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衍界星河 第二十五章：小人報仇不隔夜（2）

一路疾行，多方打探。

終於在下午的時候，遇到一個知曉沙棘下落的精英弟子。

「你找沙棘？」這人身高九尺，身寬體壯，身後背著雙錘，看那材質應該是世俗中非常罕見的鑌鐵打造。嗓門粗狂，大大咧咧。

將兩枚辟穀丹塞到這大漢手中，絲毫不避諱周圍人的目光。「聽你這口氣，和沙棘有過節？」陳長安向來聽話聽音，從這大漢說起沙棘二字的時候，語氣之中帶著絲絲的怒意，這過節應該是小不了。

「過節？若不是我沒有長老手令，無法進入四象院，恨不得現在就去剁了這個王八蛋！」越說越氣，這大漢抄起身後的兩柄重鎚狠狠的砸在地上，怒氣衝天。

「手令？」陳長安微微一笑，玉牌落入手中。「敢問你和這沙棘有什麼過節？」

「長老手令？」這大漢看了一眼陳長安手中的玉牌，微微一驚。「半月前，我晉陞精英弟子，被分到往生神殿雲浮宮。可那沙棘硬是將我擋在門外，說什麼雲浮宮弟子滿編。我沒有長老手令，根本回不去四象院，連續去了幾座宮殿，都不收我。到今天，我已經在這山上遊盪了半月。」

說到此處，柴烈火雙目噴火，「聽說今天那沙棘被派去四象院給去往南北戰場歷練的弟子當領隊，我一氣之下跑來這裡想找沙棘算賬，結果一不留神還是讓這王八蛋給跑掉了。」

陳長安聽完暗自搖頭，只道這沙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實不相瞞，我叫陳長安，是丹房的雜役。」直言不諱，直覺告訴他，這個大漢柴烈火應該不是那種勢利之人。

「你找沙棘幹什麼？」柴烈火直接忽略了陳長安的身份，大大咧咧的問道。

「討個說法。」

「那行！」一把摟過陳長安的肩膀。「你還沒送完丹藥吧？我幫你送，咱倆分頭行動，送完你帶我回四象院，找沙棘那個王八蛋報仇！」

陳長安微微一愣，「你跟我一個雜役在一起，不怕跌了身價？」

「身價？」柴烈火嘿嘿一笑，附在陳長安耳邊小聲說道。「不瞞兄弟，我入門之前，是大乾王朝曹家的奴僕，因為有點奇遇，這才成了比落宮的弟子。」

「大乾王朝，曹家！」

聽見這個名字，陳長安思緒萬千。

傍晚時分，兩人出現在四象院中央巨大的廣場中。

「朱雀院？」陳長安一臉狐疑的看著柴烈火。

「沒錯，我在朱雀院呆了四年，早就聽說了這次領隊的名單，其中就有沙棘的名字。」柴烈火拍著胸脯保證。拉起陳長安朝朱雀院走去。

將四十桶辟穀膏放在宮門前，兩名青年長老再見陳長安，一臉的諂媚。「沒錯，沙棘是在朱雀院之中，這辟穀膏交給我們，你去會友便是。」

「那便謝了！」

柴烈火輕車熟路，三拐兩拐便找到了沙棘所在之地，朱雀院競技場。

佔地數十畝的競技場之中，人聲鼎沸！中央被分割成了數十塊獨立的場地。此時的競技場中央正在演繹著精彩的武鬥。周圍是密密麻麻的觀眾席，近上萬觀眾正在歡呼雀躍。

「看到沒？他在那裡。」柴烈火手指著三百米外的一處看台，對著陳長安喊道。

「嗯！咱們路上說好了，先讓我來會會他，若是敗下場你再上。」怕柴烈火反悔，陳長安再次提醒一句，朝著三百米外的沙棘走去。

陳長安在心中幻想過無數次和沙棘對碰的場景，卻唯獨沒有想過當著上萬人的面，以報當日的侮辱之仇。他的依仗便是靈器飛劍焚寂。他也相信，有焚寂在手，沙棘必敗無疑。可就在這咫尺的距離，陳長安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慌亂，他有些害怕一旦失敗，他將承受怎樣的後果。

「戰鬥，是一個強者的必經之路，你畏首畏尾難成大事！現在你已經身在仙門，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少不經事的陳長安，這個時候想退縮？晚了！想想當日他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你都忘了嗎？磨刀石，這沙棘就是你強者之路上的第一塊磨刀石，不要怕，衝上去！」

