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私房錢

「我跟你娘說話呢，你插什麼嘴！三弟妹，你怎麼教孩子的！」朱氏雙手叉腰，直接拿出長輩的譜兒，訓斥田氏，還順便落了楊寧的臉。

田氏素來是個好性子，不懂怎麼跟人吵架，被朱氏這麼一擠兌，心裡有火卻不知道怎麼說，只氣的臉色慢慢紅起來。

楊寧卻不懼朱氏，開玩笑，上輩子跟網路噴子罵戰，她都不落下風，怎麼會說不過一個鄉野潑婦。更何況，在原主的記憶里，這個朱氏可沒少欺負她，這口氣，她要替原主討回來！

「二嬸，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了。爺爺和奶奶說話的時候，你能插嘴，為什麼你和娘說話，我卻不能插嘴了？」楊寧一邊收拾那塊兔子皮，一邊反問朱氏。

「小兔崽子，你說誰沒教養！」朱氏氣霸道慣了，楊寧硬氣的頂了她剛兩句，就紅了眼，抬手就要扇楊寧耳光。

楊寧此時手裡正巧端著一盆洗兔子的水，看朱氏伸手要打她，也不含糊，兩手一發力，一整盆水兜頭潑下去，把朱氏澆蒙了，手停在半空，也顧不上打楊寧。

頭髮被水浸透了，混亂的遮住面龐，猩紅的血水順著頭髮滴到衣服大襟上，猙獰可怖，像是從水裡爬出來的鬼怪，看著嚇人還噁心。

「小、賤、人，你敢用水潑我，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皮！」朱氏尖叫著朝楊寧撲過去，一雙留著指甲的手直朝楊寧的臉招呼。

楊寧放下盆，轉身就往曹氏住的屋子跑。田氏在一旁也急了，她伸手去攔朱氏，卻被朱氏推倒在地。

見攔不住朱氏，田氏著急的喊，「寧兒，別去擾你、奶奶！」

楊寧聽了，反而越跑越快，轉眼衝進了曹氏屋裡。此時曹氏正和自己的小女兒楊錦秀坐在圓桌邊聊天，桌上擺著幾個秀氣的小碟子，裡面裝滿了乾果蜜餞和糕點。

曹氏只聽門砰的一聲響，楊寧闖了進來，抬手就要打楊寧，可是楊寧轉眼就跑到楊錦秀的身後，用楊錦秀做自己的人肉盾牌。

曹氏投鼠忌器，放下拐杖，剛要呵斥楊寧，就一個渾身血污，頭髮散亂像是水鬼一樣的東西跑進了屋子裡，地上還留了遺傳水淋淋的腳印子，沖著楊錦秀劈手就要打。

楊錦秀被嚇了一跳，愣住了，曹氏年老體弱，雖然戰鬥力依然爆棚，但是身體反應到底跟不上。只有楊寧清醒並且戰鬥力在線，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凳子，凳子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正好滾到朱氏的腳下。

朱氏被凳子一絆，動作減緩，曹氏立刻上前，揮舞拐棍狠命抽在朱氏的身上，嘴裡還大喊，「哪來的盪、婦，渾身臭烘烘的，還敢打我閨女，看我今天打死你！」

朱氏被打的嗷嗷直叫，用胳膊護住頭臉，連連後退幾步，也哭嚎起來，「狠心的老婆婆要打死兒媳婦啦，救命啊，快來人啊！」

曹氏聽聲音熟悉，住了手，細細打量才看出來，這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渾身惡臭還血淋淋的傢伙，居然是自己的二兒媳婦！

