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也愛你

廖凡飛快地趕回家，見到姐姐正在客廳的桌子上擀麵餅，他鬆了一口氣，關上門道：「姐姐，我回來了。」

「今天放學這麼早啊。」廖夢蝶穿了一件粉色睡裙，頭也不抬地道。

「我們老師『更年期綜合症』犯了，所以今天提前放學。」廖凡隨意應付著，將書包扔椅子上，走到了夢蝶的身後，輕輕攬住了她的小蠻腰。

「又胡說八道，哪有三十歲都不到，就更年期的？」廖夢蝶並沒有警覺。

這正是廖凡的精明之處，往往越是胡說八道的理由，越容易給人問心無愧的感覺。

廖凡想起姐姐為他付出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柔情，並暗暗發誓：「如果活到明天，一定要讓姐姐永遠幸福。」

「姐姐，如果我們不是姐弟，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廖凡輕輕地問。

擀麵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轉動，夢蝶隨意應付道：「你哪根筋折了？從你出生到你長大，從未離開過姐姐的視線，我們不是姐弟，難道是兄妹啊？」

廖凡輕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爸爸媽媽都是A型血，可我們兩個卻是B型血，這裡有問題啊。我們很可能沒有血緣關係。」

夢蝶一呆，她的目光漸漸凝固在麵餅上，顫聲道：「你想說什麼？沒有血緣就不認姐姐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廖凡趕緊撇清，忽然話鋒一轉道：「如果我能證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以後肯不肯嫁給我？」

夢蝶渾身劇烈的一抖，心中一股暖流淌過，小凡終於長大了。她半晌才欣慰地道：「你現在還小，給我好好讀書，不要胡思亂想。再胡說八道姐姐打啊。」

在她的心中，廖凡依然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打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但此時的廖凡沉睡在即，總感覺自己該做點什麼，趁著還清醒。

如果一睡不醒，就此和姐姐永別……

紛亂中，他鬼使神差地，趴在夢蝶耳邊吹了一口氣，輕輕柔柔地道：「以後我叫你夢蝶姐姐好嗎？」

「噢，你隨便，別叫妹妹就行。」夢蝶又顫了一下，竟然沒有拒絕。

廖凡激動了，他不知道清醒的時間還有多久，有一種只爭朝夕的感覺。他輕聲地道：「夢蝶姐姐，我愛你。」

「呦，這學上的，學會撩妹了。真稀罕啊，有拿自己家人練習撩妹的嗎？」廖夢蝶說話間，有些慌亂地換了一個麵糰，繼續擀麵餅。

廖凡心中暗喜，這訓斥如此輕柔。

他深吸了一口氣，肅穆道：「夢蝶姐姐，我想人這一生，其實可短暫了。眼一閉，不睜，這輩子就過去了。我們既然活著，就要好好珍惜。」

可話未說完，廖夢蝶卻笑岔氣了，將擀麵杖一扔，捂著肚子倒在沙發上，咯咯了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我親愛的小凡，你千萬別拿這話去騙女孩子，要麼騙不了，要麼騙個白痴回來！」

廖凡見夢蝶這麼開心，也心情大爽，跟著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騙外國人不行啊？騙火星人不行啊？白痴想進我們家，沒門兒！」

「對對，你找個白痴回來，姐姐擀麵杖打出去。」廖夢蝶笑罷，起身繼續擀麵。

廖凡順手又抱住了夢蝶腰，手慢慢往上挪動，可就在碰的那兩團綿軟的瞬間，被擀麵杖狠狠地敲了一下，他趕緊又挪了下來。

這次總結經驗了，乾脆地問道：「夢蝶姐姐，如果我只能活一天，你願意為我做什麼？」

「什麼意思？你不摸上面會死啊？」

「啊，是啊。萬一我死了呢。」

「等你死了，讓你摸個夠。」

廖凡摸了摸鼻子，嘆道：「那你別忘了啊。死了摸摸也行啊。否則就太虧了。當了一輩子處級幹部。」

廖夢蝶猛地渾身一顫，凝固如雕像：「你闖禍了？」

「沒有！絕對沒有。」廖凡感覺到夢蝶害怕，趕緊安慰道。

廖夢蝶全身微微一松，卻『咣』地扔下擀麵杖，最後一個麵糰也不擀了，直接轉身進了廚房，打開電磁爐，倒油，準備烙餅。

廖凡趕緊拿了一張麵餅過來，滿臉諂媚的笑，殷勤地遞給夢蝶。

「你一定有事瞞著姐姐。」廖夢蝶看也不看廖凡，麵餅從容下鍋，發出『吱啦』的響聲，表情嚴肅地道：「但你現在不用告訴我，等吃飽了之後再說吧。那樣你也不餓，姐姐也有力氣打你。」

廖凡嘻嘻笑道：「夢蝶姐姐，我要是有好事呢？你怎麼獎勵我？」

廖夢蝶一窒，看了廖凡一眼，有些糊塗了。她的直覺向來敏銳，但這次卻失去了方向。難道是又壞又好的事情？她翻了一下餅，道：「如果是好事，你現在說唄。」

「沒有獎勵不說。」

「那就是闖禍了。不過看起來不是大禍，姐姐還能承受。你只要說實話，別騙姐姐，我們再艱難都能挺過去，知道嗎？」

「唉，我真的沒闖禍。」

「小凡，你知道嗎？在你剛剛一歲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姐姐就每天給你洗澡，你從小到大，什麼事情能瞞過姐姐？」

廖凡趁機岔開，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我一歲的時候，夢蝶姐姐才四歲，四歲就給我洗澡啊？我的天啊，我怎麼沒被淹死啊？我怎麼沒被摔死啊？」

哪知道，這下歪打正著，廖夢蝶臉一紅：「就摔了十幾次而已，最重的一次把臉卡破了，你看你現在臉上有傷嗎？」

廖凡一拍大腿，他真的摔疼了，嗷嗷地叫道：「我的媽呀，我說咱倆差這麼大呢。你看你這細彎彎的眉兒，水靈靈的眼兒，紅乳乳的腮兒，粉瑩瑩的臉兒，輕裊裊的身段，玉纖纖的手兒，肉鼓鼓的胸兒，白生生的腿兒。你再看我這鐵餅子臉，瘦猴子賤，原來都是摔的啊！」

「噹！」

廖夢蝶一鏟子下去，將鍋里的餅剷出，咣地扔盤裡：「你吃不吃？不吃閉嘴。」

恰在此時，一陣濃重的睡意湧上來，廖凡知道沉睡就在眼前，他猛地一把抓起烙餅，瘋狂地往口中塞去，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就像臨刑前的死囚，偷了一隻燒雞。

廖夢蝶頓時呆住了，忍不住叫道：「小凡，你慢點，很燙的。」

「夢蝶姐姐，我先睡了，晚安。」廖凡已經說話都不清楚，他沒想到這睡意如此之快，如此之猛，連吃飯的時間都不夠，他搖搖晃晃地衝進了自己的卧室，只來得及蹬掉拖鞋，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死死昏睡過去。

廖夢蝶茫然跟了進來，看著廖凡居然衣服都不脫，心中更感狐疑：「到底闖了什麼禍，要裝睡來逃避懲罰？」

可再看廖凡的臉龐，卻又不像。這絕對不是裝的。

她頓時安心了，沒闖禍就好。

輕手輕腳地給廖凡脫光了衣服，然後蓋上被子，最後又伸手進去摸了摸，確實沒有反應。這是真睡。她更加放心了。

「乖，我也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