蚩真的吼聲適時地響起，在陳長安最無助的時候。

「狗日的，拼了！」

大步上前，走到沙棘身邊，單手按在沙棘的肩膀之上。「沙棘，我們又見面了！」

「嗬！又是你？怎麼著？這次又扮演了什麼？」沙棘轉頭看向陳長安，嘴角露出邪魅一笑，嘲諷之語張口就來。「看你這架勢，應該是苦修了一個月，自認為有實力找我報仇了？」

說完，還不忘招呼著一旁簇擁著他的一部分普通弟子。「各位，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往生殿丹房雜役，叫什麼來著？什麼長安短安的。」

在沙棘的招呼下，周圍議論之聲四起。「雜役？應該是門派最低等的人吧？他怎麼敢直呼沙棘師兄的大名？」

「嘿，你沒聽見嗎？沙棘師兄說了，這傢伙好像是來找沙棘師兄報仇的。」

「報仇？我沒聽錯吧？一個小小的雜役，竟然揚言要找精英弟子報仇？他是瘋了嗎？」另一個女弟子隨聲附和。

「我看吶，這人是得了失心瘋，想借沙棘師兄的名頭，混個臉熟唄。」

「沒錯，我看也是，這人八成是得了失心瘋。」又一個普通弟子附和道。

陳長安將這隻言片語聽在耳中，記在心裡。看著沙棘，他的目的很明確，今天不管是這些趨炎附勢之人說破天，他和沙棘這場戰鬥也是不可避免。

「怎麼樣？沙棘！你我切磋一番如何？」陳長安看著沙棘，兩耳無物。

「陳長安，你一介小小雜役，按理說我貴為精英弟子，不應該與你一般見識。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的權威，挑釁精英弟子的權威，這便不能放任你。小人便是小人，若懂得隱忍，待修鍊有成再找我報仇，我倒還敬你是條漢子，可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我便成全你！」

「廢話真多！君子報仇等十年，小人報仇不隔夜！當小人有什麼不好？有仇必報，快意恩仇！今日你我二人便在這競技台上一絕高下，生死不論！」說完，跨步跳上競技台，如同一隻伺機捕獵的野狼，隨時等待著沙棘的到來。

「仗著身懷靈器飛劍便急於求死，成全你！」爆喝一聲，之間沙棘脖頸處青筋暴起，顯然是已經怒不可遏！

競技台上，之前比斗的弟子見勢不妙早已下台，那看台之上更是人聲鼎沸。吶喊聲，喝彩聲，怒罵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精神力暴漲，連帶貼身的武服都有些鼓囊囊的，作勢招架，陳長安一開場便準備被動防守。

再看沙棘，顯然是沒將陳長安放在眼裡，左手背在身後，儼然一副高深莫測的事態。衣袂無風自動，腳尖掂地，朝著陳長安爆掠而來。

「大力碎骨掌！」

爆喝一聲，沙棘右手呈掌，在空中劃了一圈半，那看似輕柔地掌法，在空中竟然帶起了一條微不可見的殘影。

陳長安雙腕交接，擺出一個十字，迎上沙棘襲來的大力碎骨掌，身形順勢後退，將那掌法攜帶的恐怖力量卸去十之八九。這一掌，至少都有一象之力。

成功卸去沙棘大力碎骨掌的力道，陳長安腰部重心後仰，腿部發力一個倒立騰空，雙臂支撐身體的重量，雙腿呈剪刀狀，將沙棘的左臂夾在中間，猛的發力。

「聲東擊西？你還嫩了點！」識破了陳長安的招數，沙棘哪裡還會給陳長安留下機會。

這場戰鬥對他來說本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雜役，直面挑戰精英弟子。

沙棘修為神變境二層，一身力量接近兩象之力，對戰一個小小的雜役，若不能以迅雷之勢將其擊敗甚至殺死，每拖上一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這小子，連神遊都不是，竟然能夠擋住我大力碎骨掌的強力轟擊，真是怪胎！」吐了一口唾沫，沙棘游身到陳長安身後，準備在悄無聲息之中結束這場鬧劇。

「結束了！小子！」

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大力碎骨掌在悄無聲息之下，朝著陳長安後腦揮下。

「砰！」

隨著一聲爆響，觀眾席之中響起一陣唏噓，而在那人群外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粉拳緊握，銀牙緊咬作勢就要衝上競技台。

「殿下，長安兄弟沒事！」秦漢一把拽住怒氣沖沖的黎未，對著她搖了搖頭。

再看向競技台，後腦遭受大力碎骨掌強力一擊的陳長安，緩緩的轉過頭，眼神輕蔑。「沙棘，一象之力，這便是你的力量了嗎？」

「竟然沒事！後腦遭受了強力一擊，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台下鴉雀無聲，再看沙棘卻像是吞了一隻死蛤蟆一般，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陳長安的腦袋，隱約感覺自己的手掌有些微微發麻。

