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眾女垂涎的寶物

太陽剛上三桿，雲來棲門口身後就傳來一陣連珠炮般的女聲。

「今日天氣甚是晴好，我姐妹二人又特來向莫公子請教茶道，莫公子不嫌煩擾。」不聞其神聲，就見其人，朱雀街稅務官家的二小姐王錦霞高調邁進雲來棲。

王錦霞、王錦雲分別穿著粉紅、一翠綠的絲綢華服，先後邁入大廳。

城主下轄巡守、政務、稅務三大職能部門，每大職能部門又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區，這朱雀稅務官管轄地界寬，都是富裕之地，因此王家手握實權，也是金州望族之一。

王家兩小姐出手也是以闊綽出名，一見她倆造訪，林鳶心情彷彿如天際飄起的一縷燦爛的晨曦，她迎上去，熱情道：「兩位小姐今日容色甚為俏麗，大小姐如桃紅般嬌艷，二小姐如柳綠般清致。」誰知兩位姑娘無視她的客套，徑直坐到茶台旁。

林鳶尷尬地笑，狠狠瞪了一眼大搶風頭的莫如幻。莫如幻裝作沒看到。

「聶公子，昨日你的茶很好喝，我姐姐也善於鑽研茶道，所以我今早就把我姐姐帶來了。」王錦霞語速快，恨不得兩句話的內容花一句話的時間講完。

她身後的王錦雲與妹妹相反，她悠然嗔了一眼小妹，溫柔道：「錦霞妄語了，我也只是喜好研究，並不精於此道。」

美美姐可看不得這些借故喝茶，卻心懷「不軌」的年輕姑娘們，她略帶不耐地指著大廳壁上的清單道：「兩位小姐，吃點什麼點心呢？我們這裡有抹茶酥酪，珍珠翡翠玉卷、如意甜心糕……」

王錦霞認真地盯著莫如幻的臉，沒有回頭看美美姐，她朝後揮揮手，乾脆道：「我們都要。」

美美姐白了一眼，低聲嘀咕道：「財大氣粗了不起啊。」

約過一會，又有幾位姑娘結伴走進了雲來棲，這幾位沒有王家二女大方，幾人扭扭捏捏，彼此推搡著，都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主動來雲來棲喝茶的。

又過一會，城主的掌上明珠金驍君竟然獨身一人踏進了雲來棲的門，林鳶一愣，這可是個了不得的角兒，她可得好生伺候著。

她剛迎上去，金驍君就將一枚銀錠子扔到櫃檯上，她聲音冷淡：「離我遠點。」

林鳶訕訕地退回櫃檯后，憋屈極了，「今天這些姑娘是怎麼了？自己怎麼就人人厭了的。」

金驍君身姿修長，濃密的長發只綰成一個簡單的、乾淨的圓錐發，她身著紅裙，全身無複雜手工及裝飾品，但整體質感很是別緻、高檔，這種極致的簡單更襯得她人如烈火，明艷不可方物。

她並沒有主動和莫如幻搭話，而是選擇了最不顯眼的位置，默默地看著莫如幻表演茶道。

林鳶很是奇怪。她知道此刻不宜打擾金驍君，便也沒派阿萊上前問候。

在金驍君進門后，莫如幻就注意到她，從她不凡的氣度判斷，隱約猜到她是金州權貴之女，還不待他開口，王錦霞就主動悄聲道：「聶公子，這就是我們城主千金，這金驍君平日驕縱得厲害，怎麼今天卻這般低調，莫不是看上了聶公子，刻意扮賢淑？」

王錦雲輕嗔：「不得無禮。」

王錦霞往後瞄了金驍君一眼，最終還是畏懼地閉上了嘴。她姐妹與金驍君早些年的確是玩伴，但金驍君待她們如仆如奴，三人的關係漸漸不睦，最終基本很少聯繫，她是不滿金驍君，但也僅敢私下嘴碎。

