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Florence

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站在一家中餐館門口。

「呼……」婧芝深呼一口氣，「就是這家！如意居！」她用左手拉開一扇乳白色帶玻璃窗的大門，對琪兒說：「你先進！」

琪兒沒說話，頭一縮，一下子鑽進門裡面。婧芝見琪兒已經進門，自己也跟著走了進去，兩隻腳踏在白色的地瓷磚上。

「請問是兩位嗎？」一個身材高挑、胸部豐滿、扎著長長金色馬尾辮的英國女服務生走過來問婧芝和琪兒。

「是的！兩位！謝謝！」婧芝平靜地回答她，又接著問了一句，「可以給我們一個靠窗的位子嗎？」

那女服務生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餐廳內的桌椅，又轉過臉來對婧芝說：「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女服務生隨即領著婧芝和琪兒往吧台方向走，停在吧台旁邊一個靠窗的餐桌一側。餐桌兩旁各擺放著一把椅子，剛好可以讓兩個人一起用餐。

那女服務生指著餐桌問婧芝：「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婧芝用略帶調侃的語氣對女服務生說：「這裡真是太棒了！謝謝你！Florence！」

Florence看到婧芝非常滿意，得意地笑了一下，對婧芝說：「請稍等一下，我去給你們拿菜單！」

「好的，謝謝你！」婧芝微笑著說。

婧芝剛剛說完話，Florence就離開了。婧芝讓琪兒找個她喜歡的位子坐下來，自己則坐在琪兒對面。

不到一分鐘的功夫，Florence從吧台走過來，手裡拿著兩份菜單，一本遞給婧芝，另一本遞給琪兒。

婧芝接過菜單，對Florence說：「謝謝你！我想……我們想好點什麼菜需要些時間。你先去忙吧，我們想好點什麼再叫你！謝謝你！」

Florence點點頭，對婧芝說了一句：「OK!」，便轉身離開。

Florence一離開，憋了好久的琪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婧芝：「你……你認識她？」

婧芝一邊翻看手裡的菜單，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對啊，我認識她，不過時間也不長。她叫Florence，是穆塔斯大學剛上大一的新生，主修藝術類里的聲樂和小提琴演奏，也是穆塔斯大學合唱團的成員。你剛才也聽到了，她的口音是比較標準的倫敦腔，那是因為她家就在離倫敦不遠的一個小鎮上。」

聽完婧芝對Florence的簡單介紹，琪兒驚訝地大聲問：「穆塔斯大學合唱團？穆塔斯大學居然有合唱團！都是唱什麼歌？在哪唱啊？」

「哦？你居然對合唱團感興趣！」婧芝抬頭看了琪兒一眼，接著又低下頭繼續看著菜單，不急不慢地說，「那個呀，Florence跟我說她們在聖誕節的時候會在學校附近的教堂里唱聖歌。」

「哦……是這樣……」琪兒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突然，她激動地對婧芝說：「她可真是個大美女！」

琪兒的聲音有點大，讓婧芝聽了先是一愣，接著笑笑說：「哈哈，是啊，她的確是個大美女！這一點我無比贊同！」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婧芝故意壓低她的聲音，好暗示琪兒把說話聲音稍微放低一點。

琪兒沒再說話，只是低下頭默默翻看菜單。

「想好要吃什麼菜了嗎？」

婧芝抬起頭看了琪兒一眼，發現她依舊在仔細看餐單，便開口詢問她想吃點什麼。

「來一個辣子雞，你覺得怎麼樣？」琪兒說話的時候沒有抬頭，說話聲音也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辣子雞？好啊！我也喜歡吃辣子雞！還要別的什麼嗎？」

婧芝聽到琪兒想點的菜也是自己喜歡的，別提多高興了。

「那就再來一個蒜蓉菜心，你覺得怎麼樣？」琪兒輕聲說著，抬起頭來，盯著婧芝看。

「好啊！」婧芝很爽快地回應琪兒的提議，「就這些？兩個人吃恐怕不夠吧！要不然再點一個魚，怎麼樣？」

「魚？什麼魚？」琪兒小聲問婧芝。

「魚嘛，比如什麼水煮魚啊，什麼酸菜魚啊，什麼糖醋魚啊，之類之類的……或者點個那個什麼……什麼……哦，對了，是這個……」婧芝拿起菜單，指著上面的一個圖片對琪兒說，「或者是這個，剁椒魚頭。」

「啊！就點這個！這個！」琪兒興奮地說，聲音又有點大，旁邊的一對英國中年夫婦不禁往這邊瞥了一眼。

婧芝伸出右手，在琪兒面前上下晃動幾下，小聲對她說：「噓……淡定……淡定……」

琪兒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紅暈，低下頭不說話。婧芝接著問她說：「還要點什麼其他的菜嗎？」

琪兒沒再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地翻看菜單。看琪兒不說話，婧芝只好問她：「要不，再加一個西芹炒蝦仁？」

「好啊……」琪兒一邊點頭，一邊小聲說。

「好嘞！」婧芝乾脆地說，又接著問琪兒：「你吃什麼主食？」

「白米飯就行！」琪兒不假思索地說。

聽到琪兒的回答，婧芝隨即說：「好，就白米飯！要喝點什麼嗎？」

「你呢？一般都喜歡喝什麼？」琪兒似乎沒什麼主意，想聽聽婧芝的意見。

「我？我一般喝蘋果汁，雖然不是鮮榨的，但總算也是水果做的，而且口味還不錯。你喝什麼？」婧芝還是很好奇，繼續問琪兒。

「哎呀，我真是不知道喝什麼！唉，那就跟你一樣，蘋果汁吧！」琪兒無奈地回答。

婧芝合上手裡的菜單，平攤開兩隻手，輕輕拖著下巴，溫柔地說：「你再看看甜點，有沒有喜歡吃的。」

「哈！這每一種甜點看上去都很好吃！」琪兒的話裡帶著喜悅。

婧芝安慰琪兒說：「沒關係的，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先點一個看著差不多的，剩下的你下次來的時候再點吧。」

