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仙俠玄幻劇(8)
「陵清,怎麼臉色這樣白?」
法海醒時,天色已黑,她叫陵信歇著了,畢竟陵信是個凡人,言觀也發揚發揚五好精神,就讓他歇著,卻是沒有多久法海便醒了。
「師父喝葯。」言觀端起剛剛熱好的葯,遞給法海,法海握著葯碗的手微微抖著,拿著葯,卻沒有喝。
「師父,陵信師兄昨天守了一天,現在休息去了,我不累。」
「陵清,也去歇著吧,師父沒事。」
照顧了法海一整天,骨頭都要散架了,言觀身上的灼傷又開始緩緩作痛。幾乎連抬抬手都難受。看見法海醒了,言觀便開心的彎起嘴角。總算是有了點安慰。
看他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樣子,言觀才呼出了一口氣,本來肚子里一大堆問題,像張開嘴來問,眼皮卻像灌了鉛一般,嘴也張不開,手一下子就收力了,漸漸地,言觀趴在法海的身邊,彷彿被法海摩頂,還稀里糊塗的聽到系統提示音,好像又加了十點好感度。
法海見言觀眼睛閉著,嘴裡嘟嘟囔囔的傻笑著,說了什麼師父,什麼好感的,不禁露出了笑容。
翌日
「陵清……陵清!醒醒!」
言觀睜開眼看見陵信湊在她面前,眼睛瞪得老大,又環顧四周,嗯,這裡不是法海的房間嘛,咦?那法海去哪兒了?她怎麼會睡在法海床上……
「師兄,師父呢?」言觀揉揉眼,身體上的灼傷似乎等她戴上碧玉簪后,修復了很多。言觀起身發現陵信小和尚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雙手還縮在僧袍里。
「師父……師父他在清心殿。」言觀狐疑的看著他,「清心殿……是什麼地方?」
不等小和尚回答,言觀趁陵信不注意,起身把陵信的僧袍一撩,一條條鼓起的紅痕驚心的出現在他手上。
言觀一急,陵信小和尚不過十六歲,怎麼會……「你的手怎麼了?」
陵信收起手上的傷道:「法修師叔要懲戒觸犯寺規之人,師父為了收妖,在路上受了傷,所以誤了行程,晚了幾日回寺……法修師叔必要嚴懲,所以我受了五十鞭,師父受一百零八鞭。在清心殿清心,要禁足十八日飲清粥清心……師弟你休息之前,師兄替你告了假,這幾日你便不用撞鐘。」
「打鞭子?禁足?」言觀不可思議,「這是寺規?」
陵信點點頭:「師父說,打打鞭子也沒什麼,不過是要忍痛苦。但師父舊傷未愈,我怕師父……唉!陵清你去哪裡?」
言觀回頭道:「清心殿!」
在清心殿看見法海時,清心殿只有一個人,言觀跑過去,法海坐在蒲團上,微風掀起他袈裟的衣角。
言觀忽然痴了,法海就那麼靜靜的坐著,一點也看不出他挨了一百零八鞭。
「陵清。」
他雙目緊閉,聲音冷靜淡漠,「你來做什麼,此地即為清心殿,你知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言觀不敢上前,停在原地,聲音里卻透著焦急:「師父……」
「回去!」法海睜開眼,神色陡然泛冷。
言觀忽然全身發冷,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讓言觀覺得寒意侵心。
又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言觀也冷靜下來,她知道法海在清心殿意味著什麼,也知道,他為什麼趕她走。門口的兩個小沙彌聽見這聲音,便連忙趕了過來,「陵清師弟,師叔既叫你離開,你也不要再為難我們了……」
言觀頹然,剛剛她入門時才知道,什麼狗屁不通清心殿,不過就是一個小黑屋罷了!每一個關在這裡的人,每天只能吃一小碗清粥,要連續十八日,人出來了,不知道會餓成什麼樣子!更何況法海還受了傷……
言觀從來沒有想過法海沒有當主持之前的日子,竟是這樣的清苦。不光清苦,還被人這麼苛待,想來是法修那個笑面虎,法修他是千葉的首席大弟子,又是監院,可法海卻法力高強,經常被人請去捉妖,很得千葉喜愛,法修因此生了妒心,要存心逮住他的錯出,藉此打壓泄憤。
