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繡的懷疑

第十一章 小繡的懷疑

蘇晉齋卻是將一對飛揚的劍眉緊緊地皺起,有些想不通:「如果,真正的沈郎回來了,那妖魅沈須歸去了哪兒,他將沈郎放回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蘇晉齋低眉兀自了沉吟片刻,還是想不明白,陡然間卻覺得世間一下子安靜了,耳旁不見小綉嘰嘰喳喳的聲音,抬頭看去,卻見她站在沈郎家門口的那顆柳樹下,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一位鶴髮雞皮的老者在用柳枝編畫。

不同於水墨畫的細膩,柳枝的顏色單一,老人乾癟的手指握著柳條來回編回嵌入,在他的那雙巧手下竟然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小繡的雙眼似乎凝固了似的,盯著柳條穿走,不禁看的痴了。

蘇晉齋走到那老者面前,低頭看了一眼那畫,又細細的看了一眼那老者,眸心略沉,略一思忖,他啟唇問道:「老人家,此刻天色已晚,你怎麼還在此處作畫?」

那老人枯槁的手中,活計未停,連眼皮也絲毫未抬,只是淡淡的應道:「這……就是我的家。」

小綉回過神來,驚呆了一瞬,看著那老人詫詫異的睜圓了眼,問道:「難不成,你是沈須歸的……爹?」

那老人抬起眼對小綉笑了一下,渾濁的雙目被晚風吹得有些發澀,他的嗓音也沙啞起來:「我是他的表舅,家裡挨了飢荒,是來投奔他的。」

小綉恍然的點了點頭,還想再說什麼,蘇晉齋卻猛然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扯了過來,臉色陰沉的道:「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找個住處去吧。」

說罷,不等她回答,拉著小繡的手臂就往前走,他的雙腿修長,步子邁得很大,小綉一路小跑才追的上他。

不知為何,小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老人,卻見他的袖底似乎飛起一隻斑斕的蝴蝶在他身周繚繞,轉瞬就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

二人轉過街角,蘇晉齋陡然停下腳步,小綉收腿不急,頭直直的撞在他的後背上,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捂著發痛的額頭,剛想出聲抱怨,卻聽見蘇晉齋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了過來:「那老人……有問題。」

小綉手一頓,想起那老人的乾癟的嘴臉,和袖中竄出來的那隻蝴蝶,她立刻抖落了精神:「莫不是他才是幕後兇手!他將沈須歸的魂魄也裝進蝴蝶里了?」

蘇晉齋挑起眼稍看著她亮起的眉眼,圓鼓鼓的臉頰,忽然又發覺手癢難耐,忽然伸出細長的手掐住小綉粉嫩的雙頰,她水潤的紅唇被迫嘟在一起,蘇晉齋眼角終是染上了笑意:「他是不是妖你嗅不出來么?」

「不是妖,不是妖。」

小綉含混不清的說著,伸手想要將自己的臉肉從他的魔爪中扒拉出來,抬眼卻見蘇晉齋猛然沉下雙眼,她縮了縮脖子,發慫一半止了動作,她暗暗鄙視了自己,仍舊含混不清的說道:「那老人身上沒有妖氣,法師,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

蘇晉齋緩緩垂下了手,轉身看向陳宅的方向,目光幽深如古井。

看來,烏鎮里怕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小綉揉了揉發痛的臉頰,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他目光冷凝殷切,不由得再次精神抖擻起來:「法師,你是看到吃食了么?」

蘇晉齋眼皮一抖,不搭理她轉身就走,徒留小綉一人在夜色中捂著飢腸轆轆的肚子凌亂,對著他的背影委屈的扁了扁嘴,抬腿追了上去:「法師等等我!」

陰沉的一方夜幕下,有一雙眼緊緊的盯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像狼的注視一樣,眼底赤紅一片,半天都沒收回來。

只是蘇晉齋和小綉走得急,並沒有留意到。

月西沉,晨曦初顯。

烏鎮此刻偏偏卻落了一場微雨,雨絲斜斜的掛在塵世間霧靄蒙蒙,細到幾乎看不見,只覺何處皆是濕漉漉的,讓人莫名的心情煩躁,連街上行人也三三兩兩,只有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塵世的清晨依然紛擾熙攘,而烏鎮里一直盤旋的妖氣一夜之間越發濃烈暴漲。

