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請別的女人吃飯

看到沈雲姿站在這裡，蕭允城心裡也是一詫。

剛才商鴻漸把他推下來，經過這邊的櫥窗。他就覺得那個顧客的背影有點面熟，不由注視了幾秒。

商鴻漸還以為他想過來盤看一下新招商的幾個鋪子，順勢就把他推進來了。沒想到，這個身影竟真的是沈雲姿！

此時，那位狐假虎威的售貨員早已滿頭瀑布汗。一番解釋，也幾乎是語無倫次的。

「商總，不是，您誤會了。是這個女的先惹的事。她……買不起東西，還要在這裡胡攪蠻纏。拿著個假冒偽劣的廢料子，跟我討價還價！」

面對對方顛倒黑白詆毀，沈雲姿本想一吐為快地辯解。可是餘光掃到蕭允城那張但冷若冰霜的容顏，她只覺得心裡一股酸楚層層漣漪。

她最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可偏偏總是在他面前出盡了丑。

「商總，我看還是報警吧？這女的搞不好是專做假冒偽劣品的，你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樣——」

見沈雲姿一言不發，那營業員還以為她心虛了，更是得寸進尺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一聲冷冽的男聲穿透兩人爭執的唇槍舌劍。

「多少錢。」

是蕭允城。

他一直面無表情地端坐在輪椅上，半晌開口才說了第一句話。

售貨員一愣，彷彿沒明白蕭允城的意思。

商鴻漸見狀，輕咳一聲，對她重複道。

「蕭先生是在問你，這塊玉件多少錢。」

「八——哦，不，是二十八萬。那個標價貼錯了。」

營業員死鴨子嘴硬，差點脫口說漏，趕緊厚顏無恥地圓上謊。

蕭允城沒說話，只對商鴻漸掃了個淡淡的眼色。

商鴻漸會意，點頭。

「打包起來，發票抬頭開尚龍國際。」

一時間，沈雲姿和那營業員都怔住了。

這，算是什麼意思？

見那營業員屁顛屁顛到後台去了，沈雲姿雙手掐在裙擺上，淡淡的紅唇幾乎咬得要出血。

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允城，其實我只是……那個價格根本不對，她……」

蕭允城冷冷地轉過臉，目光如炬，口吻如鋒。

「我和你很熟么？」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儘是冷漠與疏離。

沈雲姿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眼眶一酸，好不容易才屏住淚水。

「蕭先生。」

她咬著唇間，吐出這生疏的三個字。

「我的意思是，這塊玉對我有重要作用，但它的標價——」

「一塊巴掌大的玉，也值得你豁出臉去討價還價？怎麼，五十萬花得很快？」

沒等沈雲姿把話說完，蕭允城那字字鋒利的諷刺，就如一把尖刀，驟然刺進了她心裡最柔潤的地方。

那一刻，沈雲姿只覺得多說無益了。

她從不奢望自己還有機會跟他解釋什麼。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如今的五年後。

因為她知道，很多話一旦錯過了解釋的時機，便真的沒什麼必要去解釋了。

「蕭先生。」

就在這時，唐助理從外面進來，幾步走到蕭允城和商鴻漸的身邊。

他看了沈雲姿一眼，心有幾分疑惑，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彎下腰，在蕭允城耳邊道。

「蕭先生，孫婉藍小姐已經等在餐廳雅座了，您和商總也儘快過去吧。」

什麼？

唐冉的話，頓叫蕭允城的眉頭凜然一皺。

什麼孫婉藍？

但轉念一想，他心裡便有了幾分數。轉過頭，盯住眼神正躲閃的商鴻漸。

商鴻漸撓了下眉心，輕咳兩聲壓低語音：「是我安排的。孫小姐的經紀公司知道是我們尚龍拍下了海瀾之夜，這兩天一直主動聯繫示好。聽說我們也有高端奢飾品項目，希望能有更長遠合作。」

「這種事，有必要找我出面？」

蕭允城瞪了他一眼。

「我沒透你的名字，」商鴻漸聳聳肩，小聲嘀咕：「只是之前瞧你不惜重金砸那條項鏈，還以為你看上那姓孫的美女了嘛？所以今天臨時安排一下，看看你什麼意思嘛。」

「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意思？」

蕭允城冷冷一勾唇，強壓著一拳揍在商鴻漸臉上的衝動。

他轉了下臉，目光落在沈雲姿身上。

在後者去留不是的尷尬中，他輕輕呵了一聲，道：「請美女吃飯，不好讓人家等太久。」

這話，蕭允城說得不重卻也不算輕。

但剛剛好，能給沈雲姿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