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孽緣起 第三章:小小年紀是財迷

第一卷:孽緣起 第三章:小小年紀是財迷

聲音很小,但瀲月聽的清楚。

柳葉眉一皺,轉身瞪那門檻上的少年:「笑什麼!」

「你,可愛。」

「嗯?」緊蹙的細眉舒展,瀲月喜笑顏開:「你還會說人話啊。」

梵知難得話多起來,好奇問她:「這就是人話?」

瀲月挑眉:「不然?」

梵知回想了一下,問她道:「那之前說的…」

「是豬話!」

話還沒問完,直接被瀲月打斷,看她這驕橫樣子梵知攤手,默認了她的意思。

「小…小姐,我可以把這盆放下來嗎?」沉默許久的彩陶弱弱開口,向梵知投去求助的眼神。

梵知做沒看見,瀲月思索了一下才開口:「可以。」

她是個明白人,小事都看的清,只不過不想。

老醫仙好財如命,但憑她們的交情,怎麼也不會鬧到他爹哪,想來是彩陶又沒把錢付完,人家來找被爹爹撞上了。

撤了水盆,瀲月揮手讓彩陶出去,自己丟了竹鞭走到梵知身邊坐下。

又下起雨了,雨勢還不小,水順著屋檐流下形成一道水簾,一白一紅兩道身影坐在屋檐下磕著瓜子。

瀲月磕的累了直接把手裡的一股腦塞給梵知,梵知也不惱,白玉般的手指指尖用力,那瓜子就開了殼,一粒粒落在白盤子上。

「你叫什麼名字?」瀲月玩著梵知的黑髮,統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話題。

「沒有名字。」

梵知說的實話,出生就是孤兒,沒人理過他。

『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大雨總是讓人愁感,瀲月腦子裡冒出那句前兩天先生教的經文。

摸出胸前墜子背著光觀摩,那日沒看清,如今認真一瞧才發現蓮子上有痕迹,是兩個很小的字:「梵知。」

這是他的東西,應該關聯很大吧,瀲月思索一番開口道:「叫你梵知成嗎。」

梵知面無表情:「嗯。」

名字就這麼隨意被瀲月定下來,難得的好說話。

看他這般,瀲月心裡的小算盤又打起來,趁熱打鐵:「要不你留在這吧,比外面風餐露宿好。」

梵知愣了愣,搖搖頭,卻被瀲月一把掐住下巴。

瀲月捏著梵知的臉上下輕輕擺動了一下,拿開時那白凈皮膚上有兩道明顯的紅痕,怪不忍心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看見那邊廂房沒。」瀲月手指向右邊的廂房,梵知也跟著看過去。

「你住那,白日得幹活,沒有白養的知不知道。」

梵知又點點頭。

瀲月接著問:「你會幹些什麼?」

梵知歪頭極認真的想了想,開口道:「什麼都不會。」

空氣一時沉默,瀲月頓了頓開口:「綰鬢,願意學嗎。」

這是她能想到最輕鬆的活事了。

「學。」

「那行,我一會讓軟春來教你。」瀲月站起身理理裙擺進房拿了把油紙傘又出門。

白傘面,畫了一枝山茶,粉花兒,兩朵花苞一朵開的燦爛,襯著瀲月的粉裳青絲,淡雅恬靜。

梵知還在門檻上坐著,剝完了那些瓜子端進房裡。

晚些時候有一個綠裙丫頭來敲梵知的房門,是軟春。

小丫頭是負責給瀲月梳妝的,深得瀲月喜愛,前途一片大好。

可惜來個梵知,搶了她的活事,那心裡是相當惱怒。

小鞋定是少不了了,軟春故意教了個難的回心鬢,故意加快動作,繞來繞去相當繁瑣。

「你來。」演示一遍之後,軟春丟給梵知一把桃木梳子,梳不好她就有理由趕人走了。

但總是想法美好,梵知白皙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小丫頭的黑髮當中,步驟和軟春剛才所示無二。

怎麼可能學的這麼快,軟春瞪大眼睛,看向梵知的眼裡有點氣惱。

做到最後一步時梵知突然手抖,發簪掉在地上。

這下可給了軟春機會,指著他就教訓:「你看看你,一根發簪都拿不住,摔壞了你賠的氣嗎!」

轉身要去找瀲月告狀,不料瀲月就在身後,這一轉險些撞到。

「軟春你近來脾氣挺大。」瀲月面無表情的睨著軟春。

小姑娘被瀲月這冷臉嚇的身子都有些抖,話也說不清:「我…我沒有,是他太笨了,連個簪子都拿不住。」

瀲月抬眼向梵知看去,軟春低著頭,感覺上邊一直沒動靜,也轉身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一口老血堵在心頭。

少年低著腦袋,幾縷長發垂下肩頭,兩手攏在一起,看著好不可憐。

瀲月問他:「怎麼回事?」

梵知搖搖頭,沉默一會怯懦懦開口:「沒有…」

這什麼人啊!軟春想反駁又說不出話,急的眼裡冒淚花,到底是沒出過山莊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怎麼玩的過梵知這老油條。

