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這人啊。

一旦有了追求，生活自動就有了規律。

吃飯，看書，睡覺，吃飯，看書，睡覺，繼續吃飯，繼續看書，繼續……整整一個月，葉纏綿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奉獻給了書本。

老祖宗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這話說的真有道理，別看葉纏綿大部分時間都在讀書，可店裡的生意卻一點都沒有落下，而且他感覺自己比以前修理機械強了不是一點半點，很多以前懵懵懂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方，通過看書全都豁然開朗。

不僅僅是維修，就連他最擅長的改裝，若是重新面對一個月前的加農戰錘，他有信心將戰錘的攻擊輸出再提升一個檔次，最少一個檔次，而且還不會影響其外部結構和重量負擔。

點一根煙，拿一本書，葉纏綿找到了自己最嚮往的生活。

他可以一看就是一整天。

林悱惻都無語了，盯著她眼中走火入魔般的葉纏綿，冷冰冰的呵斥：「把煙掐掉。」

葉纏綿：「啊？」

林悱惻義正言辭：「對著一位美女抽煙，你覺得合適嗎？請注意你的素質！」

葉纏綿頭都不抬，繼續看書：「我對著你抽煙並不代表我沒素質，你想多了，而且你無所謂吸二手煙的，你身體好，你對這個免疫。」

「抽電子煙不行嗎？」

「口感不好，太綿柔。」

「直接注射尼古丁不綿柔。」

「太疼。」

「那就吸自己的屁吧。」

「……」

「女孩子說話不要這樣，不文雅。」

「文雅能在壁壘外面活下去嗎，我可不想在這裡待一輩子，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這次葉纏綿沒有反駁，他猶豫了，不為別的，就因為三石壁壘的書他已經看完了，他的學生身份在光腦圖書館中只能打開一小部分的讀書許可權。

三石壁壘已經無法滿足葉纏綿對知識的需求，想繼續看書，就必須走出去。

第一次。

葉纏綿和林悱惻的想法好像重合了。

叮。

光腦接收到一條星標郵件。

「學員編號89757，請於明天早晨六點整，前往三石中學，進行第五階段的期末考試。」

過了明天可就是除夕。

這考試來的真雞賊。

第五階段的期末考試一般都是年後進行啊，這次好像提前了。

林悱惻聽完郵件就說：「你最近這麼愛看書，考試去啊，考個前一百，我們就能離開三石壁壘，去哪兒都行，我想換個環境，我在這裡快要悶死了。」

葉纏綿皺著眉不說話。

林悱惻：「不敢嗎？那你還是不要看書了，沒用。」

葉纏綿：「我不是不敢，我只是在想，考第幾名合適。」

林悱惻：「你還用想這個？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有區別嗎？」

學渣確實沒資格想，但葉纏綿現在不是學渣了啊，他是天才，他是過目不忘的天才，他的大腦絕對比一般人強大了太多，他是得了老天爺賞賜的天選之人。

他得第幾都有可能。

這一夜。

葉纏綿失眠了，輾轉反側，徹夜無眠。

不是被林悱惻的呼嚕聲打擾的，也不是考第幾這個問題有多難，實在是……沒書可看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腦細胞被餓到了，學不到知識讓葉纏綿的胃，酸疼酸疼的。

凌晨三點整。

天還黑著的時候，店鋪的卷閘就被葉纏綿給推開了，頂著兩個黑眼圈兒，裹緊衣服，用帽子罩住腦袋，悶頭就鑽進了廢土迷霧當中。

葉纏綿是這麼想的：「家裡沒書，那學校會不會有驚喜呢？肯定有，一定有！」

中央大街。

那棟最面目猙獰的鋼鐵建築便是葉纏綿的母校，崑崙域第九區排名第249位的三石中學。

第九區一共只有250所中學。

與崑崙域隔海相望的是櫻花域，再遠的地方有禿鷹域。每個域都是由不同區組成，每個區又包含著大大小小的壁壘，諾蘭星加在一起，大概還有不到七千萬的人口。

缺乏土地，缺乏水源，缺乏醫療保障，生育下一代是個很困難很需要勇氣的事情。

活著的人都是苟延殘喘，哪裡還能顧及到太多。

相對來說，崑崙域還是比較安全的，三石壁壘也有好多年沒有經歷過大型的獸潮攻擊。

葉纏綿進入學校的時間是三點一刻，距離考試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供電系統還沒有打開，整座學校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葉纏綿靠著手機的照明慢慢挪到印象中的教室門口。

