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我不怪你
「我……」季河君愧疚的低下了頭。
「這都是你自找的,知道嗎?」季傾安無意將話講得這麼直白,但是情到深處,壓抑不住。
她季傾安不是原主,更何況,即便原主還在,恐怕也不會這麼輕易原諒季河君,有些傷害是一輩子,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卻的。
更何況,真正被傷害的人,已經不在了,哪怕季河君真的悔悟了,那又如何呢?人都死了,要一紙空文的悔悟能做什麼?
哪怕季傾安心裡頭聽著很不是滋味,但是季傾安還是忍住了,她知曉是原主的善良在泛濫了,其實想想也是,她沒有體會過原主的感覺,自然也是無法感同身受。
季河君懺悔了許久,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不過四十幾,已經丟失了先前的意氣風發,瞧上去就跟個小老頭似的。
季傾安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表情,可實際,她內心思緒波濤洶湧。
好在季河君並沒有鬧騰很久,些許是再也哭不出來了吧?季傾安只瞧著季河君肩膀一直聳著,似乎被傷到了極致。
「這樣眾叛親離的下場,或許你先前也沒有想過吧?」
季傾安突如其來的呢喃了一聲,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季河君並沒有聽清楚,但是季河君還是詢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詢問方使季傾安回過神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季傾安飛快的搖搖頭:「沒什麼。」
季河君獃滯了一下,面上浮現了一抹子悲傷,很快,他站起身來,朝著季傾安行禮:「王妃,今日叨擾你了,過幾天,我就要歸鄉了,想來還是田園適合我。」
季傾安點點頭,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沒有等到季傾安的回答,季河君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同時他心裡頭也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若不是這個女兒聰穎,怕是早就被他弄死了。
想來也是啊,誰家的孩子有他的孩子一樣可憐?
季河君搖了搖頭,就轉身離開。
該說的已經說了,但是良心的譴責會一直在。
季傾安不是沒有瞧見季河君的眼眸中的痛色,說心裡沒點感覺那肯定是假的,直到瞧見了季河君佝僂著身子,消瘦的身影,季傾安還是沒忍住心軟了。
她沒有開口叫住季河君,只是揚聲說了一句:「我不怪你。」
她是不怪,她和他左右不是真的親人,但是她可沒說原主和原主母親不怪。
季河君聞言身子一頓,立馬就回過頭來,混沌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真的嗎?」
季傾安頓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瞧著季河君瞬間喜悅了許多,季傾安嘆了一口氣,她終究還是心不夠狠。
季傾安坐著發獃了,直到小玢走近,她才緩過神來,心裡想著,要是季河君早些醒悟,是不是原主母女兩也會得到幸福?
見完季河君之後,季傾安就梳妝完畢,踏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這次,還是乘坐著先前陸清澤為她打造的馬車,這些日子,季傾安不在府裡頭,但是王府裡頭的下人沒有一絲懈怠,馬車依舊保養的很好,季傾安一坐進馬車裡頭就感覺舒適感迎面而來。
小桌子上依舊擺滿了許多小零嘴兒,天知道季傾安有多讒這一口,還是家裡好啊!就連陳雙雙也沒忍住感嘆一句:「王府的馬車坐著都舒服些!」
這話,季傾安深以為然。
一路上,季傾安都在和陳雙雙黃小元嘮嗑著,小玢與尹航小夫妻兩去了清澤日用品商鋪,畢竟這二人也是對那熟悉的很。
這次馬車行駛的很穩當,相比一個月前,又舒適了不少,主要是這一個月大部分都是尹航這個外行人來駕馬車,到後面雖然請了個車夫,但是還是沒有馬四平駕得好。
季傾安一邊用手夾著小零嘴兒丟嘴裡,一邊嘀咕著:「馬四平駕車就是技術好,穩當,舒服!尹航還是比不上!」
黃小元嘴角抽了抽,在他看來,就是王妃要求太高了,要知道尹航本來就不是專門駕馬車的,哪裡會好到哪裡去?能駕車就算不錯了!
