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爭帝位宮門生變 沐皇恩士右遷

第二回 爭帝位宮門生變 沐皇恩士右遷

()秦王府。

杜如晦拱手道:「秦王,一切準備就緒。玄武門的守衛也都被買通了,到時候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會無動於衷的。」

秦王點了點頭,在旁邊侍衛的攙扶下,白著嘴唇從卧榻上坐起身:「我還想起一件事。若是此次計謀能夠成功,事後又該如何向聖上稟告刺殺太子的理由呢?」

旁邊的房玄齡眼尾帶笑,上前了一步道:「我早先已經想好了。只須說太子眼見陰謀敗露,帶領玄武門一幹將士意圖逼宮謀反。秦王事先發覺陰謀,所以埋伏在側,將太子人等一網打盡。」

秦王思忖道,玄武門是通往東宮必經的一道門戶,有太子的心腹也不足為奇,想必聖上不會懷疑。

「我才想到,哪知房兄早已策劃好了。」秦王欣慰一笑,興奮地握拳,「明天,我一定要親自指揮這次行動。」

「秦王還是保重身體要緊。這次行動有長孫大人和尉遲將軍在,絕對不會有閃失的。」房玄齡拱手道。

「不,我一定要親自手刃太子,這才能夠安心。」秦王說罷,手掌重重地按在床上,五指用力勾緊了床沿。

……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

武士彟再度提心弔膽來到朝堂上,按照品級站好了位置。

李淵接受完眾臣參拜,開口便道:「昨日秦王又給朕上密奏,揭發太子和齊王私通嬪妃的惡行。朕已宣了太子和齊王今日辰時入宮詢問,你們也都給點意見,太子是否真的有罪。」

武士彟手心捏汗,心想今日的早朝,必定又是一場不平靜。

正當眾人等待時,忽的北面傳來一陣混亂的衣甲兵器打鬥聲。

「怎麼回事?」李淵皺起了眉頭,連忙傳了個太監出去看。

半晌,那太監跑了回來,站在殿里最底下稟告道:「聲音似乎是玄武門那邊傳過來的。可是金吾衛緊閉著宮門,不讓過去。」

李淵朝那太監揮了揮手,嘆了口氣。身邊的大太監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聖上,不如讓我去看看罷。」

李淵點了點頭。哪知那大太監跑去了半天還不見回來,李淵又道:「武都督,你去看下,北門那邊到底怎麼了?」

武士彟接旨,才踏出太極殿半步,迎面就見那大太監慘白著臉,魂不守舍地跑回來了,後面跟著一個穿著戎裝的身影,正是李世民。他一隻手提著弓,另一隻提著一個染滿血污的腦袋,穩步踏入太極殿,往李淵面前單膝一跪,曲身垂目道:「聖上,世民不肖。」

李淵湊前了身子,站了起來,等看清了李世民手上提著的屍首,頓時驚得兩條腿都軟了,張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攏:「你……你……你居然殺了你親哥哥!」

李世民從眼眶中逼出兩滴眼淚,聲淚俱下地泣道:「世民察覺太子和齊王勾結謀反,為了不驚擾聖駕,便擅自帶領一幹將領,在玄武門伏擊。怎知太子不知悔改,世民只得擅自主張,先斬後奏。齊王身中一箭,知曉陰謀敗露,已逃得不知去向了。」

話應剛落,李淵一下癱軟在了龍椅上。

……

玄武門。

尉遲敬德追上捂著箭傷逃跑的齊王,一刀割下了齊王的腦袋,對身旁第二個趕上來的長孫無忌道:「你說咱們的秦王久經沙場,射太子一箭穿喉。現在輪到射齊王了,沒理由歪這麼多?」

長孫無忌笑著伸出手來,拍了拍尉遲敬德的肩甲,道:「好歹你也跟了秦王那麼多年,到現在還不了解秦王,真是白跟了。」

尉遲敬德一下子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恍然大悟:「話說回來,房相真是料事如神,昨晚還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千萬不要給齊王逃走,一定要割下他的腦袋。難道他料定秦王會故意將箭射偏,放齊王一條生路?」

「你還算不笨。」長孫無忌笑道,「快些把齊王的人頭收好了,咱們去見聖上。」

「見聖上?做什麼?」尉遲敬德大著嗓門問道。

長孫無忌道:「你想想,一個將軍要是殺了皇子,那可至少是個死罪?怎麼說,秦王現在還不是皇帝呢,他也不一定有辦法保得住你。」

尉遲敬德一呆,立刻丟下了手中的武器:「那你還叫我見聖上?豈不是讓我找死么?我還是回老家去避避風頭。等過兩年秦王等上皇位了,又是一條好漢。對了,別忘了替我對秦王道一聲保重啊。」

「別急,我可沒說完呢。」長孫無忌連忙伸出手臂,攔住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瞪了他一眼:「你快別賣關子了,說罷!」

長孫無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如果齊王是秦王殺的,聖上除了無奈,還能怎樣呢?聖上能忍心殺得了秦王嗎?他還得想想他的皇位要傳給誰呢。」

尉遲敬德一拍腦門:「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所以啊,還不快快趕去太極殿,讓秦王替你背這個黑鍋?」長孫無忌說罷,伸出手來,將尉遲敬德往前推了一把。

……

正午時分,武士彟坐著轎子回府。一進門,扶著大堂上一張椅子就軟著雙腿坐下了。楊氏端了茶過來:「瞧你的臉色很不好,今日朝堂上又發生了什麼事么?」

武士彟顫抖著手端著茶,就著喝了一口,用力地呼吸了幾口,這才道:「今日我在朝堂上,親眼看著秦王提著太子的頭顱,來太極殿上見聖上。」

「秦王提著太子的頭顱?」楊氏一愣,「莫非,這秦王殺了自己的哥哥?」

「正是。」武士彟放下茶杯,「但可不止太子啊,還有齊王。你說,這殘殺手足的事,叫人心不心寒?」

「然後呢?聖上怎麼處置秦王?」楊氏注視著武士彟,問道。

「聖上哪裡還敢處置?」武士彟握著拳頭,重重按在茶几上,「尉遲敬德帶著一群衛士包圍了太極殿,稟告聖上道,秦王派他領兵來保護聖上的安全。那個時候,聖上和滿般文武早已經嚇得呆住了。一片黑森森的士兵包圍著大殿,全是秦王的人,大有逼宮的架勢。到後來,聖上承諾不追究秦王的罪,玄武門的金吾衛一連被處斬了好幾個,我們一班文武這才能夠出了宮門。」武士彟說著,重重嘆了口氣,「真是想想都后怕啊。」

武寧初躲在牆壁後面偷聽,不禁抓緊了牆面。玄武門之變終是發生了,比她預料的還快上一些。

不過,既然武士彟選對了靠山,現在應該沒她什麼事了。武寧初趁著家人未發現,連忙從牆壁後面溜走了。

三日之後,朝中又帶來消息,秦王被立為太子。又過了兩個月,秦王在東宮即皇帝位,李淵做了太上皇。

貞觀一年春,武士彟得到李世民重用,提升到利州去做都督,便舉家搬遷到利州城。這時距離玄武門之變,已經過去了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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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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