莫如幻烹了一盅敬亭綠雪，茶葉形似雀舌，色澤嫩綠，茶湯晶瑩，倒很是好看。

他起身，將斟好的茶親自端到金驍君面前，淡淡笑道：「不知金小姐是否賞光，一品這敬亭綠雪？」

金驍君微愣，昨晚她聽下人說這雲來棲來了一個有如謫仙的絕世公子，容貌風姿無人能出其右，她便好奇，今天特來一證真假。

下人誠不欺她，這莫如幻顏如冠玉，舉止從容，確然絕世出塵。他明知自己身份，但邀請的姿態不卑不亢，大博她的好感。

她端過茶杯，淺啜小口，點評道：「嫩香持久，回味甘醇，聶公子茶道出色。」

莫如幻微微一笑，「金小姐謬讚。」他並未逗留，便回到了茶座上。

金驍君微微詫異，自小她遇到的男人要麼就是折服她的容顏之下，要麼就是羨慕她的家世，多少流露出諂媚之意，這男子不卑不吭，大博好感。

坐在櫃檯旁的林鳶樂得不行，她一邊瞧著正廳內的「風雲」，一邊把玩著玉生蓮，盤算著該如何處置這個寶物。眼尖的王錦霞瞄到她手中的寶物，她驚叫著撲過去：「好美的玉佩。」

不由分說就強行奪過了玉生蓮，王錦雲呵責妹妹無禮，但下一瞬間也被玉生蓮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好美，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寶物。」

其他姑娘亦紛紛起身圍觀，林鳶擔心人多手雜，弄碎了玉佩，忙不顧形象和禮儀，衝到人群堆，搶回了玉生蓮。

有姑娘問：「掌柜的，你要多少錢才賣啊？」

其他女子紛紛附和，表示只要她願出手，她們就要購入。

林鳶自己本身也很喜歡玉生蓮，有些捨不得如此快轉手賣掉。

「我出10銀錠。」一個女孩子弱聲問。

王錦霞鄙視地睨了報價的姑娘一眼，「你這不識貨，這寶貝只值得10銀錠嘛？」

又有姑娘抬高至20銀錠，林鳶搖頭，她入手寶貝都花了20銀錠。

「我出30。」

「35。」

「40。」

這場比價慢慢地脫離了交易本身，頗成了一個炫耀家世的較量。金州城富裕，但50銀錠也價值不菲，抵得過一個成年男子正常的生活開支。

林鳶和美美姐、阿萊都咋舌不已，何曾想到這寶物如此吸引女眷。甚至有些路人也因大廳的熱鬧喧囂，停下趕路的腳步，進來一瞧究竟。

林鳶突然靈機一動，又拿出昨晚小白的典當的紅翡翠金雲香囊簪，一紅一玉，很是奢華別緻。

尋常的官家女子何時看到這種異物，她們又是七嘴八舌地報價。

待到價格報到60銀錠，她突然收起簪子和玉佩，笑嘻嘻地道：「我後天會舉行一個拍賣會。除了這兩樣寶貝，我還有其他寶貝要賣掉，到時候歡迎你們的光臨哦。今天我們小店即將打烊，各位姑娘們，後天見。」

說罷，竟有趕客之意，美美姐和阿萊都十分不解。

「為什麼呀，葫蘆里賣什麼關子呢？」

「就是啊，50銀錠還不夠么？」

……

姑娘們十分好奇，又心有不甘地魚貫而出。但金驍君依然一改常態，沒有質疑，很配合地尾隨而出，她離去之時，回頭看了莫如幻一眼，莫如幻沖她頷首微笑，她竟然嬌羞地低下了頭了。

目睹全程的林鳶表示很滿意，她的美色戰術成功了。

待清空大廳后，林鳶坐在莫如幻，端起一杯茶，得意地瞧著莫如幻，「後天還得拜託你一件事。」

「先說。」莫如幻並沒有滿口答應，這女子一肚子主意，誰知道會不會又挖個坑等他。

「你看啊，那些姑娘那麼喜歡你，到時候你來主持拍賣會，豈不更能吸引姑娘？」

她興緻勃勃地望著風姿優雅，亦客亦友的莫如幻，腦海里開始勾勒她的鴻圖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