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弗雷德里克
對自己具體多久能得到提升以及那麼快就即將升階的緣由,麗貝亞說不太清楚,只是告訴兩人她最近感覺自己越發接近力量的桎梏邊緣,隱隱有種突破的預感。
不過升階這種事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指望她說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現實。反正終歸是好事,對此稀里糊塗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在確認了兩個護衛在未來一年內都有提升戰鬥力的可能后,齊恩思心情舒暢的同時,也不由得增添了許多自我提升的動力。
從不同領域來看,進行提升的方法有十多種,例如準備更多的星符、練習魔法和加強對符文的掌握程度等。
不過與這些旁的手段相比,最直接的方法還是成為騎士或進行魔法師的升階。在這一方面,當前比較現實的是突破到一階騎士。
之前和護衛們一道進行的訓練效果本就不錯,而從那以來也一直沒有放棄鍛煉。只要再一次集中訓練,衝破第一道體能枷鎖也就指日可待了。
在定下這樣的決策之後,齊恩思立刻找到紙筆,打算規劃一番之後的訓練。現在他繪畫的任務壓力基本消失,因此而空出來的時間讓他有機會更自由地規劃自己的生活。
但這種自由是脆弱的,一旦有人打擾,自由就會被輕易地打破。
這天莊園里的太陽剛剛熄滅,當他還在暢想著接下來小半個月如何安排、是否需要抽時間到外面逛逛以及應當何時踏上回程的旅途時,響亮的敲門聲讓他從暢想中清醒過來。
開門后,門口那人一身簡便、樸素而合身的獵人服飾,一頭標誌性的棕色短髮,臉上有些許曬痕,正是公爵家的大少爺弗雷德里克。
這次他沒有帶任何衛兵,但卻依舊是一臉的盛氣凌人,眼神中滿是睥睨一切的高傲。卻見他沒等齊恩思招呼,便自己擠進了房間,走進會客廳,大大咧咧地在主位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拍了拍褲腳的泥土。
對這樣毫無貴族氣質的野蠻傢伙,齊恩思多少有點惱火。
但考慮到對方是威弗爾公爵的嫡長子,這個莊園歸根結底也算是對方的主場,真要說齊恩思是暫住的客人身份,也的確沒什麼不對的。故而想到這一關節后,齊恩思很快壓制住了無意義的怒氣,坐到客位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尊敬的弗雷德里克子爵,不知您光臨此地,是有什麼需要嗎?」
弗雷德里克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用鼻孔「瞪」向齊恩思:「怎麼,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嗎?」
「沒有,沒有。您想要巡視自己家的領地,我一個外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只是這莊園里房子那麼多,睿智的您卻選擇到我的暫居地這裡來,一定有什麼用意吧?」齊恩思面色不改地應答道。
對於齊恩思的態度,弗雷德里克還算滿意,略微直起了身子來,卻又斜搭上了沙發的護手:「齊恩思先生,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父親眼中的新星到底是什麼人物。你的故事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回城的這段時間聽得耳朵都快長出繭子來了,就想親眼見你一面,和你好好談談。」
齊恩思笑了笑,「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可看的,也沒有舌燦蓮花的本事。如果您想聽我說出什麼有用的道理,那可真是讓您失望了。」
「哈哈,哈哈哈哈!」
弗雷德里克大笑出聲,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震出了回聲。
隨後他徹底挺直身板,一拍膝蓋,「說得對,畫家就是畫畫的,精於講道理的傢伙反而是末流。所以我要你給我畫一幅畫像,現在,儘快。」
齊恩思想了想:「儘快?」
「沒錯。」弗雷德里克咧咧嘴,「能有多快就有多快,但你不能給我一張敷衍的半成品,絕對不能。」
這種要求是在過於模糊,齊恩思頓時感到頭痛。但他顯然不好進一步多問,也不可能提出抗議,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好的,我明白了,請您與我前往畫室。」
「不!我就坐這兒,你就畫這個狀態下的我。」
對於這樣任性的要求,齊恩思卻只能服從。
在護衛的幫助下,一堆畫具很快被搬到了會客廳。
齊恩思無法調整弗雷德里克的姿勢,故而只能改變自己的方位、角度。在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側臉,確認了場景后,他便開始了作畫。
而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弗雷德里克居然是一個優秀的繪畫模特。在齊恩思作畫期間,他居然始終保持著同一動作,幾乎分毫未動。
因此繪畫也變得相對簡單了一些。在進行人物輪廓的描繪時,不需要有任何違和與誤差的擔心。只要抬起頭來,弗雷德里克的形象便躍入眼中,分毫不改。
而在這樣的實物幫助下,齊恩思完全簡化了初稿的步驟,在簡單勾畫以後,便開始正式繪畫。他快速地思考、勾線、調色、上色、完善,腦中的畫面成形的同時,手中也沒有片刻停滯。
得益於魔法師的精神強度,這樣幾乎是雙線的工作並沒有壓垮他,反而讓他的作品加深了真實與虛幻結合的韻味。
一個半小時之後,作畫終於完成。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小心地把尚未乾透的畫轉了個面,朝向弗雷德里克。
「好了。」齊恩思說道,心裡卻完全沒底。
弗雷德里克不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轉頭對著畫架看了一陣,隨後皺眉道:「我們這裡魔法燈挺亮的,為什麼畫上只在我面前點了一根蠟燭?」
對此,齊恩思在作畫時本來也準備了一套說辭,但此時卻覺得那些人物氣質、畫面協調之類的說辭並不能讓對方滿意,於是便選擇了實話實說:
「您要我儘快完成作畫,而比較暗的光線能省略一些繪畫內容,尤其是背景的細節。」
聞言,弗雷德里克嘴角上提,隨後再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后,他又說道:「好!我喜歡!那些宮廷畫師告訴我一幅畫像需要一周才能完成,簡直放屁!我要把這畫給他們看看,再讓那些蠢驢好好吃一頓板子!」
說完,他的手直接摘向畫布。
齊恩思剛想提醒畫還沒幹,卻見那畫布上金光一閃,其上頓時出現些許顏料乾結的痕迹。接著光芒再一閃,畫布已經消失,徒留一個畫架,空空蕩蕩。
弗雷德里克站起身來,拋下一句:「你倒也沒那麼讓人討厭。」
直到他重重地砸門而去,房間的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他那肆無忌憚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