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孽緣起 第四章:自家東西被人盯
瀲月合上賬本揉揉酸痛的眼睛。
梵知看著面前這整齊的小山,抿了抿唇,開口問道:「她…拿了這麼多錢?」
「啊?沒有。」瀲月在冊子堆里翻翻找找摸出一本小簿,很薄,翻開其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梵知:「噥。」
「就這一張?」梵知嘴角有點抽搐。
「對啊。」
三十兩。
「那這些…」梵知目光飄向那些藍冊子。
「其它開銷。」
輕描淡寫四個字,梵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瀲月一把退出去,房門迅速關上。
瀲月靠在門板后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昨兒可是自己硬拿一起抓姦為由頭把人留下來,結果還有一堆別的,要是他反應過來,指不定手又遭殃。
梵知不明所以,默默回房補覺。
才睡了一個時辰,又起身去瀲月房裡伺候。
梳的是昨兒學那回心鬢。
等他梳完,瀲月嫌棄的皺起眉毛:「老氣。」
「只教了這個。」
都這麼說了,瀲月也沒什麼能懟,擺擺手:「回去吧。」
梵知沒走,退後一步站定,問出自己心中疑惑:「你不懷疑我?」
「懷疑什麼?」
「不怕我別有用心嗎?」
瀲月眉頭一揚:「這是我的地盤,你就算有心思也耍不出來呀。」
梵知不說話了,抬腳朝門走去。
瀲月今兒忙的很,玉茗夫人四十大壽她一人承包下整個宴會,如今日子快到,各種細節還要翻查一遍,跑了一天腳就沒停過,看見梵直接腳一軟就往地上躺去。
「你,大家閨秀,該注意點。」
梵知伸手去扶,要沒接住,真摔地上了。
「得了吧,在外人面前裝就算了,自個兒院子你還念叨我。」
梵知不說話了,默默把人扶起。
「大宴好東西不少,我到時候讓下人往這兒送,你負責接應,吃的自己留著,錢財放我屋裡。」
玉茗莊主准瀲月可以調動庄來開支但就是不給現錢,大小姐想要出去玩只能各種剋扣,壽辰定然少不了賀禮,小物件老爹不在乎,她拿去賣了正好。
「嗯。」
「辦好了我帶你去逛窯子。」
「……」
三日後壽宴。
整個玉茗庄前院都設了案桌,供賓客們吃喝,夫人沒出場,骨子弱一點風吹不得,壽宴一直是莊主堅持要辦。
開始江湖那些人還有不樂意,漸漸看吃食極好也就習慣了,誰還能跟吃的過不去啊。
當然,也不乏那些個正經人,比如幾年前喜得兒子的瀚海山莊,兩位莊主都是好面子的人,今年瀚海那位直接派了寶貝兒子來,自己閉門不出。
賀過喜,瑾涯就隨便尋個由頭溜進後院角落,他本就不喜人多的地方,壽宴人聲嘈雜,煩躁。
玉茗山莊自己立的規矩,瀲月及笄前不該拋頭露面,算算日子還有四月,主持這種事自然讓老爹出風頭,瀲月搬夠物件心滿意足回到後院。
大撈一筆心裡正得意,哪料小廝不懂規矩,被夫人院里的攔了也不知道怎麼辦,堵在半路進退不得。
瀲月趕忙打發走哪管事的。
「手腳麻利點。」
「是,是。」小廝搬著箱子就逃,不料太緊張,又把迎面走來的瑾涯給撞了。
「這二貨,下次別幹了!」瀲月心裡暗罵一句,又趕緊上前糊弄瑾涯。
「公子為何不在前廳用膳?」
小身子擠進兩人中間,硬生生拉開距離,背後擺擺手示意小廝快走。
出了兩次差錯,小廝那還敢犯渾,麻溜的就繞開兩人逃走。
瑾涯不想回話,但他是客,代表著瀚海山莊,禮儀不能丟:「嘈雜。」
瀲月望著小廝消失在拐角的身影,鬆了一口氣:「後院風景也不錯,公子隨便逛,我這還有些事,且先告退。」
瑾涯點頭。
嘖,和梵知那木頭一個德行。
心中吐槽一句,挪身蓮步款款離開。
外面出錯,自己院里也不輕鬆,東西堵了一堆,不曉得那個二貨,貴的不抬,弄回來一堆吃食,都擺不下了。
瀲月感到一陣頭疼,直接撤了全部小廝,自己上手。
抬眼看向坐在門檻上的梵知:「你過來。」
梵知剛走過去,一堆盒子就砸進懷裡。
「放我房裡。」
瀲月分物資忙的不可開交絲毫沒注意院子外逐漸靠近的瑾涯,小小的身子在院里跑進跑出。