小綉都以為蘇晉齋一語成籤,這小鎮會發生什麼大事,戰戰兢兢的過了幾日,卻發現烏鎮這幾日格外安逸,與這濃烈的妖氣格格不入。

陳扶搖依舊沒有下葬,陳豫章每日里守著毫無生機的女兒,老淚縱橫,彷彿這月余過的比一輩子還要長。

歸來后的沈郎仍然性格火爆張揚,可他倒也是痴情的人,日日去菩薩殿為陳扶搖祈求平安,慈眉善目的菩薩金身蒲團下,他這一跪便是一日,不吃不喝,一片赤誠之心足矣感天動地。

就連陳豫章都被他的一片痴心打動,每每看著躺在棺材里的昏迷不醒的陳扶搖,他常常問自己,以往他頑固的棒打鴛鴦,活活拆散了他們,究竟……是不是做錯了。

不過這個答案,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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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晉齋斜依在破廟的門口,雨絲從窗檐撲了進來,染濕他的發,他卻沒有在意,把玩著骨劍上垂下的劍穗,眉眼肅穆,抬手抹了抹袖子,被雨氤氳的似乎有些潮濕。

小綉提著素白的裙裾坐在他的腳下,雙眼明媚,嘴角卻有些低垂:「沈須歸一定是躲在暗處密謀著什麼,只是他為何要將沈郎放回來,究竟是什麼意圖,讓人怎麼也猜不透。」

蘇晉齋雙眸如鷹隼,映襯著彼時的暗淡日光,不知在思忖著什麼。

小綉發覺她根本就看不透他麵皮下的心思,眸心裡又藏著什麼秘密,頭不由得垂落在膝頭之上,神色有些許的萎靡。

「放心,也挺不了幾天。」

良久,蘇晉齋無甚情緒的說了一句。

小綉一時沒有反映過來,歪著頭問:「什麼?」

蘇晉齋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站起身看著外頭時辰初上,天色潮陰,如黃昏暮冥,讓人惴惴不安,忽然,他袖中的金艮鍾卻大放光彩,眩目異常,刺的小綉睜不開雙眼。

蘇晉齋攏緊袖底,將光華隱下,嘴角卻勾出一抹微笑道:「看來,沈郎這是精誠所至了。」

小綉站起身,越發的不解,撓了撓額發,她問道:「法師,這是什麼意思啊?」

蘇晉齋笑了笑,難得的耐心解釋道:「自然是陳扶搖的術法解了,此刻也該清醒了,我想此事過後,他二人情比金堅,這樁好事該是無人能擋了。」

小綉垂下了眼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沈須歸,想起在那夜在陳扶搖房中他眼中流露出的真情,並不像假的。

「沈須歸解開術法,莫不是真的打算放手了?」

「放手?」

蘇晉齋嗤笑一聲,睨了她一眼,道:「你把妖的心想的太過善良了,我寧願相信,沈須歸是在暗中密謀著什麼。」

她將目光也落在外頭化不開的陰雨,低低的道:「不管怎麼樣,陳扶搖最終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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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晉齋料想的不錯,陳宅在陳扶搖醒的當天就放出消息,十日後,便將她許配給青梅竹馬的沈郎,也算是成就了一樁良緣了。

烏鎮里熱鬧了好一陣,都說患難見真情,好一對佳偶璧人,只有小綉一人有些悶悶不樂,心裡頭隱隱的覺得,那妖魅沈須歸,並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濛濛細雨后,天色像一層灰色的煙霧,地上黏膩的濕滑,讓小繡的心情也莫名的煩躁。

蘇晉齋不知去了何處,她索性也出了破廟,不知不覺的她有又到了沈郎的家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她有些詫異的笑了笑,怎麼會走到此處了?

轉身回去,卻與歸來的沈郎走了碰面。

沈郎雙眉微皺一下,錯開她的身便向門內走去,小綉看著他目中無人的模樣,立刻就來了怒氣,一閃身堵在了門口,掐著腰道:「沈郎,你怎麼這麼目中無人?」

沈郎好像不耐煩,擰著眉呵斥道:「讓開!」

小綉倨傲的昂起臉,挑著眉眼不馴地望著他:「我偏不,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安穩無恙,又抱得美人歸,也許是有人成全了你!」

沈郎眉目因他的話微滯了一下,隨後他似乎是耐心耗盡,抬手一個用力變將小綉推搡到一旁,抬腿向門內走去。

小綉被他這一用力推倒在地,氣的她登時柳眉倒豎,在地上一竄蹦起,抱著沈郎的大腿,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腿!

沈郎吃痛萬分,使勁的掙脫她,可小綉卯足了勁就是不撒口,沈郎一時竟也奈何不了她,索性,不在掙扎由著她去!

小綉咬了一會見他沒什麼反應,悻悻的鬆了口,站起身見他臉色雖是慍怒,卻忍著沒有發作,只是冷漠的睨著她。

小綉微眯雙目狐疑的看著他,那畫中的沈郎她是見過的,脾氣暴躁,那雙眼也是狠厲非常,可眼前的人卻有些不同。

「你……」

小綉狐疑的開口,沈郎卻沒給她機會,轉身就離去。

小綉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懷疑,也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沈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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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法師當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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