「再嚎，再嚎我就讓二郎把你送回家去，你這狠心的娼、婦，闖進屋子裡打小姑子，還敢喊人！好啊，你喊，我看人來了，是罵你還是說我！」

朱氏被曹氏訓斥了兩句，氣焰消了大半，不敢再喊打，卻不肯退出去，乾脆坐到地上，手指著楊寧撒起潑來，「娘，我沒想打小姑，我是想打楊寧，剛剛我好好的跟三弟妹說話，這死丫頭片子上來就潑了我一盆血水！這可是我剛做的新衣裳，你看這以後還怎麼穿啊！這衣裳可都是您二兒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掙錢買的，都讓這丫頭糟蹋了！」

田氏站在門邊聽著，擔心閨女受責罰，衝進房裡就跪在了曹氏面前，「娘，寧兒不是故意的，她，她是手滑了，不小心把水潑到二嫂身上的。娘，寧兒還小，你別怪他，我賠二嫂的新衣服，我賠。」

嘴裡說著就要磕頭，可頭沒磕下去，被身旁的楊寧使勁拉著，不得已站了起來。站起來的田氏還輕聲勸楊寧，「寧兒，趕緊給你二嬸和奶奶賠罪，認個錯，這個事就過去了，聽娘的話，啊。」

田氏說著，還輕輕拍了楊寧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可即便田氏勉強保持鎮靜，楊寧還是在田氏的眼裡看到了恐慌和害怕。

楊寧沒言語，曹氏開口了，「你賠，拿什麼賠，你哪來的錢，是不是攛掇三郎存了私房錢，好啊，老婆子為了你們累死累活，你不教爺們學好，居然教爺們存私房錢，看我不打死你！」

嘴裡呵斥還不解氣，拿起一旁的拐棍就要抽田氏。田氏不敢反抗，抱著頭蹲在那裡，不躲不避就等著曹氏的棍子抽到身上。

楊寧心中著急，上去一把奪過曹氏手裡的拐杖，曹氏年紀大了，身體卻還算是壯實，手裡的拐杖被奪了下來，整個人身體一個趔趄，晃了幾晃，沒有摔倒，扶著桌子氣的跺腳，「楊寧，你想死！」

「娘，您下手輕點，打重了寧兒，三哥可要心疼了，在三哥心裡，什麼都比不上他的這個寶貝閨女！」楊錦秀在旁邊勸曹氏，可是曹氏最恨兒子疼媳婦疼閨女多過心疼她這個娘，聽了這話，看楊寧自然越發不順眼，氣的臉色漲紅，一雙眼睛在屋裡四處掃視，想找一個趁手的東西，狠狠地打楊寧一頓。

朱氏見狀，也在一旁叫屈，讓曹氏狠狠地打楊寧。田氏嚇得臉色慘白，又要撲上去跪在地上求曹氏放過楊寧，楊寧眉頭緊皺，拉住田氏不讓她跪下。自己的這個娘膝蓋太軟，以後還要多錘鍊錘鍊。

「奶，我爹娘住的屋子你一天搜三遍，哪有地方藏私房錢，您可別胡亂冤枉人！」楊寧敏捷的躲開曹氏揮舞的棍棒，拉著田氏朝屋外跑去。

曹氏被這話堵得動作一滯，隨即越發憤怒，「你說沒藏，沒藏她怎麼一張嘴就說賠錢給二媳婦？錢能從天上掉下來？」

嘴裡喊著，從屋子裡追出來打。眼瞅著楊寧拉著田氏在院子里轉圈，打也打不著，想起以前楊寧和曹氏任她肉扁搓圓，現在打也打不著，還天天鬧事，心裡更加氣悶，嘴上也罵的越發難聽了。

「你個不要臉的娼、婦，是不是出去鬼混，野男人給你的錢！不要臉的東西，我兒子在外面拼死拼活掙錢，你在家勾|引、野、男人！」曹氏出了屋，破鑼嗓子喊得震天響。

楊家門口聚在一堆聊天的村民們正愁自己沒話料，聽了這一嗓子頓時興奮起來，像是看見臭肉的蒼蠅，不約而同停了口聲，滿懷八卦之心，坐在牆根下靜靜聽。不管他們聽見什麼，明天整個村的人都會「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