不過這話,他心裡想歸想,還是沒敢說。
進皇宮進去的很順利,到了皇宮門口,萬皇後身邊的一品宮女品蘭以及齊和帝身邊的王公公,二人都早早的就在宮門口迎接季傾安了。
可見帝后二人對於季傾安的看重。
雖然丞相府的人不是她的真正親人,但是出來異鄉之時,季傾安也不是沒有奢望過家的溫暖,好在丞相府雖然不能給她,但是卻有了更好的父母!
宮裡頭為了慶祝季傾安回來,帝后二人特意設了宴,但是能來參加的也就是親人級別的,也就是季傾安,帝后二人,蕭淑妃,安翎公主,安泰公主幾人。
按理來說,孫太後作為太后,是應該出現的,但是帝后二人都沒有叫孫太后,主要是先前做出的事兒,真不是太后應該做出來的。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陸清澤還活著的消息爆出來,孫太后那邊的人還不知曉的原因了。
坤寧宮,被封鎖了,消息傳不進去。
算得上是帝后二人給孫太后的懲罰。
季傾安一上桌,除了齊和帝,其餘幾個人,都在不斷的朝著季傾安碗裡頭夾菜,一個個夾菜就算了,夾完菜還不忘說上一句:
首單其中的當然是萬皇后:「傾兒啊,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啊,多吃點!」
隨後是蕭淑妃:「傾兒,在外頭是不是都吃不飽啊,瞧著你都瘦削了!」
安翎公主與安泰公主也不甘落後:
「四皇嫂,四皇兄干出來的也不是啥好事兒,得虧你聰明,不然就中了那藩國女人的算計了。」
「四皇嫂,等四皇兄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至於齊和帝,因為記掛著是身份,沒有親自上手,但是他身為皇帝能吩咐旁人啊,就聽見齊和帝樂呵呵的吆喝著其餘幾個女人給季傾安夾菜!
飯桌上倒是其樂融融,一片熱鬧。
沒一會,季傾安的小碗就堆起了一塊小山,季傾安也是哭笑不得,偏偏這些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一個個還在不斷的吆喝著要季傾安快些吃,多吃點兒。
感情這些人都是把她當豬了。
不過季傾安也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好意,因此季傾安還是把眾人夾的菜都吃了下去,心裡頭的暖意,怎麼也無法消散。
只是季傾安突然想念起了遠在藩國的陸清澤來,她的夫君,她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前前後後也快兩個月了吧?
從藩國到清國,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當初將新雲公主偽裝成陸清澤之後,陸清澤就前往了藩國。
藩國城池已經拿下,陸修華已經命喪黃泉,至於太子?
更不用放在眼裡,陸雲琛還沒有跑出京城,就被齊和帝的侍衛給抓了個正著。
沒錯,就是用抓的。
至於之後的處理,更簡單粗暴了,陸雲琛的被永久囚禁,一直到老死。
這算得上是生不如死的懲罰,但是不得不說,適合陸雲琛。
至於擔不擔心陸雲琛自殺?這個壓根不用擔心,因為死牢裡頭,大夫輪流轉,天天守著,哪裡會有自殺的機會?
