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賊喊捉賊
嬸嬸抱著她的孫子,和另外一個小嬸子走過去。
和言靈說話。
之前聲音都蠻小的,可是沒聊個三五分鐘,言靈突然就吼了起來,眼睛瞪起:「你們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打媽媽了,你們把媽媽叫起來,問她我什麼時候打了。」
嬸嬸笑了:「你自己什麼時候打的,自己都忘記了?」
「我說了我沒打。」
言靈就差跳起來,嬸嬸估計到她孫子的安全,回去把孩子放下又來了。
這回朱珠聽清楚她們聊什麼了。
「你去年打了你媽媽,你到現在都不記得了?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言靈兇巴巴的說:「我管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只知道你打過我。」言靈凶起來,臉完全變形了。
「你連我都不知道是誰,怎麼就說我打過你。」
「你就是打過我。」
分貝又升了一級,看這樣子,是又要發瘋了。
大堂嫂是第一次看見言靈這樣,她指著言靈問站在一旁的朱珠:「你之前就這樣的?」
「嗯,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刺激了,然後就會罵街。嚴重的時候直接動手打人。」
「那你站遠點,我看她現在就想打人。」
大堂嫂的話剛落,言靈果然一巴掌打在了小嬸子的臉上。
嘴巴也不帶閑著的:「你們這幫人,就知道打我,打死我好了。」她打了人,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脖子往前伸,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小嬸子被惹怒了。
「我好心跟你說,你自己先動手,現在惡人先告狀,你這個樣子別來這裡了,滾出去。」
「我不出去,我為什麼要出去,這裡是我家。」
你說她瘋了,她又有能力將你懟的啞口無言。是的,這裡按理來說,也是言靈的家。
她是這家的兒媳婦。
小嬸子深呼吸一口氣:「看在我侄子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見識。」
可是言靈不想這麼善罷甘休。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就知道專門打我,你打我打的還少了,你咒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吧,最好是上弔死了。」
小嬸子聽到這話徹底忍不住。
直接上去就和言靈開撕了。
言靈拿起桌上還未收拾乾淨的啤酒瓶就要砸在小嬸子的頭上。
大堂嫂見情況不對勁,直接把朱珠拉到隔壁嬸嬸家,自己又回去幫忙了。
言靈的聲音越發的大,在隔壁都能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叫聲:「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們就知道打我,就知道打我,一個個的都上弔死。」
「你這個撒潑的瘋婆子,給我滾出去。」
小嬸子拿著一個棍子,就要將言靈給打出去,言靈的力氣不小,和三四個女人大作一團,嘴裡罵罵咧咧。
言靈的力氣不小,幾個嬸子的力氣更大,終於是將她趕出去了。
言靈在馬路上喊:「你們這些惡人,怎麼不去死。」
「滾。」
「那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別想吞掉我的東西,那是我用錢買的。」
「稀罕你的東西,拿走。」
小嬸子直接用扔的,東西給砸的個稀巴爛,言靈也不嫌棄,撿了起來又喊道:「還有我的香蕉,你們別想吃我的東西。」
小嬸子轉了一圈,才找到幾根放在凳子上的香蕉,照樣扔了出去。
言靈站在外面又罵了幾分鐘,才走。
小嬸子氣的不輕:「她這病越來越嚴重,之前這麼說話,她還不會反應這麼大,現在才說兩句就要打人,怎麼能要。」
媽媽太累了,剛才一定是睡死過去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才從房間里出來。
「怎麼了?」
「剛才言靈來了,沒說兩句,就罵人咒我們不得好死,完了開始動手打人。我不過是跟她說,只要她懂事,不亂打人,在這家日子還是好過的。她就竄了起來了,吼著說她沒打人你,當面對質。剛才弟妹想把她隔開一點,免得傷到我孫子,她就突然瘋了,說我們要打人。」
嬸嬸將前因後果講給媽媽聽。
然後說:「現在大哥不在,言靈這個樣子,你怎麼過,千萬不要心軟,再讓她回來。明明不是去年寫了離婚協議書,怎麼她現在還來?」
今天是爸爸出殯的日子。
言靈來鬧了這麼一出,一家子人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哥哥姐姐他們從祖墳回來的時候,一進門就問:「言靈呢,讓她給我出來,還真是會挑時候,今天來家裡鬧,她不僅沒腦子,那心也是被狗吃了。」