琪兒一邊點頭一邊對婧芝說：「嗯嗯，你說的太有道理啦！那今天我先點這個雙球冰激凌，一個要巧克力味，另一個嘛……呃……就要抹茶味好啦！」

「那好，我馬上叫Florence過來！」說完，婧芝面向吧台方向清脆地喊了一句：「Excuseme!」

站在吧台後面的Florence聽到婧芝的聲音，馬上快步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小本子和一支黑色圓珠筆。

「想要點什麼？」Florence微笑著問婧芝。

婧芝仰著脖子，看著Florence手裡的本子，輕聲對她說：「我們想要一盤辣子雞……」

「嗯，辣子雞……」Florence小聲重複著，一邊在小本子上沙沙地寫著什麼。寫完了，她繼續問婧芝：「還有別的什麼嗎？」

「蒜蓉菜心……」婧芝接著說。

「嗯……蒜蓉菜心……」Florence繼續重複著婧芝的話，依舊在小本子上快速地寫著。她寫完后，抬頭看了婧芝一眼，對她說：「還有別的什麼嗎？」

婧芝也看了她一眼，對她說：「剁椒魚頭和西芹炒蝦仁，謝謝！」

「OK！剁椒魚頭和西芹炒蝦仁……」Florence又小聲重複了一遍，繼續在小本子上寫著什麼。

對面的琪兒看著眼前的一幕，完全愣住了。她第一次見一個中國人念這麼蹩腳的翻譯成英語的中國菜名，而且這些菜名還被一個英國人重複念了一遍。

「辣子雞、蒜蓉菜心、剁椒魚頭和西芹炒蝦仁，對吧？」Florence用倫敦腔又念了一遍，好讓婧芝確認她點的菜單是否正確。

「是的，完全正確！」婧芝十分肯定地說。婧芝非常滿意Florence的服務態度，所以用了百分百肯定的口氣回答她。

Florence抿嘴一笑，那笑容像初春里盛開的迎春花一樣燦爛。

「要喝點什麼嗎？」Florence斜著腦袋看了婧芝一眼，會心一笑，右手還是緊握著筆，另一隻手拿著小本子，沒有絲毫鬆懈。

「兩杯蘋果汁。」婧芝靜靜地說道。

「要加冰嗎？」Florence疑惑地問。

「你的要加冰嗎？」婧芝向前伸伸脖子，輕聲問琪兒。

「加，要加冰的！」琪兒回答的聲音也不大。

「嗯，一杯加冰，一杯不加冰，謝謝！」婧芝抬起頭來看著Florence，很認真地回答她。

「好的，兩杯蘋果汁，一杯加冰，一杯不加冰。」Florence又重複了一遍。

「另外，我們想要點一份雙球冰激凌，一個要巧克力口味，另一個要抹茶味。」婧芝繼續說。

「好的！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和抹茶味的冰激凌……」Florence繼續一邊重複一邊在小本子上快速寫著。

「除了這些，我還想要一份巧克力蛋糕。」婧芝思索了兩秒鐘，繼續說，「就這些了，謝謝你！」

「好的！一份雙球冰激凌再加一份巧克力蛋糕，對吧？」Florence接過菜單，夾在腋下，很認真地對婧芝說，想再次確認一下婧芝剛才說的甜點。

「是的！」婧芝抬起頭，對著Florence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甜點是飯後上嗎？」Florence輕聲問婧芝。

「是的，飯後上。謝謝你！」婧芝微笑著說。

Florence把小本子和筆放進她工作服的上衣的口袋，對著婧芝微微點頭一笑，便捧著剛才她夾在腋下的兩本厚厚的菜單快步走開。

「你們倆還挺熟的嘛！」琪兒已經在那裡托著下巴思索半天，終於忍不住感嘆一句。

「哈！也沒什麼，之前來的時候客人還不是很多，有機會跟她聊過幾次。」婧芝向後倚著柔軟的座椅靠背，翹起二郎腿，神態輕鬆地回答剛才琪兒問她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琪兒耷拉著腦袋，若有所思地說。

看到琪兒那副沒精打採的樣子，婧芝安慰她說：「你是不是餓壞了？不過你放心，這家店上菜很快的。所以啊，你馬上就可以吃到好吃的了！」

「哦？」琪兒一下子又精神起來，興奮地說：「那真是太好啦！」

婧芝捋了一下左邊垂下來的頭髮，平靜地說：「剛搬來這房子的時候廚房還沒收拾好，很多東西沒有買齊。那時候，我幾乎天天來這裡吃飯。我記得她們每次上菜都特別快。」

「啊……你是說……廚房還沒收拾好？很多東西還沒有買齊？」琪兒驚訝地大聲說，讓婧芝有點後悔跟她提起這件事。

「那已經是差不多半個月之前的事了。你放心，現在的廚房已經完全被我整理好了，東西也都買齊了。」

「你是說現在咱家的廚房全都整理好啦？」琪兒還是有些擔心地說。

「哈哈，讓你仔細看看房子再簽合同嘛！」，看到琪兒擔憂的神情，婧芝一邊捂著嘴竊笑，一邊安慰她說，「你放心好了，廚房全部都收拾好了，做飯的工具樣樣齊全。」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啦！」琪兒不停地用右手輕輕拍打著她豐滿的胸部，算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