清國眼下已經進入了平和時期,所有人要做的一件事兒,都是靜靜等著,等著雲清王班師回朝。
頭天還在宮裡頭參加其樂融融的宴會,第二天,季傾安就被秦管家通知要代表雲清王府去往華清王府弔唁。
說實話,季傾安並不想去。
雖說沒有什麼實際的利益衝突,但是對於陸修華,季傾安仍然沒有什麼好看法。
但是想歸想,季傾安還是要去,哪怕她再不願,也要去。
為了尊重逝者,季傾安穿上了一襲白裙,很是低調的去了華清王府。
進去之時,安翎公主安泰公主都到了,雖說那些算計,她們都心知肚明,但是陸修華終歸還是她們的哥哥,季傾安一進去,兩位公主就走到了季傾安身邊。
他們二人今日都是穿著一襲白衣,三位女子站在一起,猶如天女下凡。
三人隨意攀談了幾句,隨後就走到了內堂弔唁,進去之時,季傾安瞧見了季樂思。
季樂思正穿著孝服,跪在地上,紅腫著眼睛,正朝著火盆裡頭投放紙錢,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頭都是傷痕。
季傾安微微蹙眉,但是很快舒展開來,隨後,她將視線投向了旁邊坐著小板凳的張貴妃,張貴妃雖然眼眸也是紅腫的,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盯著季樂思,只要季樂思有一點出神,就給季樂思一鞭子,季樂思正跟畏畏縮縮的,很害怕張貴妃。
因著二人都是朝著陸修華的棺木方向,並沒有注意到走到門口的季傾安一行人,下人倒是早就看到了,但是安翎公主示意,讓他們生生別過了眼。
季傾安沒有想到,季樂思會淪落成這樣,原本她聽說季樂思利用太子隱藏地迫使陸修華娶她,她還以為季樂思有幾分心計。
沒想到,原來手段也就這樣。
其實也是,以前季樂思對付她的手段,多半也是不入流的,每次都是被她打臉。
看到季傾安出神,安翎公主將視線移向季傾安,想問季傾安怎麼辦?現在這個場景的確是有些尷尬。
季傾安朝著下人示意,下人立即就開口道:「安翎公主,安泰公主,雲清王妃到!」
屋裡頭的人,這才回過神來,季樂思身子微微顫動,季傾安是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瞧見了她的丟人?
季傾安瞧見了季樂思的異樣,但是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著張貴妃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張貴妃冷哼一聲,沒有回話,張貴妃是不喜季傾安的。
季傾安對於張貴妃的表現,早就想到了,因此沒放眼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不是一路人,畢竟陸清澤與陸修華二人的爭鬥……
陸清澤是天之驕子,一出身就到達了頂峰,再加上自身天賦異稟,更是佼佼者,哪怕陸修華和優秀,也是趕不上陸清澤的,就像是張貴妃野心再大,也只能是貴妃,沒法再上升了。
因此,對於張貴妃的輕視,季傾安並沒有在意,被忽視的張貴妃顯然有些錯愕,沒有想到季傾安如此對她。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張貴妃的話就先說出口了。
季傾安頓時有些不屑,真當她樂意來?要不是身份原因,她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晦氣!
面對著季傾安沒開口,張貴妃就覺得自己佔了上風:「怎麼?不敢說話?是不是覺得做了虧心事?華兒是不是就是陸清澤殺的?」
還沒等季傾安發話,安翎公主就忍不住了:「張貴妃,還請慎言!當心禍從口出!」
「就是,怎的還直接叫出了四皇兄的名字?啥時候關係這麼親密了?」安泰公主也嘀咕著,但是屋子裡頭的人都能聽到!
張貴妃臉色一白,氣兒就上來了:「本宮和你們說話了嗎?本宮在和季傾安說話!」
瞧著張貴妃那股子囂張勁,季傾安也算是看不下去了!
「本王妃的名字,也是貴妃能直接叫的?就算能叫,咱們也沒有親密到這個關係吧?更何況,本王妃夫君的名字更是不能亂叫,貴妃,你應該知曉,本王妃夫君脾氣不太好!」
原本她想著,逝者已矣,對於逝者,也要尊重些,但是這個張貴妃真的太不知道好歹了!
面對著季傾安的咄咄逼人,季樂思弱弱的開口了,原本也是一番好意:「母妃,公主王妃他們是來弔唁殿下的!」
季樂思想提醒張貴妃注意場合,瞧著後面有不少官家人走過來了。
雖然季樂思很討厭張貴妃,但是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但是張貴妃顯然就沒有意識到季樂思的言外之意,相反,她還覺得是季樂思在阻礙她,張貴妃二話不說,拿起小鞭子就朝著季樂思手腕處抽,疼的季樂思倒吸了一口氣。
「賤人,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話?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