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被刁難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光潔的落地窗玻璃上，倒映出商鴻漸那張英俊邪魅的臉龐。
「阿城，你看窗外那隻鴿子。」
蕭允城不明所以，一張臉綳著，依然無表情地等待後文。
「你姐讓我問你，看那隻鴿子，像不像你爽約放她的那隻？」
商鴻漸眯眼一笑，大喇喇地坐在蕭允城的沙發上，雙腳直接搭上茶几。
「她說你已經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去複查過了。」
蕭允城抿了下唇，眉頭淡皺。
「沒什麼好查的。我現在這樣子，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這五年來，他不斷做著各種復健練習。
從一開始只能活動胸部以上，到腰部，到上肢，到大腿。
如今除了膝蓋以下還沒有支撐力外，其他部分與常人無異。這已經遠遠超乎了任何一位醫生專家的預期了！
可這背後多少辛苦，也只有蕭允城自己知道。
見他的情緒實在不高，商鴻漸試探地把話題往另一處引了引。
「我說，你就真的不打算再試試那個手術？你姐不也說了么，這兩年新興的微創技術還是很靠譜的。總體來說，成功的概率還是——」
眼看蕭允城轉身，一道犀利的眼刀丟過來，商鴻漸趕緊閉上了嘴。
有關那個手術的方案，多年來依然像是蕭允城的禁忌，談而色變。
「算了，換個話題。」
商鴻漸露出一個曖昧的笑，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水果開吃。
「除了這兩條腿之外。你有沒有去查過別的方面？呵呵呵——」
「商鴻漸。」
蕭允城冷冷瞥了他一眼。
「我給你三十秒時間，如果沒有正經事的話，就滾。」
「好好好，不跟你開玩笑了還不行？」
商鴻漸委屈地撇撇嘴，一雙桃花眼眨了又眨。
「話說你把整個尚龍都交給我去出面打點，自己只管躲在背後數錢圖清閑。即便我找你說正經事，你也不肯給個像樣的主意啊！」
「你先說來聽聽。」
蕭允城淡淡地挑了下眉。
「那，我可就直說了哈。」
商鴻漸撓了撓眉心，上手便推過了蕭允城的輪椅。
「樓下開了家不錯的西班牙菜，我準備帶你去嘗嘗。」
「商鴻漸！」
「難道吃飯不算正經事？飽飯才能思什麼其他東西啊，不吃飽了，你怎麼知道自己那個還有沒有反應哈！」
任由輪椅被商鴻漸推得跟飛似的，蕭允城心裡卻始終沒有停過那一縷插曲般的思緒。
當然他並不會告訴商鴻漸的是——
那方面，他是有反應的。
以前不清楚，也無心去確認。
但那天在會所眼看著沈雲姿美麗的身體，他確定自己身體里那一團經久的火焰幾乎要衝出燎原。
對她，他依然有著剋制不住的反應……
真是諷刺呢。
站在一座外觀典雅，氣質高大上的珠寶店面門口，沈雲姿抬起頭，心裡一陣澎湃。
這，就是泰和樓了？
高貴，奢華，有品位，果然是國際馳名的大品牌啊。
想到這兒，沈雲姿的心裡小小地酸楚了一下。
她想，如果爸爸媽媽還在的話。或許今天的祥琳金店，也可以達到這個規模吧。
「小姐，請你幫我看看這塊金鑲玉，是不是你們店的？」
沈雲姿走到櫃檯前，微笑而禮貌地展開手裡的絨布。
售貨員是個精瘦的女人，長著一張算計而刻薄的臉。
見沈雲姿穿著打扮十分樸素，手裡拿著的也已經是被氧化過的廢料，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
甚至連看都沒仔細看，就丟出一句『不是』。
「真的不是么？可是那種藏藍色祥雲圖案的盒子，應該是你們泰和樓的吧？」
沈雲姿耐著性子，追問道。
這一下，可把營業員弄得十足不耐煩了。
「盒子是不是又怎樣？一個盒子才幾個錢，誰知道是不是撿了去裝垃圾的啊？我們泰和樓怎麼說都是國際馳名的品牌店，不會賣這種假冒偽劣的廢料子。」
這營業員講話夾槍帶棒的，沈雲姿實在不想跟她置氣。於是也不再多話，徑自在櫃檯周圍轉了一圈。
也就是這麼一瞥，竟真的給她看到了一塊一模一樣的金鑲玉！
「哎！不就是這款么？」
沈雲姿心下一喜，趕緊抬手指了過去，「小姐，你能幫我看看這塊玉的品質證么？」
「不能。」
售貨員斜眼一挑，冷哼。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會沾染沈雲姿的窮酸氣一樣。
「玉件都是一塊配一張證。你不買，就別看。」
「誰說我不買了？」
沈雲姿咬咬牙，指著那塊玉件，堅定道：「多少錢，我再買一塊。」
「好啊，二十八萬。」
售貨員努了下嘴，懶懶散散地戴上手套，作勢要去開櫃檯。
「什麼？」
一聽報價，沈雲姿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會那麼貴！這不過是初級橄欖白的藍田玉，品相和成色根本就沒那麼——唉？你這標價不是寫著八萬么？」
「標價是標價，建議售價。我不接受它的建議行不行？」
售貨員上下打量著沈雲姿，一邊慢悠悠地擺弄著手套，一邊嗤之以鼻道。
「你要買就買，不買就走。拿著個仿冒品過來招搖撞騙的，想訛人啊？像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就算八萬你也買不起啊。哪來的回哪去吧！」
「你！」
哪有這樣的人？非要將看人下菜的勢利眼發揮到淋漓盡致才罷休？
沈雲姿皺皺眉，定下心神正色道：「我不跟你吵。你把那個玉件拿給我，標價多少我付多少。你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就投訴你們樓層經理。」
「哎呦呦！我可真怕了你了。告訴你，像我們泰和樓這樣的高端金店，連尚龍國際都求著我們進駐招商！樓層經理算什麼？你就是告到尚龍集團總經理那裡，他都得點頭哈腰哄著我們店。」
「呦！是誰這麼大面子，讓我點頭哈腰啊？」
一聲清冽悅耳的男音從身後傳來，夾雜著略有幾分妖孽的笑聲。
沈雲姿只看到眼前那營業員的臉都白了！
「商……商總！我……」
沈雲姿跟著回頭，頓時只覺得大腦嗡一下。
自己的一張臉，怕是要比那營業員更白了！
她的身後站著一位雄偉頎長的男人，五官精緻英挺，笑容玩味而邪魅。
而他正推著的一副輪椅上，坐著蕭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