中午下了一兩個小時的大雨,他們是淋著雨將爸爸的事情弄好的。
爸爸正在下葬,言靈正好在家裡大鬧。
現在他們吃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現在都是飢腸轆轆,伯母嬸子們將飯菜端上來,有什麼事情,先吃了飯再說。
吃過飯,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大家忙碌了幾天,爸爸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人陸續都回家去。
姐夫心大,這幾天也累得慌,事情忙完,直接回樓上睡覺去了。
戴壩淋了雨,昨天守夜一下都沒閉眼,今天又忙到現在,也是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但言靈的事他很擔心,坐在朱珠的身邊陪著。
「我沒事,你去洗個澡,休息一下。」
戴先生沒動:「真沒事,我們就一起坐一下,順便商量下言靈的事情怎麼處理。」
「好,有什麼事情叫我。」
戴先生一起身,嘶了一聲,摸著腰齜牙咧嘴。
「怎麼了?」
「閃了腰了,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那你先去洗,我上去給你找衣服。」
弄好了,戴先生貓著腰上樓去。
朱珠三兄妹和媽媽坐在房間里,說著言靈的事。
哥哥把去年過年的時候,寫的離婚協議拿出來,這是雙方都簽了字摁了手印的,當初商量好了給女方一筆錢,女方已經拿了一萬,剩下的就是等拿離婚證的時候一併給了。
本來約好了,三天後女方過來去辦離婚證。
可是人都來了門口,言靈媽媽接了個電話,二話不說拉著言靈就走。
一直到現在一年半,才露面。
中間還賊喊捉賊一回,說她的女兒不見了,要他們負責,不然就報警。
哥哥沒理會,讓她報警后找到人和他說一聲。
言靈媽媽悻悻的走了。
「媽,那個大舅舅不是在歐市有點關係嗎,你打電話問問他,言靈這事吧。」姐姐說。
「他管的是全市的環衛,言靈的事能幫什麼忙。」
「媽,大外公當初好歹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就算是現在退下來了,一些關係多少都還在,不過是問問,趁著爸爸現在的事,他們也不好拒絕。」
媽媽拿起電話,不知道怎麼說。
還是朱珠把事情的原委跟大舅舅說了,大舅舅說:「你這麼說,明明是已經和她分居了一年半是吧。」
「對,她一年半都沒有見到人影,就今天才出現。」
「國家有關規定,不是分居兩年,就可以起訴離婚嗎,要不你們就直接在等半年,到時候直接離。」
「這個我們也有想過,可是言靈她有精神疾病,不知道按照這個流程走,能不能離的成。」
「那這個,我真得問問。」
「好,舅舅你幫忙問問!現在我爸爸走了,留著我媽媽一個人,言靈要是來鬧,我媽媽人生安全都沒有保障。」
「我知道,這兩天就給你們回復。」
「看來言靈的事,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姐姐說。
媽媽倒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沒事,不過是一個言靈,還能把我吃了,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就把家裡院子的門鎖上,她也進不來。」
「你是忘記了,她拿刀看門的時候是吧。」
媽媽不說話了。
她起身去後面的儲物間將爸爸的畫像拿了過來。
這個畫像本來是要和爸爸一起葬了的,可是媽媽和爸爸生活了一輩子,兩個人也沒有好好的照過一張像。
媽媽捨不得,所以還是給偷偷的留下來了。
媽媽抱著照片。
三個人都不說話,現在這個時候,談言靈的事情大家都沒心情。
朱珠想到今天凌晨時候做的夢,和媽媽說了。
姐說:「媽,在這個關鍵時刻,珠珠竟然做了這麼一個夢,是不是就是爸爸的意思,讓我們儘快解決明明的事。」
媽媽眼淚突然就下來了:「當初明明要是和現在一樣努力,我也不會自作主張的要言靈當兒媳婦,言靈鬧了這麼久,你爸爸雖然不說,但是心裡肯定是受了傷的。他應該也是想要明明娶個能夠和他心意的妻子。」
話題兜兜轉轉又轉回了言靈身上。
哥哥一直都沒說話。
這麼幾年,他雖然對媽媽安排的婚事非常的不滿,卻也沒說過埋怨媽媽的話。
說什麼,要不是她自作主張也不會有現在的事。
這點,也算是給媽媽唯一的安慰吧。
「你爸爸知道我膽子小,所以都不讓我夢見他。」
說到這,姐姐也開始掉眼淚。
「我要是知道爸爸的病這麼嚴重,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去做事,我都說好了帶他去檢查的,怎麼就沒堅持。」
但事情就沒有早知道的。
要是有,天下間就沒有遺憾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