瑾涯突然生了心思逗她,捻起一片楓葉手上運內力,葉子如同離弦之箭朝瀲月耳邊飛去,梵知瞧見葉子,隨意題起腳邊石子。
石子碰落楓葉被反彈,繼續朝瀲月飛去。
瀲月聽見動靜,轉身石子恰好砸在胸口,先是愣了愣隨即驚慌的掏出胸口吊墜。
剛才石子直直撞在墜子上,這玩意兒看著這麼脆,可別碎了。
透著光那琥珀完好無一絲裂隙,瀲月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她瞧著那蓮子好似在發光。
站在門口的瑾涯也看見那吊墜,身形一僵,是夢裡那人說的東西,自己今生宿命就是死在她劍下,沒曾想人來的這麼快。
內心幾番掙扎,轉身就走,他如今還不想死,這姑娘應該還不知道此事,他還能躲。
瑾涯走後梵知默默上前把院門關上。
瀲月寶貝的收起墜子,向梵知問道:「剛才門外人沒發現吧?」
「應該。」
東西才整一半,前廳正宴開始,瀲月臨出門看了眼梵知:「一起。」
「今乃夫人四十壽辰,謝各位來訪,路某榮幸。」
玉茗莊主頭戴寶紫金冠,身著玄黃金衫,立於高台之上念著禮詞。
年年如此,耳朵都聽膩了。
瀲月百無聊賴又不能走,乾脆拿起面前酒杯逗起站在身後的梵知。
一個致力玩鬧,一個不理不睬,滿堂都在看著莊主沒人注意角落的二人。
瀲月掌著度,沒玩太過分,不料旁坐的九獄轉頭,烏黑不見底的眸子上下掃視了梵知幾遍,瞧的梵知起雞皮疙瘩。
看就算了,還舉酒杯點名梵知。
少年做沒聽見,目視前方。
瀲月打著圓場:「這下人自小耳聾,還望長老莫怪。」
「無妨,瀲月姑娘代喝如何?」
九獄這門派天生古怪,常年閉門不出,今時想來是抽風,送去作禮儀的帖子還真應下來,來的還是個長老,當真是麻煩了。
看了看台上的父親,他還沒發現。
瀲月咬咬牙,拿起杯子:「以水代酒可行?」
「行。」
九獄長老發青的眼眶深陷,眼神直直盯著瀲月,看她喝完才挪開。
後背一股冷汗,這長老看人的眼神好似要剝皮,特別是瞧見梵知的時候,閃著精光。
瀲月有些後悔把他帶出來了,心頭不悅,就像自己寶貝的物什被人覬覦。
宴會散場那長老還陰魂不散,攔下瀲月二人,當著面給梵知送上見面禮,一個紅布裹著的方形東西,瀲月覺得那礙眼的很!
等著人走了,瀲月回頭確定徹底沒影,一把搶過梵知手中的東西往草叢一丟。
梵知不解:「怎麼了?」
「礙眼。」
遠處房頂,兩道紫色身影正遠遠望著瀲月二人遠去的背影,較年輕那個語氣嫌惡。
「長老,這小丫頭片子太沒規矩。」
「無妨。」年歲大的那個擺擺手:「打個照面就行,這孩子我要定了。」
梵知打了個寒顫,往後望去又空無一人。
小姑娘家總是吃飽喝足就想鬧騰,梵知才剛回房,門又被一腳踹開。
瀲月換了身男裝,靠著門框手中摺扇輕搖:「走,我帶你逛窯子去。」
梵知一臉平靜:「為何是我?」
「就是你,有意見?」瀲月快速說完,一把拉過梵知就往門外跑。
梵知心中有些反感,這小姑娘下山不帶心腹反倒拉著他這個認識不過幾日的,對生人都這樣主動,是真蠢還是假蠢。
二人一路來到山下鎮子。
雛庭樓三個燙金打字讓瀲月心情無比快活。
楓山腳下的臨鎮極大,地處山河之間,靠山靠水都吃的開。
雛庭樓是臨鎮最高的樓,登高可望見整個臨鎮,樓有五部分。
一是供遊人對詩聽琴,管事的是琴師祈止,舞娘盈袖。
二乃畫廊,畫師白朮性情古怪,常深情款款望著身邊空處與空氣對話,人是古怪但畫乃一絕,也就無人去管他了。
三是青樓,賣不賣身全看姑娘自己心情。
四,那才是人間仙境,裡面男倌個個傾國傾城,不過三往上沒有點身份都進不去,相當於專給達官顯貴消遣。
最高一層就是老闆的居所了,她常年帶著面具,沒人見過。
吃食隨便找個桌子都行,廚子是個外鄉人,做的東西卻賊對本地人胃口,一盤糖醋排骨名揚天下。
瀲月輕車熟路的摸上三樓。
「逛窯子?」梵知費解,裡面脂粉氣重的不行,難道真要進去,,,
瀲公子大手一揮:「那多沒前途,爺我帶你玩個刺激的。」
扯著袖子一路拉上男倌那層,這下梵知眉頭皺的更深,瀲月沒注意他表情,熟絡的和接待小廝打著招呼。
梵知心裡一陣惡寒,才十五,對這種事情熱衷,看樣子還是常客,女妓就算了,男倌……膽子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