刷臉開門。

一進屋葉纏綿就被濃重的灰塵給嗆到了。

估計好幾個月都沒人來教室里讀書學習了，這很現實，在家能學習，還能幹些賺錢的事情，誰會來教室里浪費時間啊。

灰塵慢慢落地。

葉纏綿嗅了嗅鼻子：「果然有書本的味道。」

眼眸發亮。

葉纏綿就跟一條獵犬似的，聞著味道就開始翻箱倒櫃，每一個課桌都翻一遍。

這本看過。

這本也看過。

重複的。

還是重複的。

三十張桌子翻下來，沒有一本新鮮的書籍，葉纏綿皺著眉頭，很是不滿意：「難道是自己班的同學太窮了嗎？總不至於去撬別班的門吧，會上黑名單的。」

忽然。

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

葉纏綿臉色一變，彎著腰，捂著肚子飛一般衝進廁所。

「咦？」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剛剛蹲下，葉纏綿就在手邊發現了一本從來沒有看過的書，一本叫做《諾蘭簡史》的古書。

10萬年前，我們只是偏隅一角毫不起眼的小族群，對整個星球的影響力和螢火蟲、猩猩或者水母相差無幾。為何我們能登上生物鏈的頂端，最終成為星球的主宰呢？

這是貝斯特文明入侵諾蘭之前的古書，但道理是同樣的道理，只是星球的主宰被換了，生物鏈的頂端不再是諾蘭人。

蹲坑刷書賽神仙。

葉纏綿現在一旦開始讀書，根本就停不下來，完全控制不住。

整個過程中，唯一比較尷尬的就是，廁所的應急燈竟然是聲控的老古董，想要看書，必須一邊蹲坑一邊不住勁兒的拍手。

葉纏綿算了一下，十秒鐘得拍一次，而且聲控還不太敏感，需要努力把手舉起來，盡量靠近接收器，這樣才能被感應到。

無力吐槽的感覺。

蹲坑還要時不時打卡。

手拍累了，就換咳嗽，拉肚子的味道又比較凶，每一次清嗓子都以為自己被自己拉的屎嗆到了。

刷書的時候沒啥感覺，書看完了，葉纏綿才覺得兩條腿都開始打顫，咳嗽了一聲，下意識的，回手掏。

「……？」

「紙呢？」

葉纏綿僵硬的轉過腦袋，屁股後面，空空如也。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兩米之外的一個鐵盒子，盒子口的位置露著一條白色的衛生紙。

葉纏綿目測自己跟鐵盒子的距離。

他發誓。

最少都有兩米。

足足兩米遠的距離啊。

鐵盒子下面寫著一行小字：「請同學時刻鍛煉自己。」

扎心了。

「這是哪個王八蛋設計的抽紙盒。」

「以前不記得有這麼遠啊。」

「鍛煉自己？」

「這就是你設計抽紙距離馬桶兩米遠的理由嗎？」

葉纏綿望著不遠處的鐵盒子，滿臉的幽怨，心裡想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它就在我的面前，而我的手臂卻沒有兩米遠。」

總不能拿這本《諾蘭簡史》擦屁股吧。

到不是捨不得這本書，看完就沒什麼好稀罕的，主要是這種線裝的古書，紙都是硬皮兒的。

嗡。

五點四十分。

學校通電了，廁所的新風系統也開始工作。

風冷。

好涼。

葉纏綿被涼的更加幽怨，他已經開始權衡：「到底是自殘呢？還是臟一下手呢？」

眼睛看著兩米遠的抽紙，心裡想著：「如果這紙能自己過來該多好，不用多，就飄過來一米，飄一米自己就能解決剩下的問題。」

可能嗎？

除非是做夢。

自己又不是超人。

嘶……

輕飄飄的異響。

當葉纏綿最終決定殘自己一下，用硬紙擦的時候，兩米外的衛生紙竟然真的自己飛了過來。

這不是幻覺。

葉纏綿發誓，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讓那張紙過來，那張紙就自己隨著他的意念過來了，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幫著他拽動了紙。

