東,並未讓我等出兵六縣,吾等還是儘快傳訊與將軍,請將軍定奪。」穩重的朱靈向文丑諫言,夏侯蘭卻是說道:「文博將軍此言差矣,一來一回,時日多有耽擱,吾等因趁徐榮還未完全收攏兵馬,一舉襲破其餘五縣,截留糧秣,軍械,使蒲坂軍力不足,糧秣,軍械不豐,待來年聯盟討董,可一舉攻破蒲坂,如此可西渡大河,兵逼長安,如此董賊可擒矣。」
文丑聽了卻是點頭,只是怕有負顏良重託,才耐著性子,否則他早就起兵了,文丑掃視諸人,只見衛覬,衛盛閉目,顯然是不想出策,文丑也不指望二人,賈逵,楊俊二人卻是皺眉思慮,如今文丑寄希望於二人了。
半晌,楊俊開口說道:「文將軍,可回稟主公,請主公派軍安邑以鎮宵小,而後將軍方可出兵,如主公不許則將軍按兵不動,蠶食五縣,如此亦可,來年諸侯討賊,主公必然聚重兵以討徐榮,到時五縣已被蠶食,徐榮無力守蒲坂,必定渡河入長安,如此可不戰而屈人之兵,還請將軍三思。」
文丑有些疑問的說道:「稟報大哥知曉,是否遷延時日,有誤軍機?」楊俊笑道:「文將軍勿急,將軍可先調大軍往解良,虎視徐榮,可令徐榮忌憚,從而放緩速度,如此等主公回報,將軍出兵與否都無有妨礙。」
文丑大喝一聲道:「好,就依楊主簿之言,文博,季才與我率軍兩萬兵進解良,夏侯,你率軍守安邑,梁道,伯儒,伯滿郡中諸事還有勞三位。」朱靈,夏侯蘭等人應諾,隨即文丑便命人準備兵馬,糧秣,次日兵解良,文丑又修書一封送與坐守在洛陽的顏良。
次日,文丑率兩萬兵馬朝解良而去,兵馬鼎盛,糧草輜重不計其數,徐榮細作打探到消息連忙傳與徐榮,徐榮深皺眉,自己剛剛收攏兵馬,文丑就出兵解良,出兵甚為迅速,打亂了徐榮的計劃,眼見還有三縣物資兵馬未到蒲坂,如果被文丑佔領解良,則三縣物資,數千兵馬盡歸文丑所有,但如若自己出兵相迎,只怕更損本部兵馬,如此,河東便無大軍立足之地了,徐榮狠了狠心,率領本部萬人出了蒲坂,往解良而來,同時徐榮也是發出信使,催促三縣兵馬押運物資儘快趕到蒲坂,如解良被占,則另兩縣兵馬留駐原地,等候命令,看著出去傳令的親隨,徐榮心中知曉,除此在無他法了,想罷徐榮深深的嘆了口氣。
徐榮的信使雖然派的及時,但文丑行軍更加迅速,就在信使傳達完徐榮命令之時,文丑便已趁虛拿下了解良,大陽,猗氏兩縣兵馬盡數被隔絕在解良以東,無法再前進一步,大陽,猗氏兩縣兵馬在本部都尉的指揮下,按扎在解良城東三十里處,等待徐榮的命令。
文丑拿下解良不久就聞細作來報,大陽,猗氏兩縣兵馬已至解良城外三十里,文丑當下傳令,朱靈,楊俊率萬餘兵馬守城,文丑將萬人往城東而去,剛到東門便見朱靈攔道,文丑上前向朱靈問道:「文博,此是何意啊。」
朱靈說道:「二將軍,情況蹊蹺啊,吾等佔據解良,城外大陽,猗氏兩縣兵馬就這麼駐紮在城外,一不攻城,二不投降,除了空耗糧秣,毫無益處,想必是另有埋伏,還請將軍三思啊。」
朱靈是跟隨顏良與他的舊將,性沉穩,顏良才會配給他當副將,朱靈的話文丑不的不琢磨一番,朱靈見文丑停了下來,更是勸道:「二將軍,此時情況晦澀,不如等楊主簿到了,在仔細琢磨一番,如何?」
文丑想了想,點點頭,便去請楊俊去了,不多時楊俊到了,一看文丑的樣式就知道定是三縣兵馬到了,文丑想去攻打,被朱靈阻攔住了,當下疾步上前,對文丑施禮,文丑甚是不耐,開口說道:「季才先生,城外大陽,猗氏兩縣兵馬已到,文某欲去廝殺一番,先生以為如何?」
楊俊說道:「將軍自去無妨,只是這兵馬卻是不用這許多,想必以將軍的勇武,城外大陽,猗氏兩縣數千兵馬,將軍率千人前往,當可無慮,不知將軍之見如何?」文丑哈哈大笑,拍了拍楊俊的肩膀,楊俊頓時面露痛楚之色,文丑看了笑得更歡了。
朱靈聽完,卻是急了,說道:「先生,二將軍勇武無錯,然西涼勁卒也非易於,千人恐怕不足與對敵,況且此事甚為蹊蹺啊,吾等佔據解良,城外三縣兵馬就這麼駐紮在城外,一不攻城,二不投降,除了空耗糧秣,毫無益處,今情勢晦暗,還是謹守為好。」
楊俊嚴肅的搖了搖頭,說道:「朱將軍,河東三萬守軍,兩萬餘乃是當初牛輔部降軍,至解良者亦有萬餘人,如今歸降不過一月,人心未附,今憑文將軍勇武,率千人往破兩縣兵馬,如此可震懾降軍,二來如朱將軍所說,想必徐榮所部以向解良而來,吾等可借文將軍大破三縣兵馬之勢往攻徐榮,若徐榮知機而退,吾等便蠶食五縣,如徐榮與我等一戰,可挾大勝之威破徐榮。如此則河東可定。」朱靈顯然是被楊俊說服了,文丑更是興奮,當下便點了本部千餘人,往城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