瀲月擺擺手,對軟春說道:「你先下去吧。」

見瀲月趕她走,軟春有些急了,淚花更是變成黃豆從臉頰上流下:「小姐…」

「沒事,先下去。」瀲月從袖子里抽出帕子替軟春擦去淚痕,讓小姑娘哭什麼的,那是最最該死。

哄完小丫頭,就是梵知這木頭了。

瀲月抬了把太師椅在梵知面前坐下:「好好的欺負我家丫頭作甚。」

「沒有。」

「得了吧,你什麼人我還能不清楚。」

面上看著白,內里心都黑了。

「沒有。」

任瀲月說什麼,梵知都是沒有,到最後乾脆閉嘴任她數落。

沒勁,瀲月站起身朝梵知揮揮手:「散了散了。」

回了屋瀲月又是一癱,整個人倒在軟榻上,過幾日就是母親四十壽辰,想著要面對那些來客瀲月就覺得煩。

只恨自己是個女兒身,比起男兒想管好整個玉茗山莊難度更大,跳脫的性子在人前硬是裝了個知書達禮。

夜半。

梵知是被開門聲吵醒的,他向來淺眠,在外漂泊慣了,不敢熟睡,一點動靜就能驚醒。

睜開眼,只見瀲月偷偷摸摸的趴在他床頭,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一層布料捂住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瀲月眼疾手快的拿過床頭衣物一股腦往梵知臉上按去,是再不敢用手直接碰。

「你別說話我就放開你。」

梵知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得到空氣的梵知深深呼吸,隨即坐起身:「你要作甚。」

瀲月還蹲在床頭,把剛才堵梵知嘴的衣服丟給他:「穿上。」

初夏,蟲鳴鳥語,點點綠色螢火飄過瀲月面頰,帶起絲絲癢意。

瀲月十分沒形象的撓了撓,目光沒有離開前方。

兩株綠銀杏在夜色下化為片片黑影,間隙中隱隱能見一點橙黃光亮。

小亭內是一男一女私會,女子塞給男人一個小布袋,不知道是什麼,看著份量挺沉。

梵知不停打著呵欠,不懂這女人什麼癖好,大半夜來看人私會。

等著兩人卿卿我我完,女子的身影走向他們藏身的那條小路,橙光一照兩人暴露了。

瀲月這捉賊的反倒被賊嚇一跳,身子不穩倒進梵知懷裡。

梵知下意識去接,那股子山茶香迅速侵佔大半呼吸,讓他身子一頓。

彩陶也是呆在原地手腳不知往哪兒放,怯懦懦的喊了聲小姐。

瀲月有些尷尬的站起身,拍拍裙擺:「額…嗯…沒」事,今晚夜色好,我出來逛逛。」

彩陶又望向還坐在地上的梵知。

「沒見過相好啊。」

「是…」彩陶早就習慣了瀲月信口胡謅的毛病,行了個福身禮想要道別:「夜色不早了,奴婢伺候姑娘回屋休息吧。」

瀲月擺手:「不用,你以後不用來了。」

彩陶身子一頓,慌忙跪下討饒,話才到嘴邊,又被瀲月一句話給堵回肚子里。

「李雪這個月的月錢我也扣了。」

「小…小姐,你不能啊!」彩陶慌了心神,自己丟了活事就算了,李雪若是知道他也被連累,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頓毒打。

「怎麼不能了,你吞錢的時候就該曉得今天。」

「小姐我是有苦衷的!」

彩陶跪在地上去扯瀲月裙擺,瀲月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你的苦衷和我無關。」

不忠心就算了,坑起主子來也不手軟,瀲月本就不是軟性子,不該留的就要拔的乾乾淨淨。

許是威風逞爽快,人也飄了,路過梵知一個順手提著他后領想要拖走,太沉,,,用腳踢了踢梵知腳脖子:「走不走了?」

梵知默默站起身。

一覺被打攪,梵知再沒睡意,在床榻上滾了幾個來回后決定出門吹風。

走出門口發現瀲月房間的燈還亮著,房門大開。

放輕步子走過去,只見白衣小美人兒嘴裡咬著毛筆,右手在算盤上搓的刷刷響。

梵知在門口站了一會,瀲月還是沒發現自己,想想抬腳進門:「你在做什麼?」

瀲月拿掉嘴裡毛筆,頭也不抬的應著:「算算我該扣李雪多少月錢才能拿回被彩陶坑的銀兩。」

梵知汗顏,走上前在她對面坐下:「這很重要嗎?」

「廢話。」瀲月停下算盤,在冊子上寫下一串數字,又補充道:「湊湊夠上雛庭樓吃頓好的了。」

雛庭樓那是何許?名揚天下的好地方,開樓的是個神人,窯子飯館開一起,裡面樂師舞娘那更是絕色,雅俗都湊一起了。

名聲好,價也高。

裡面糖醋排骨是一絕,也貴的離譜,一碟一兩銀子,裝瓜子那種小碟。

光想想瀲月就覺得肉疼。

梵知不說話,默默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靜看瀲月搓算盤。

白皙又軟若無骨的小手在算盤小珠上來回,梵知不懂是不是自己錯覺,那小珠子好像越來越亮。

天漸漸吐出魚肚白,那磨人的算盤聲才徹底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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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個上神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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