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盧植三問
許烈快速趕到大廳,剛一進門只見自家老爹正和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分主客而坐,言笑晏晏,看得出來兩人相談甚歡。
「父親。」許烈趨至廳中,向許猛略微拱手,稱呼后,便轉向左側的中年人,作輯一禮。之所以有所差別,是因為來客一看就是個正經的儒家傳人。
自兩人見到許烈進來后,便止住了笑談。來客也未倚老賣老,甚為嚴肅地起身,作輯回了一禮,然後再坐下。
許猛見此並未阻止,待得兩人禮畢后,方才說道:「阿烈,這位是當今天下有名的大儒,盧植盧子干先生。」緊接笑著對盧植說道:「子干兄,這便是犬子許烈,今年十歲,很不成器,讓你見笑了。」
許猛開口時,許定和許褚便已出現在門口,因而此時正好聽到。
許褚才九歲,加上不喜文事,自然沒有什麼感觸。
許定年長,文化水平不高,但還是挺過盧植的鼎鼎大名,此時正是激動萬分,身子都顯得有些顫抖。
許烈年齡雖小,往昔的記憶畢竟還在,自然知道盧植是何許人也,如果拿到現代比,這人就相當於是中科院教授中最有名的那麼幾位,不過許烈畢竟是對其有了解的,倒也沒有反應太過,只是略微有些驚訝自家老爹怎麼會和盧植搭上關係,照理說兩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許猛接著又介紹了許定和許褚,然後讓三人都向盧植執子侄禮。
待得禮畢,許猛對盧植說道:「子干兄,便開始吧!若他們有這個機緣自然最好,若是實在不成器,也沒有什麼,你千萬別顧忌我的面子就違心而為,不然對你自己不好,對這些孩子也不好。」
盧植答道:「子嚴放心,愚兄省得。」隨後轉頭對著許烈三人一撫短須,笑著說道:「我與爾等父親交情匪淺,今日相見,我有三問,你們就在此處作答,至於緣由,事畢后便會說明,望爾等三人隨心而答,切勿逢迎!」
「小子謹記!」許烈和許定答應道。因為有許猛在,許褚也不敢放肆,看著兩位哥哥如此,也緊跟著出聲答應。
「一問:你們的志向是什麼?為何有此志向?」
許褚性子急,待盧植話音一落,便張口答道:「俺以後要當將軍,帶兵打仗,立大功,讓俺爹和哥哥們都覺得有面子!至於為什麼,俺二哥說了,以前有個叫衛青的,本來是個養馬的,結果因為帶兵打仗立了功,他們一家都過上了好日子,俺們家已經很好,俺要是再立了功,那肯定很有面子。」
一個九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來,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俗氣,反而覺得質樸純真,其中一片孝悌之心也是昭然若揭。
「天真率直,心性極佳!」盧植笑容更甚,連連點頭。
許定見許烈還沒有要說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小子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但是我沒有阿褚的天生神力,更比不上阿烈天賦異稟,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大的志向,只希望將來長大,能夠幫助父親好好管理這個許家,然後幫助弟弟他們成才。」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能理智地分析自己,說明你是可造之才,勉之,勉之!」盧植正經地說道。
「是。」
許定應聲后,四人看向許烈,等著他說話。
許烈此時正眉頭緊鎖,看到4人都看向他,隨後輕笑一聲,說道:「我剛剛在想我的志向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發現無論是宰執天下還是躬耕隴畝,無論是統帥三軍還是富家子弟,似乎我都不太喜歡。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我才10歲,完全沒必要現在就決定以後做什麼,只有盡己所能,多學些文武之道,以後自然能趁勢而為!」
許猛聽后斥道:「就你事多,你哥哥弟弟都想得到,就你想不到!」說完還瞪了許烈一眼。
盧植卻並未立刻表示態度,略微低頭,明顯正在思慮著什麼,片刻后便又抬起頭來,眼神中滿是讚賞,說道:「好一句趁勢而為!古往今來英雄豪傑不知凡幾,其中成就大功名者莫不是應了這趁勢而為四字,正如阿褚剛剛提到的衛大將軍一般,借漢匈之戰的勢,一舉成名天下知啊!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想法,不可量,不可量啊!」說到後面邊說邊笑,明顯是極為讚賞。
許猛見盧植如此誇許烈,也笑著他說道:「子干兄快別誇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大本事。」
許烈心中不由鄙夷了一下自家老爹:「你心裡指不定怎麼高興嘞!古往今來父母都一樣啊!」
盧植只是搖搖頭,也並未反駁,接著對許烈三人說道:「二問:當今天下,自武帝罷黜百家一來,一向以儒為尊,然而天下事物繁多,儒家之道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所以實際上,先秦諸子百家之道或多或少依然有其傳承。你們三人都喜歡哪一家呢?」
有了前面的經驗,;盧植和許猛都看向許褚,結果許褚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俺,俺喜歡,喜歡……」一時好像有什麼說不出口似的,抬頭看了盧植一眼,想到他說的隨心而答,又看了看許猛,略微猶豫后好似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直接說道:「其實俺都不喜歡。因為俺不喜歡讀書,看到書就頭疼,一點也沒有練武好玩。」
許猛的臉頓時黑得出水一般,哼了一聲,扭頭不看許褚,或許是覺得看著就來氣吧。
盧植也是有些好奇,便問道:「你不是想當將軍嗎?那你為什麼不喜歡兵家,學習兵法呢?如果你不學習兵法,以後怎麼打仗啊?」
許褚此時也不再管什麼其他的了,想也不想,張口就說:「有俺二哥啊,他叫俺怎麼打俺就怎麼打,肯定贏!他很厲害的,上次李家小子找了兩個大個子來找俺們麻煩,俺們正面打不贏,二哥叫俺快跑,那兩個大個子一直追著俺們,李家小子沒出息追不上,一個人落在後面,俺和二哥帶著那兩個跑遠后,找了條近道跑回去,二打一,把李家小子狠狠地揍了一頓,等那兩個人回來時,俺們已經打完了,馬上就跑回了家。怎麼樣?俺二哥厲害吧!」
許褚說完還得意洋洋地作著一副快誇我的表情,絲毫沒有看到許烈在旁邊一副生無可戀地嘴角抽搐。
許猛更是壓抑3秒后一拍案幾,罵道:「原來上次真是你們做的!你們居然敢騙我!真是欠打了是吧!你給我等著!」
許褚此時才發現後果似乎很嚴重,又不敢反駁老爹,只好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