言觀面對法海這樣冷漠無情,竟一時不知道怎麼辦,通常遇到這些事情總是有選項,可自從她入了金山寺,系統的選項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為什麼?言觀想不通……她來到金山寺時,並不是她選來的,而是她自己想到的方法……所以,現在發生的事情,全然不在系統的掌控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世界如果沒有她,是不是也會繼續運行?太真了,言觀想。這個遊戲……實在太真實,而她,入戲太深,竟然會為遊戲中的人物難過。言觀甩開頭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看著兩個小沙彌把小小的清心殿鎖了起來。
而法海就在裡面。言觀後退了兩步,旋身跑開。
法海彷若未見,面上波瀾不驚,緊皺的眉有一刻放鬆。卻只一個時辰,言觀便捧著蓮檯燈,由兩位小沙彌引了進來。
言觀並不說話,兩個沙彌也放下東西走了,出了清心殿便還是鎖了門。
法海緊閉雙目,不聞不問,像入定了一般。
「師父?」言觀試探的喊到,法海不理,「師父!」,言觀聲音微大,法海還是不理。
言觀敢肯定,法海又不是聾子,他就是把自個當透明人,哼,她言觀這就來顯示顯示存在感……
言觀鬼鬼祟祟的放下蓮台,走到法海的面前,看著他英俊的面孔,言觀嘖嘖嘴,看這如墨般的眉,挺直的鼻,就是唇薄了些,唉,唇薄註定無情,這活脫脫就是言情狗血最佳男主角的長相嘛!
言觀像法海靠近,鼻間襲來一種淡雅檀香混合著萱草的好聞味道……言觀越湊越近,奇怪啊……法海的睫毛也太長了點,不會是假的吧?鬼迷心竅的言觀伸手去抻,手指剛剛碰到法海的睫毛,法海便陡然睜開他清冷的眸子,淡然出聲:「陵清,不得放肆。」
「師父,嘿嘿。」言觀悻悻的收回手,乾笑了兩聲,開始睜眼說瞎話:「師父,您別誤會,您眼睛上有蚊子,我剛剛幫您把它給掐死了。」
法海顯然沒信言觀的話,神色冷淡。「色相乃是佛家之忌,你若是我法海的徒兒,必定不可被惑之。」
色相……色相……色相……
言觀內心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法海他他他……他居然知道自己覬覦他的色相!她表情呆若木雞,稍微平復了情緒,眼珠在眼眶裡滴溜溜一轉,便天真無邪目光清澈地歪著頭道:「師父,你的意思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法海還是面無波瀾:「陵清聰慧。」
言觀不禁張大嘴,面色驚恐地「啊」了一聲,立刻用行動證明了這一句話——一口親在法海那英俊陰鬱的臉上。后又邀功似的道:「師父,您指的是這樣?還是……」
很明顯,法海的臉又黑了一層,言觀嘆了一口氣,好像遇到法海后,她總是見到法海的臉色要不就是學包青天,要不就是學關二爺……言觀揮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陪笑道:「徒兒不明白,請師父指教。」
法海並不接言觀的話,只陰沉著臉色道:「為何要來清心殿?」
言觀正色道:「徒兒還沒有給師父磕三個頭。」
「不必。」法海的語氣有些僵硬,「以你的聰慧,拜在千葉師父門下或許更好。」
「徒兒駑頓。」言觀忽然明白,這彆扭的法海大和尚,只是不想讓她跟著一個沒有前途的捉妖法師罷了。「徒兒還沒有給師父磕三個頭。」
法海看言觀緩緩跪下來,吃力的抬手,再次說道:「不必。」然後看見言觀迷茫的神色,終是吐出一口氣道:「本座拜千葉方丈為師之時,並沒有跪。你既……你既是要拜我為師,也不用跪。起來罷。」
言觀不禁問道:「師父……為何不跪,這豈不是又犯寺規。」法海眉目凜然,聲音如清泉般細潤動聽:「我法海,跪天地,跪佛祖,除此之外,寺規與我何干?」
「卻原來是這樣,徒兒受教,不跪便罷。」言觀順著法海修長有力的手站了起來,又一臉正氣道:「但陵清是師父的徒弟,自然不能獨善其身,願與師父一同在清心殿受苦。只求師父不要趕走徒兒。」
「好。」
法海平靜無波的聲線里夾雜著半絲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