叮。

手機收到一條訊息：「學員編號89757，請儘快前往考場，考試二十分鐘之後開始。」

沒時間思考這種詭異現象的原因，葉纏綿趕緊收拾妥當跑回了教室。

考試對於學生來說，永遠都是至關重要的，只要你不想攤在地上等死。只不過，不同的學生，不同地方的學生，對待考試的方法和策略是不同的。

「聽說這次考試會很難，兄弟有準備嗎？」

「越難越好，最好誰都不會做，大家一起碰運氣。」

「想的美，總有書獃子能做出來。」

「六班的老金不是分到咱們考場了嗎，可以參考一下他的答案。」

「靠人不如靠己，老子前幾天搞到一台牛掰的黑科技，掃描題目自動生成答案，而且能躲過屏蔽，想不想要答案？」

「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一百能量點一份。」

「搶錢呢。」

「咦，九班的四眼猴兒今天來得還挺早啊。」葉纏綿剛好走過推銷答案那名同學身旁時，脖子直接就被掐住了。

葉纏綿一直都是戴眼鏡，身子骨又瘦，所以得了個四眼猴兒的外號。

「四眼猴兒，這次努力努力，別總是倒數第一，給其他同學一個面子，你一直原地不動會沒朋友的。」

「就是，戴著眼鏡還不好好讀書，裝什麼斯文。」

「我看以後就不要叫葉纏綿了，叫葉四眼或者葉猴兒多好聽。」

「葉狗蛋也不錯。」

幾個痞里痞氣的學生嘻嘻哈哈的調侃著葉纏綿，故意撞他，扇他腦門，其中一個還朝他屁股上惡狠狠地踹了一腳。

葉纏綿沒還手，因為習慣了，他本來就不太合群，又不會打架，在學校里被欺負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寧霧讓他跳舞，他不願意，但還是跳了，都是一個道理。

在壁壘中活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變壞，壞人就會欺負你，你躺在地上不動，投降了都不行，因為他們會變本加厲。

而這也是林悱惻之前最討厭葉纏綿的地方，用她的話說，就是沒有半點男子漢的氣質，干不過別人不要緊，直接投降是最讓人生氣的。

為此，私下裡，林悱惻可沒少跟人動手，只不過葉纏綿不知道罷了。

當然。

今夕不同往日。

葉纏綿不準備再做學渣了，他選擇站起來，眼角掃了一遍那幾個針對自己的同學，心裡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傻瓜。」

被人踹屁股不算疼，在別人以為他們一定會踩在你頭上的時候，如果你的腳丫子出現在他的頭頂，騎在他們脖子上，那才叫真疼。

葉纏綿從來都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軟蛋。

他屬於蔫壞，他要是真惡毒起來，連他自己都噁心。

監考老師進場。

發試卷。

考試開始。

「報告。」考試剛開始，葉纏綿就舉手了，「老師，傅超龍同學身上有作弊用的掃描儀，可以躲過屏蔽。還有他右手邊的同學，第三排右二的同學，第五排左三的同學，最後一排的三個同學。請老師檢查一下他們的身上還有課桌里，他們作弊會影響我的成績，我實名舉報他們，期末考試很嚴肅，我們需要公平。」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葉纏綿一句話就把仇恨值給拉滿了，而且很有針對性，誰欺負我我就搞誰。

有監考老師在，反正他不怕。

第一個被點名的傅超龍，被氣得都罵出聲了：「葉纏綿，你丫屬狗的嗎，亂咬人。」

葉纏綿根本不搭理傅超龍，只是盯著監考老師：「請老師現在就檢查，否則我會拒絕考試，並且投訴您。」

牛掰。。

連監考老師的仇恨都拉。

不出手則以，出手必須打疼你，葉纏綿的性子就是這樣：「來啊，相互傷害啊，你不是罵我四眼猴兒嗎，你不是罵我狗蛋嗎，那我就狗一個給你們看看，有本事去把監考老師打暈。否則老子就是狐假虎威，你們打我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