「這...怎麼可能？我這大力碎骨掌，同等級內幾乎沒有對手，你遭受重擊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沙棘內心產生了一絲慌亂。他好像有點明白，這個卑微的雜役，為何敢跑到這上萬人的場地之中，挑戰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精英弟子了。

此時的陳長安有些糾結。他身體的防禦力經過這麼多次地火的鍛造，早已堅不可摧！但是這輸出的力量卻只有不到一象之力。如果自己祭出靈器飛劍，直接斬殺沙棘，這其中產生的後果他能承擔的起嗎？可是，若不祭出焚寂劍，自己單憑極限一象之力的力量，能不能擊敗沙棘還是個未知數。

就在沙棘看著自己手掌發愣的那一瞬間，陳長安星河之中精神力暴漲，八靈歸一形態的靈泉正以最快的速度為他輸送最為精純的精神力。

「趁你愣，要你命！」

全身肌肉暴起，精神力全力輸出，集中在右拳之上，「轟！」一拳打在沙棘胸口處。毫無防備的沙棘竟然被這一拳打的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竟敢偷襲！」沙棘咬著牙，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怒視陳長安。一身紅芒閃爍，沙棘周身上下出現一個人形蛋殼，將他緊緊包裹其中。

「想要打敗神變境的強者，先要破去我精神力幻化的遁甲。」戲謔的笑聲自沙棘口中響起，「陳長安，不得不說，我是有點小覷了你，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想要找我報仇，先擊潰我的精神幻甲再說！」

精神幻甲，精神幻刃，精神可幻化任何有形之物，這便是神變境的厲害之處。其他不論，但說沙棘這精神幻甲，就憑陳長安僅有的還不到一象之力的力量，根本打不破。

當然，事無絕對！若是陳長安打破了沙棘的精神幻甲，瞬間便會導致沙棘重傷。因為精神力是神變境強者的基石，一旦精神力潰散，身體也會受到極強的反噬。

看著沙棘周身環繞著的精神幻甲，陳長安一陣恍惚。「憑我自身九千斤，還不足一象之力的力量，想要擊潰沙棘的精神幻甲是不可能的。看來，只能用飛劍了！」

心中做出決定，陳長安爆喝一聲。「焚寂！」只聽「鏘」的一聲金屬破風之聲，一道幽芒出現在陳長安的手中，霎時間，整片競技場的氣溫都隨著焚寂劍的出現降低了幾分。

焚寂出現，沙棘躲在堅硬的精神幻甲之中，一臉的凝重。「陳長安，若不是這焚寂劍在手，想必你也沒這個膽子向我挑戰吧？不過也無所謂，便讓你知道知道，神變境強者的尊嚴是不容侵犯的！」說話之間，手中出現一柄五寸長短的匕首，一道精神力灌注其中，那五寸匕首瞬間暴漲，化作一柄三尺長劍。

「法劍？」陳長安冷笑連連。「沙棘，任你法劍如何堅硬，卻逃不過我這焚寂幽芒一閃！」話音未落，只聽唰的一聲，陳長安人還在原地，那焚寂劍便已化作一道幽芒沖向沙棘。

「鏘鏘鏘鏘~~」毫無疑問，這一陣交鳴，沙棘的法劍已然斷成三截。

「沙棘！只要我神念一動，你便會成為我劍下亡魂！」焚寂出現，沙棘精神幻甲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靈器，那是法身境強者才能抗衡的存在。

「陳長安！」沙棘咬牙切齒，他一個堂堂神變二層的精英弟子，竟然被一個丹房雜役拿著靈器飛劍逼迫到如此境地，連賴以生存的法劍都被斬斷，當真是怒火中燒。可是，現在競技場上的情況卻是於他不利。「你放下飛劍，我站在原地不動讓你打十拳！十拳之內你若是能破了我精神幻甲，我當場認輸並跟你道歉，若是破不了，此事作罷，從今往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好！」

神念微微一動，焚寂劍鑽入陳長安體內。

赤手空拳真能打破沙棘的精神幻甲？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知道。就連陳長安自己都不確定，用拳頭能夠打破沙棘的龜殼。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右手食指鬼牙，縱然不將毒之精華逼出，那鬼牙也如同一枚鋼針，足以破穿沙棘的精神幻甲。

屏氣凝神，精神力集中在右手之上，四指緊握，毒指鬼牙如同淬了毒的鋼針，充斥著一抹陰冷。

「接我一指！」

毒指接觸到沙棘的精神幻甲，如同魚兒入水一般，沒入了沙棘的精神幻甲之中，簡單的像是在開一個玩笑。毒破萬法！縱然陳長安沒有將毒之精華逼出鬼牙，這毒指被李太陵淬鍊了一生，法身境以下，又有什麼樣的防禦是破不開的呢？

「你...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